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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欢 第80节

    她不敢再动,守门的人却警觉的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一阵钥匙相撞的声音后?, 沉重的铁门被大力缓缓推开。

    浮尘被气旋卷起, 在?透进来的光束中盘旋舞动,一截男子?的衣袍映入眼中。

    他脸上戴着半张紧贴的面具,面孔在?幽暗的灯光下半涩半明。

    “将军, 这肥羊也是和往常一样的用法?”男子?手下肥头大耳,发出嘿嘿的jian笑声。

    主子?平时从不会亏待他们, 凌虐之后?的女犯都是任由?他们处置。

    来来往往那么多次, 新劫过?来的这位,容貌姿色可是看着就会蠢蠢欲动的程度, 他们只盼着主子?能够早日?完事,将人赏与他们泄玩。

    男子?不理会身边的人,井然?吩咐道?:“将灯点亮吧。”

    四角的烛心骤然?变亮,清妩才看清关押自己的并非一个普通的卧间,而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囚室。

    她以为光线闯入的地方就是大门,却没想到?自己面前竖着根根顶天的金柱,整个外形像是一顶豪华的鸟笼,而她就是身在?笼中的燕雀。

    男子?的面容被面具遮挡,只看得见挺拓的侧脸轮廓和一双漆黑而锐利的眼眸。

    留意到?清妩的注视,他喉结随她的视线一滚。

    “是你。”

    清妩说?出的语调很是肯定,并没有半分疑问。

    四目相对,她只是平和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好似并不在?意现在?的处境是否对她有利。

    祁域抿起嘴角,佩服道?:“过?目不忘,公?主好眼力。”

    他话?音一转,“可惜,现在?也不是公?主了。”

    字句间稍显刻薄,可是也有丝丝真?意在?。

    他回想起当初那场宫宴,还不曾及笄的容昭公?主风华绝代,一颦一笑间皆是皇室皇权的无上象征,他原以为他能摘下这朵娇花,让代表着权力的牡丹在?他的浇灌下愈发浓艳。

    只是变故横生,军中出了叛徒,原本必胜的大局被他的好弟弟轻松破掉,造成的当下这般局面。

    连同着他打算娇养的花儿也折在?了初初绽放的年华。

    如今再见,当初公?主坠楼殉国的流言不攻自破,而她的容貌好像更胜从前了。

    “那时老皇帝要是明智些?,将你嫁与我和亲,说?不定你现在?都是坐在?凤鸣宫的皇后?了。”祁域瘪下嘴角,满脸遗憾。

    清妩听着他的妄语,“呵呵”笑了两声。

    满是嘲讽与不屑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显得十分刺耳。

    而祁域耐心尚佳,扣住她的下巴,使?她的脸被迫上扬,承接他的目光,“容昭胆子?果然?很大,你——不怕吗?”

    清妩拍开他的手,丝毫不惧他的眼神和威胁。

    “你把我抓来,不就是把我作为筹码与人交换些?什么,或者拿我出去谈判吗?那你最好是把我全须全尾地交出去。”

    她没有点出裴慕辞的全名,只为给双方留一点余地。

    毕竟她在?宫里见识过?祁域意气风发、咄咄逼人的模样,而当下这般委曲卑微,甚至不惜如暗地里的蝙蝠般悄然?潜行,定是在?谋划自以为是的大计,接着掳个能乱裴慕辞心智的人当作底牌。

    或许清妩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分析问题的时候,她潜意识的觉得裴慕辞一定会救她,而且话?里话?外都将他当做了谈判的资本。

    这好像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非也非也。”祁域邪魅勾唇,呼吸很重。

    清妩立马从中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像是在?夜走山路时,身后?突然?燃起了盏盏绿莹莹的狼眼,虎视眈眈的盯着独行者的后?背,让人毛骨悚然?。

    祁域见她表情还算镇定,摇摇头。

    看来所有人都没有猜到?他真?正?的意图啊。

    “门打开。”他懒懒道?。

    手下上前一步,刚要劝阻,男子?不容商量的声音响起:“打开之后?,你们都出去。”

    清妩也没想到?他会主动打开这鸟笼一般的东西,惊讶之余也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几个壮汉退开之后?带上了门。

    “咔哒。”

    祁域跨进不明显的阶槛,蹲下捡起地上的银链。

    “我本来是想给容昭重新做一副完整的脚链,可没想到?你脚上这个金镯摘都摘不下来,好在?材质上乘,也能凑合用着。”

    他边说?着话?,小指勾着链条,慢慢走近。

    链条在?地上摩擦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剐蹭声。

    清妩将脚链与金镯的连接处藏在?裙摆下,祁域笑的轻蔑,直接掌住了她的脚踝。

    “我瞧瞧,好看吗?”

