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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请说。” “臣要魏相与颜俞一同前往。”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如果赵飞衡不方便说,便由魏渊来说,即使魏渊不去,颜俞也必须前行,很多事情须得靠颜俞才能完成。 赵恭刚说完“叔叔说了算”,现在就后悔了,但是他没有看赵恭,却是看向魏渊:“你们要走是不是?你们勾结了赵飞衡,要趁着这个机会走是不是?魏相还是对寡人怀恨在心是吧?” 魏渊往前一步,双眼与他对视,并无惧怕之意:“王上,颜俞这么久以来,始终没有离开蜀都。凭他的谋略,若要离开,岂会等到如今?臣的故园在高陵,即使走,也不该往南边,无论怎么说,趁出兵南楚的时候走都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赵将军是王上的叔叔,难道会吃里扒外私自将我二人放走吗?” 赵恭又将目光转过去:“叔叔,你会不会?” 赵飞衡真是要被他气死了:“王上,臣以为这么久以来,王上看见臣所做的一切,应该可以相信臣,若王上仍是心存怀疑,便将刚刚那句话收回吧!” “臣请王上收回相印。”魏渊又紧接着道。 单尧在后面偷偷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明摆着是做戏给这小孩看,但是他如今已一心向晋,倒也懒得提醒赵恭,只安心看戏便是。 赵恭心中颇为恐慌,他很害怕重新回到颜俞和赵飞衡下狱,无人照拂他的尴尬场面,犹豫好一阵,只得退让道:“是寡人多疑了,两位爱卿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寡人许魏相同颜俞出征便是。” 魏渊目标达成,少不得还要安慰他一两句,说:“请王上放心,我二人除非战死,否则必定回到蜀中,助王上完成统一大业。” 赵恭鼻头一阵酸涩:“寡人相信魏相。” 赵飞衡和魏渊对视一眼,如今万事具备,只欠颜俞想出攻破李定捷的法子了。 颜俞和魏渊对秦正武的猜测基本是准确的,他这一年除了称帝以外,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把南楚打下来,但如今没有三国合纵,东晋根本打不赢李定捷,因而并不敢妄动。 这一日,狄行在朝上提出,打南楚不如打北魏,秦正武颇为惊讶。 “怎么?予记得狄相往常都是迎难而上,如今竟让予先打北魏。” “帝君,依臣观察和筹谋,我大晋面临三方,南楚和蜀中都是难啃的骨头,实不可逞一时之勇,须保存实力为将来做打算,只有北魏是好解决的。更何况,北魏土地更辽阔,资源更丰富,却能轻易取下,何乐而不为?” 秦正务对此颇为狐疑,狄行这个人在他面前晃悠了十来年,好大喜功的性子就没变过,如今突然变向,定是有鬼。“不知狄相如何得来的结论?” 狄行自然是从单尧那里得出的结论,但是他不可能把自己有内线的事说出去,若是秦正武起了任用单尧的心,那还了得?于是笑着说:“帝君不必担心,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出兵北魏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得胜,臣还等着帝君封赏呢!” 秦正武思量片刻,很快就确定打北魏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并无不可,问道:“狄相可有计策?” 颜俞苦想半月,不少法子赵飞衡都说可以了,却还是被他否决掉,三个人痛苦了十来日,解决的法子才终于送上门来。 今年冬天四境皆寒,南楚削减了给军士的棉衣和粮食数量,许多将士苦不堪言,蜀中边界溜进不少南楚士兵,一开始蜀中士兵都把这些人给抓起来又赶出去,但后来有个人不停地喊着:“我有重大情报!我要见将军!我要见蜀相!见蜀王!我知道徐奉常的事!还有李将军的!” 郡守听了,虽不知真假,却也不敢自作主张,只得把这个南楚士兵送到蜀都。 这个南楚士兵先是见了赵飞衡,三两下把实情吐完,又被赵飞衡提进了相府,颜俞和魏渊还奇怪:“翼之,怎么这般着急?” “南楚的,”赵飞衡把人丢在地上,“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那士兵在地上跪好来:“小人原是看管瑜城的,四城被收回后,便被派到了附近的城池服役,去年三国入侵大楚,小人就在行军的队伍里,亲眼见到大楚的士兵趁乱射杀徐奉常······” 颜俞已是面如死灰:“是谁?” “小人不知,但能确定是大楚的士兵。” “俞儿?”魏渊轻轻唤了一声,颜俞摆摆手,接着问:“还有什么?” “还有,李将军坚持要提拔卫益,但是帝君不肯,屡次训斥李将军,这是不久前从安南前来服役的兄弟们说的。” 颜俞轻哼一声:“他怎么肯用卫益?若是现在肯用卫益,也就没有当初卫岚将军的事了。” “定安可是想到什么了?” 颜俞尚在沉思,赵飞衡唤人来把士兵带出去,屋子里奇异地沉默着,只远远传来那士兵求饶的声音。 “法子来了。” 除夕之夜,大战在即,赵飞衡为了让士兵们年后专心出战,便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之后再来,便要踏破南楚。 这么多年过去,颜俞只觉得,除夕是一年比一年惨淡,本想今年至少是和魏渊在一块儿,又想到这是以魏渊与家人分离作为代价的,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颜俞听着外头传来的孩子的嬉闹声,心想,果真当孩子是最好的,无忧无虑,只可惜,他那时也没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