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原来
第四十章原来 叶子的心突然被拎了起来,手紧紧的攥住电话,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 “我哥出事了,高位截瘫,在医院抢救——”话还没完,那边已泣不成声。 叶子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煞白,昏暗的走廊瞬间寂静下来。 不敢相信,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在一向老实能干的磊哥身上。 他还这么年轻,是家里的支柱。还有不到一个月他的老婆就会生出一对可爱的宝宝。可他现在,高位截瘫。也就是说,以后他只能以床为伴。 除了焦急受苦,什么都干不了。 孩子的抚养、教育,曹家养家的担子! 叶子觉着不能再往下深想,越想越让人产生绝望。现在,能想象出来,曹家伯伯、大娘、嫂子,还有曹阝曰该是多么痛苦,伤心裕绝。 叶子觉得喉咙干涩。 “你现在在哪,定位给我好吗?” “嗯。” 感觉出来,除了“嗯”以外,曹阝曰已经发不出其他的音。 叶子心疼的不能自已,眼睛一眨,冰凉的水珠就顺着眼角成串的流了下来。 回到宿舍,打开抽屉,取出自己的银行卡,还有今天刚挣得工资红包,一起重新放进背包里。跟已经躺倒床上的两位舍友,打了声招呼。说家里有事,回家住去,便关上门下楼了。 反复拨打,始终都在通话中。后来不通话了,还死活不接。江潇瀚心里起火。 也不知道跟她通话的是男是女。 一想到万一是个男的,这么长时间在电话里亲亲我我,江潇瀚就像被浇了一坛子千年老醋,从头发丝酸到脚趾头。 本少爷挖空心思博得美女(好像悍女更贴切一点)开心,为什么便宜了别人! 江潇瀚心慌意乱,焦灼不安。在房间里越呆越觉着憋气。拿起车钥匙,干脆直接杀过去。 哥费了心思,花了钱,怎么也得看个笑不是。 这是叶子不了解,要是知道了有人用这种方式来资助自己,非骂他个酒囊饭袋缺心眼! 要给钱直接砸过来就是了,多少姐都接着,干嘛兜那么大圈子,白白便宜了那五个,害自己少捞了不少。 叶子有两张卡,一张卡连在手机上,方便电子支付。安全起见,另一张卡没有开通网上银行,只负责存钱。 先到校园里的atm机上,把存的钱全部转到和手机关联的那张卡上,等会到了医院,看情况,如果需要,就全部转给曹阝曰。 江潇瀚快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叶子上了一辆出租车。脑子里立马打出了问号: 那真是她? 坐回私家车都要假扮成孕妇,她怎么舍得打车了?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去见谁? 眼看着出租车就要开远,江潇瀚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车是往城东的方向开的,越往外开,路上越空旷。已经二十多分钟了,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紧盯着前面的黄色大众,江潇瀚慢慢皱起眉头。 已经接近深夜了,她孤身一个人要去见谁? 虽然外表算不上沉鱼落雁,可怎么说也是个女的,万一遇到个饥不择食的饿狼,她就不怕吗? 不是小气吗,坐这大老远的,不需要付费吗?难道有人垫资?她居然找了那种来钱快的工作? 啊呀,这个蠢女人,想钱想疯了,要把人气死! 一反常态,出手阔绰,深更半夜,独自一人去赴约。 江潇瀚越想越觉着像:蠢女人就是出去做那种生意了。 心彻底乱了! 焦躁仿佛喷涌的泉水,从心底汩汩的直向上涌出,很快充盈了整个心脏,撑的他呼吸急促起来。 恨不得把油门一脚到底,超到前面,堵住去路。可不亲眼看到结果,又不死心,万一不是,又引得她反感厌弃。只好铁青着个脸,仍旧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实在憋气,就打开车窗,任由冷风嗖嗖的吹在脸上,顿时清明了许多。心里不禁暗笑,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学会在乎别人的感受,变得患得患失了? 昏暗的夜,寂静的柏油马路上,只有树枝随风沙沙作响,清冷的灯光里,一前一后两辆飞驰的车。 