不同反应
那边父女俩吃着饭,姨太太的院子里却有人食不下咽。 二姨太太坐在窗边,下人端上来的饭菜被搁置在旁边的花梨木圆桌上,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她却没有任何胃口。 梨果儿回来了,这是二姨太太预料中的事,以林家的势力,还有林家和青帮的关系,不可能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况且这个人还是林家的掌上明珠,但是,预料是一回事,真找回来又是另一回事。 梨果儿刚失踪的时候,她是有些惊讶和担心的,但是慢慢的,她的心里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梨果儿能永远失踪呢? 这个念头刚起,她就被自己吓一跳,可是,阴暗的种子已经种下,以怀疑和怨念为土,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所以当梨果儿被找回来的时候,她心里真是百般滋味,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吃得下饭呢? 屋子里当值的,是二姨太太从苏家带来的陪嫁,唤作秀英的,虽然年纪不大,但她是二姨太太身边的老人,从两人都是小姑娘时就跟着她,虽然二姨太太没有明说,但是她却揣测,也许这不高兴是因为不喜欢故去太太的女儿如此得宠。 “小姐……”私下里,秀英还是不改在苏家时的称呼,“你好歹吃一点,心里不痛快也不能不顾身体……”话还没说完,一只细瓷青花水杯就“啪”的一声碎在自己面前。“谁说我不痛快?!” 这一声怒喝把秀英吓了一跳,顾不得被水溅湿的鞋面,忙蹲下去捡碎瓷片,嘴里赶紧认错:“秀英说错话了。”二姨太太见状以手抚额,仿佛疲惫至极地摆摆手:“你下去吧。” 此时,三姨太太也正半躺在小榻上跟丫头说着闲话,大白天这样并不是惫懒,而是因为身体又不太舒服,她嫁进林家时就身子弱,以至于多年也没有怀上孩子,若不是当初林家长辈看她是清白的书香门第,拉她去与二姨太太打擂台,也不会选中她。 小丫头看她这样子似乎比她还着急地劝:“姨太太,您怎么不去看看大小姐?”三姨太太抬了眼皮,不以为意地说:“急什么,我不去,自然有人去,况且现在去了也是插不上话的,何苦去当个摆设呢?” 听了这话,小丫头跺跺脚,仿佛恨铁不成钢似的转身出去了。三姨太太也不恼,她慢慢坐起来,打开旁边小几上的抽屉,拿起里面一块长了铜锈的怀表,那块表一看就不值几个钱,但她毫不嫌弃,细白的手指摩挲着,好像已经重复了千万遍。 三姨太太吴佩芳的命有些苦,她年幼丧母,虽然生在书香门第,可是父亲却是个没有一点文人骨气的男人,家里有个哥哥也只知道每天读一些酸文章,而且最喜欢讨论国家政府的,还洋洋得意,美其名曰“针砭时事”。 一次,哥哥在酒楼里大放厥词,评价当时的外交总长,当时就被告发,有了牢狱之灾,吴家那时与林家有点七拐八拐的关系,就厚着脸皮去求人,林家老爷放下话,救儿子可以,留下女儿。她就这样嫁给督军,为了那个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过她的家。 有人关心过她吗?有的,可惜那个人只存在于她的记忆里,永远都不会出现了。看着手里的表,吴佩芳嘴里喃喃道:“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不一会,寂静的室内,忽然传出了一声哽咽。 作者:为什么给三姨太太做这样的安排,大家猜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