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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要不要。 想到此处,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缓缓落了下来,那些隐隐的恐惧也渐渐消散于无形。卓钺再次出了口气,蹭了蹭脑后的春弟,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夜色愈发深了,这一小队牧民将车和马挡在外围,人和畜牧睡在中间,很快归于夜的沉静。 晚风轻拂,天地无声。这应该是一夜的好眠。 卓钺靠着春弟睡得很沉,如果不是半夜十分春弟忽然焦躁起来,他估计能一觉睡到大天亮。春弟这一动,把他给弄醒了,睁眼看到头顶浓黑的夜色时卓钺还有点儿没回过神。 “怎么了?”他还带着些许睡意,“枕得你不舒服了?” 春弟机警地站起来,明亮锐利的绿眼睛望着远方的夜色,似在侧耳倾听。很快,它的眼睛眯了起来,脖子微微前探,喉咙里发出了危险可怖的咆哮之声。 有问题。 卓钺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翻身将耳朵贴在地上,果不其然,他感受到了大地轻微但沉重的轻颤。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厉吼道:“起来!都起来!有骑兵!” 作者有话要说: 预估错了……小郦明天上线! 第86章 火燎原 地在震。那是大批的骏马狂奔而来时,通过地皮传来的讯息。 众牧民被卓钺叫醒,全部陷于一片惶恐不安之中。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手忙脚乱地去收拾东西,套马套车,可忙中生乱更加慌成一团。 那牧民大叔急得嗓子直抖:“是土馍忠人!他们——他们来抢劫了!杀过来了!” 娄吹云帮他们搬东西,大声安慰:“别慌!都别急!他们抢东西就让他们拿走,性命要紧!” “不是啊小哥!”牧民大叔快哭了,“你根本不知道——” 话未说完,一片烈红的火光从天与草的边界浮现了出来。 若不细看,恐怕还以为那是烧着了的野草,正在长风的吹鼓下疯狂蔓延。可定睛再瞧,那却分明是一个个手持火把奔驰而来的骑手,沉重的马蹄踏着地皮,如同擂动的战鼓,气势汹汹铺天盖地向这里涌来! 所有人的都看呆了。 再不会有人觉得这些骑兵是来打劫的。 他们分明是来夺命的。 远处的火光映了在卓钺幽亮的双瞳中。他面色冷静,抬手拎起地上的宣花斧,迈步走向旁边不安的马匹,路过娄吹云时还踹了他一脚。 “愣着做什么。”他冷冷地道,“拿你的刀。收人头了。” 娄吹云一个激灵,瞬间回过了神儿。近在咫尺间他望入了卓钺的眼瞳,那冰寒的黑和灼烧的红在眼眶之中纠缠撕扯,晕染出了疯狂的色泽。他仿佛看到煞气成形,如千万厉鬼浮上了冥河,自眼底浮现了出来。 一交错间,卓钺已抽身离开。 而娄吹云僵硬地站在当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手指,摸上了刀鞘的搭扣。 这才……这才是那个斩扎干王的男人。 飞驰而来的骑兵大声呼喝着,转瞬便到了眼前。卓钺翻身上马,宣花斧映着赤红的火光如饮鲜血,雪光般就劈了过去。这群骑兵用的兵器是重锤,与宣花斧相撞时发出令人胆寒的金石之声。 而春弟更是闪电般冲在最前面,飞扑而起利齿狠狠咬在一匹马下巴上,扭头一甩顿时一片鲜血四溅。它舔了舔嘴角,竟露出狠戾餍足的神色。 娄吹云不常上战场,但他生于军门,此时还算冷静。摘弓搭箭匆匆射落两人,一边大喊着招呼牧民中们上马逃窜。 然而他们说到底也只有两人和一只狼,护得了那边护不了这边。有些吓得手足无措的牧民还未上马,便被当头而来的重锤击落在地,脆弱的头骨混着血泡子碎了满地,混像被砸烂的西瓜。 娄吹云看得眼红,他大喝一声拔刀上前,一刀攮入了个要去追击牧民的骑兵马腹。马哀嚎一声轰然倒地,马上骑兵勃然大怒,用草原话叫骂着什么话,转头便是一击重锤砸来。 那一击简直有千钧之力,近在咫尺的娄吹云避无可避,瞳孔骤然锁紧。他知道自己若以手中刀去挡,就算挡下来了腕骨也会断成两截,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 一道寒光闪过他眼前,宣花斧骤然迎上重锤,将锤体荡开几分。卓钺闪身挡在他面前,喝道:“去帮牧民!” 娄吹云咬牙,颤声应了。 此时已经一片混乱,众牧民四散奔逃,跑得慢的都在惨叫哭喊。卓钺杀红了眼,瞬间已收了几条斧下魂。那些骑兵们死也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纷纷嗷嗷怪叫着聚了过来,卓钺顿时双手难敌四拳落在了下风。春弟紧守在他身边疯狂扑咬死拽,不愿离开半步。 “走!”卓钺瞥见娄吹云又想过来,大声厉喝,“别管我!” 娄吹云急红了眼,他知道卓钺担心自己若有个什么闪失没法跟他的父兄交代,可现在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他独自逃命—— 就在这危急关头,忽然一道悠长的号角声吹彻了夜色中的草原。 所有人一震。那些骑兵率先反映了过来,领头之人呼哨一声,竟迅速拨转马头离开了。其余的骑兵裹挟了好拿的货物,纷纷调转马头顺着原路撤退。 这场血光之灾,来的快竟去得更快,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群骑兵已退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