爱上你了 词曲稻草人 怎么一点不像我 忽然彷徨脆弱 那倔强的我哪去了 像一只飞蛾扑火 不可能再错过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 当你从天空中坠落 为何偏偏撞到我 亲爱的你是不是 也在想我 眼角的泪在夜空闪烁 多想让你永远都陪我 离开你我一样寂寞 亲爱的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抱着你我什么都不怕了 是不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爱上你了 冥冥中这一切早注定了 爱上你了 出租车在一家医院门口停下。 江潇瀚深吁了一口长气,心口的郁结消散的无影无踪。 虽然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此时竟碧金陵市的任何一家五星级酒店都看的顺眼。心情轻松了不少,说好就好了起来。 见叶子匆匆忙忙的下车,江潇瀚才眼盲手乱地寻找停车的地方地方。 icu的病房,一般是不需要人陪护的。楼道里空落落的。 远远地,叶子就看到,在走廊的尽头,一个人蜷缩着蹲在墙边,双手呆在膝盖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与平时的高大阝曰光判若两人,此时的曹阝曰竟显得那么弱小无助。 叶子的心像被尖锥猛刺了一下,快跑过去,蹲在曹阝曰面前,张开双臂,想要紧紧的抱住他。 曹阝曰抬起头,眼睛红肿着,显然是不久前曾经哭过。看到叶子,眼眶又氤氲出水气。 叶子伸出双手,捧着曹阝曰的脸,给他擦掉了眼角的泪珠,却没发现自己的脸颊上也流下两行清泪。 叶子扶起曹阝曰,坐在旁边的塑料椅上。 “磊哥怎么样?”叶子哽咽着问。 “医生说脱离生命危险了,可是,很有可能永远的站不起来了——”怕打搅别人,曹阝曰努力的克制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压抑的哭出声来。 “磊哥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昨天去拉货,路上遇上几个喝醉酒的流氓,欺负一个小姑娘。他气不过,上去就人家,被一个流氓用砖头拍后颈上了。” 曹阝曰悲愤填詾,死死的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眼睛里闪烁着的是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那几个坏人抓到了吗?”。 “抓到警察局了,不然我一定把他们全部打残打死,一个也不放过。”曹阝曰脸上的肌内颤抖着,牙齿咬的“咯咯”响。 叶子看在眼里既心疼也害怕。担心曹阝曰被愤怒仇恨刺激的会失去理智,不计后果地做出更严重的事情。那曹家就真的彻底没有希望,都完了。 叶子抽泣着,抓过曹阝曰的手,用尽力气,想一个个掰开那蜷着的手指。 “曹阝曰,你别吓我。你要冷静。磊哥已经这样了,你千万别做傻事,那些流氓,警察会惩罚他们的。对了,磊哥的事,嫂子知道吗?” “知道了。” “知道了?怎么受得了,她没事吧?” 预产期好像就剩十几天了,怀着双胞胎,忽然听到自己的丈夫遭遇这样的噩耗,无异于晴天霹雳,要怎么承受? “她知道后,就昏倒了,也住进医院了。我爸我妈都在那边看着。”说完曹阝曰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就向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直流下来,砸落在地上。 明白这个时候,再多的话都起不了安慰作用。自己能做的,就是挺直了脊梁一起承担。叶子也不再言语,侧过身,默默的把曹阝曰搂在怀里。 江潇瀚一层层的爬楼,当寻望到icu的走道时,借着走廊里冰冷的光,映进眼里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自己追了大半夜,心心念念的女孩正把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搂在怀里,她的脸紧贴在男人的耳边。 而那个男人并不是自己。 霎时,好像有一盆刺骨的冰水从头顶直泼下来,瞬间就凝固了全身的血腋。 江潇瀚站在那里,鞋底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虽然刺的生疼,可眼睛还是控制不住,一瞬不瞬的注视着。 直到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白茫茫一片。 回过神,心里已经空落落的。 原来,她不属于自己。 许久—— 江潇瀚别过头,转身,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