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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玉洐喜清静,以前他住在月涟殿时,这人身边就一个伺候的都没有,众人敬他爱他,却唯独不敢靠近他,没想到生病了也没有人照顾。 火焰刚刚只是不想再和堇年多费口舌,假意出宫,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好歹也在月涟殿住了这么久,他熟门熟路的打了一盆凉水,用棉帕沾湿给北玉洐敷上。 北玉洐烧的厉害。 他像是嫌热,迷糊中又把刚刚盖上的被子掀开,露出一片玉色的脖颈。 火焰笑了笑,强制的给他压住被角,整个人像是俯在北玉洐身上,低声道:“乖,别蹬被子,发会汗就好了。” 可烧的厉害的人,哪里会听话? 北玉洐只觉得朦胧之中有个庞然大物压着自己,透不过气的难受。 他低吟出声,蹙着眉使力,只想把身上的庞然大物推开,可他力气太小了,根本撼动不了这庞然大物丝毫,只得在迷糊中断断续续的出声:“放开....” “热....” 火焰凑近,几乎与他鼻尖相抵,呼吸间也带了guntang气息,像哄小孩般的哄道:“月儿乖,不热,不热,一会就给你换帕子。” 北玉洐在梦中越发难受,却觉得这声音耳熟,像是前不久才惹了自己生气那个人,然而此刻他没法思考,只得凭着感觉道:“别压着...我难受。” 火焰:“我不压着你,你早就把被子掀床底下去了。” “不...不喜欢你,别压着我。” 火焰挑眉,倒是没想到这人惯常口是心非,什么心思都藏得深,生起病却这么直白,他笑着道:“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 “反正...不喜欢你。” 抬眸间是汗湿的脖颈,莹白的耳垂像染了春意的桃尖,眸色变深,突然生出了含上两分的想法。 火焰在一刻怕是有些魔障了。 他缓了半响,竟然对着一个昏睡的病人又固执的问了一次:“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 身下的人没回答,仿佛被更深的梦寐笼罩住,眉心也紧紧的。 火焰鼻息与他纠缠,诱惑道:“你喜欢我好吗?” “我给你买城南的甜糕,城北的水果,摘城西的花,看城东的景。都给你,我能有的一切,最好的,都给你好吗?” 他说完便失笑,也真是疯了。 此刻北玉洐昏迷不醒,哪里能听见他这番深情告白? 却没想到那烟黛的眉舒展。 随后略干哑的清冽嗓音,低低的“恩”了一声。 就这轻轻的一声。 在火焰耳边炸响,仿佛千斤岩石砸在心间! 万年的岁月,火焰都是肆意的。 世人眼中他是个玩世不恭的阎罗太岁,杀人无数,冷血,乖张。 但其实,他的心很柔软。 从小没有父母保护,使他养成了十分强势骄傲的性子,坚硬外壳下,是柔软guntang的心,越是重情的人,越不会轻易去喜欢什么。 因为明白,权势之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红颜终是枯骨,金银皆是尘土。 一路风霜至此,从小便护着弟弟,护着东绝的一草一木,他这样的人,尸山血海里成长,怎么能有软肋? 他不允许自己有软肋,软肋等于弱点。 但此刻,这一刻。 他面前没有镜子,不然恐怕会被自己眼神里的深情惊到。 第一次动心,或许是第一次意识到动,来的那么突然,北玉洐像是水一样,无声息渗透到了他的生命,他的血液,他的一切,无孔不入。 杀人无数的阎罗太岁,在这一刻,那颗许多年的躁动的心,感觉到心安。 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像是这么多年的流浪,终于找到一个终点,有人打破了坚硬的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心尖的软rou上,再也不肯出去。 ..... 北玉洐醒的时候,觉得很舒适。 浸湿的汗水被擦干,身上是干爽的衣服,额头垫了一块冰冷的软帕,他朝着下看,正撞入一双笑意吟吟的桃眼中。 “......” “你...为何在这里?” 火焰坏笑道:“你猜。” 北玉洐起身,抬眸问:“你不是走了?” 火焰凑近了看他,问道:“希望我走?” 北玉洐:“.......” 火焰:“我不走,刚听见我走了,是不是挺失望的?” 北玉洐:“没有。” 火焰接着想摸他的额头,却被这人避开,只好低头问道:“烧退了吗?” 北玉洐点头。 火焰摸着下巴问:“又不想跟我说话了?” 这次北玉洐索性直接躺下,留了个背影给他,一副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火焰见了他这难得任性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于是把语气放低了三个度都不止,继续哄着道:“是不是还跟我生气?” “我来给你道歉了。” “你那日走的太急,我没来及与你好好解释,我这几日思来想去,到底你为何这么生气,总算想通那句话说的不对。” “我...并没有随意对待你。” 火焰轻声道:“那日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窍了,一时唐突了你。” 他说着举起手,作势道:“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把你当成可以随意对待的人,虽是我平日爱玩,又口无遮拦惯了,但是对你,我真的万分用心,连大声一点与你说话我都不曾,我怎会随意对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