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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 农事官被徐天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原本放松的情绪瞬间紧张起来,他知道现在应该向领主解释,却结结巴巴的什么都说不出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领…领主大人……我知道…” 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音从旁边传来,徐天下意识的偏头,就看到了个头只倒他腰间,手上却拿着和自己差不多长的尺子的艾米丽。 “你说。” 徐天也并没有刻意刁难农事官的意思,他只是想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谁来解说都是一样的,也就没有发现农事官在看到艾米丽的时候松了口气,递给了她一个感谢的眼神。 “是这样的……” 艾米丽第一次正式面对尊贵的领主,深呼吸好几次才缓了过来,她自认为自己的表现简直糟透了,却不知道农事官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石头里的金币。 “原来是这样……你们做的很好。” 徐天听完整个情况才恍然大悟,同时深刻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高手在民间,并且毫不吝啬的对想出这个方法的小艾米丽表示赞扬,让小女孩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件事其实说起来很简单—— 前几天自由民从来帮领主干活的五个人家听到了这边给的待遇后,就一窝蜂的跑过来了,原本这样的情况农事官他们是很高兴的,毕竟不缺人了嘛,但是劳动人民是一个十分具有智慧的品种(农事官将其称之为偷jian耍滑),在人多的情况下,各种没有预料到的状况也犹如春笋一般冒出了头。 什么要挖一个手掌深的地方只挖了半个手掌啦,什么没有挖到规定的线就说自己挖完了的啦,什么看到身边的人和自己有仇就故意去搞破坏啦,什么看别人干完了活就说这块地是自己的啦……桩桩件件都是小事,却让农事官他们十分抓狂,几度走到领主的门口想说自己不干了,最后又咬牙切齿的回来。 这些情况他们一个都没能解决。 是的,你没有听错,他们一个都没有解决,不管是协调关系还是调动位置,不管是抢夺他人的财富还是故意搞破坏,他们一个都没有解决,但所有的矛盾还是在几天之内就消失了,这说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这个时代总是一招鲜吃遍天的。 棍子。 是的,就是棍子解决了一切。 不达标准? 没关系,不管是偷jian耍滑的人还是乘机报复的人,他们将挨同样的木棍,农事官的想法从来都简单粗暴却有效,在抓出了几个典型农活加倍糊糊减半后,所有的自由民迅速记住了各种标准;在赶回家几个死不悔改的人以后,其他的人也都学会了少说话多干活的真理。 没有闹出人命。 但经过这些事情后,农事官他们也进行了一些改进——他们找来了一些长短不同的树枝,每一个来干活的家庭的每一个成员都会分到一根,不管是强壮的劳动力还是刚刚成年的小孩,做完了活计以后要仆人们来检查,合格后根据树枝来领取糊糊,而每次只有一个家庭能吃糊糊,走路也必须踩到田埂上,不然都会罚糊糊…… 规矩简单也相对好记,就是这么几招让大部分矛盾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小半农事官他们可以轻易镇压,于是人们的心思又回到了努力种田换取糊糊上。 而那个换豆子的自由民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徐天是个仁慈的领主,有些人多又勤劳的家庭从太阳升起一直会干到太阳落下,而换取的糊糊能让每一个人的肚子都鼓鼓的,手上还能多出一把,但这边的人是真的饿怕了,除了少数没心没肺的成年人和一些小孩子,所有人对于能吃饱的第一反应不是满足,而是恐惧。 真的很可笑对吗,他们恐惧着每一个明天,因为他们只要有一天没有出去找野菜,那以后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而其中过得最艰难的莫过于家中有个病人的那种,而其中一个大家庭就是这样,所以他们小心的提出了能不能把糊糊换成豆子直接给他们。 事实上这是一场冒着生命危险的对话,因为农事官打死他们就像弄死一只蚂蚁,甚至不会惊动哪怕任何一个人,没有人会为他们报仇,却很有可能会有人因为他们惹恼了农事官而怨恨他们,但他们是真的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糊糊很好吃,但是不能长久保存,而领主这边的活却不是做不完的,他们必须未雨绸缪,否则男人的妻子,老人的儿媳,孩子们生病的母亲将会在不久的以后无助的死去。 这当然不是全部的理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等待着男人未知的结局,农事官的脸绷得紧紧的,看上去就像生冷的铁块,他毫不留情的惩罚了这个敢于冒犯他的男人,然后终于说会考虑一下。 而那根木棍就是考虑的结果——农事官他们几次商议,最终得到了一个相对较好的结果:想要豆子,可以,但是一份糊糊只能换一点点豆子,而且是要在所有人都吃饱了的时候才能换,至于每个人是不是真的吃饱了……没关系,农事官家里也是养过孩子和自己的,虽然会有一定的误差,却不会相差太多。 那种木棍是专用的,只有当这个家庭的每个人经过了检查才能拿到,当干完一片田地的时候就可以回来换豆子,而且是先发木棍再换豆子…… Emmmm……事实上徐天听的有些混乱,因为其中出现的各种事故都太多了,而且艾米丽的语言表述能力也就是一般般,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大领主确认这个方法难以模仿,且确实能够提高自由民的干活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