    房间里燃烧的熏香能够压制习武之人的内力,只剩下男女之间绝对的力量悬殊。

    清妩蹲下去推他,反被掀翻在?地,一屁股坐在?身后?垫着的几床被子?上。

    被吞进喉中的浅浅惊呼,倒像是引人亢奋的催化剂,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链条“哗哗”响了几下,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了莹白肤色上的那腕金镯上,倒叫她细腻的皮肤在?此衬托下更加勾人心弦。

    祁域此时没有维持表面的怜香惜玉,俯身,竟是想以唇挨她的脚背。

    从他知道?这女子?救走了围剿之下的裴慕辞开始,到?后?来是宫宴上的惊鸿一瞥,他就没打算放过?她。

    “恶心死了!”清妩满脸厌恶,昨儿中午好不容易吃进去的几口东西,此刻都像是要全部吐出来了一样。

    “你可以试着继续激怒我。”祁域宛若被奇怪的妖魔附身,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疯疯癫癫的,不知道?下面会做什么事。

    见清妩这般模样,他骤然?扯开面上虚伪的面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听闻容昭公?主立府之后?并非一无所知的俗世?儿女,更何况你心仪的那位待诏,应该是样样武艺皆通啊?”

    祁域凑到?她面前,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那样近的距离,五指松了力道?,伏在?她耳边。

    “怎么,他可以,我不行?”

    他越说?怒气越盛,扯过?一旁不起眼的麻绳,在?清妩脚腕上紧紧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

    踝周因为血液不循环变得愈发通红,祁域顺势取下腰上的洗帕,全部揉塞进清妩的玉口里。

    持久的呜咽下,再好的毅力也会慢慢崩溃,清妩竭尽力气,酸软的双唇开始包不住嘴角流出的口.涎。

    祁域甚至好心的理开她额间碎发,别在?耳后?,就这么坐在?离她极近的位置,瞧着她不断的做无谓挣扎,额间颈间的密汗滚成水珠,像是被暴雨摧.残过?的百花。

    他抬手劈在?她颈间,只一下,人就软软往后?倒。

    而清妩在?闭上眼的前一瞬,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另一张面孔。

    裴元皙如今有那般大的通天本事,希望他能够早点找到?她吧,最好的是在?她清醒的时候找到?她,这样她还能及时的解释这次失踪并非是她逃跑。

    祁域见她彻底没了意识,倒在?被褥里后?,才出门去找侍卫进门。

    “我总觉得有些?心慌,还是连夜离开这地方较为妥当。”他叩开链条,“你们俩把人挪去马车上。”

    这两个人不知是何身份,并没有对祁域言听计从,反而是提出质疑:“将军原先说?只将人带到?这里来玩一玩,可没有说?要跟着我们北上。”

    “上次她能单枪匹马杀出条路,这次又跟寻常的柔弱女子?一般毫无反抗之力,我总觉得有趣得很,便想看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祁域眼神中恢复了清明,不再像适才那样蹿着疯狂的小火苗。

    “不可,带上她始终是累赘,还有可能被二公?子?追上。”两人见祁域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赶紧制止,“我们首要的任务是去月氏和援兵会合,不该为了这女子?再将兵马折给二公?子?。”

    他们始终没有找出出卖己方的叛徒是谁,能召集少部分的人将祁域从天牢里救出来十分不易,若将这女子?带在?身边,迟早与二公?子?的人马有一战。

    “不会,我们这就以最快速度去月氏王庭。”

    几人都知道?与少数部落合纵才是当下唯一的出路,便不再在?清妩的事情上多加纠缠,总之到?时候也算有个逼二公?子?让步的途径。

    “走吧。”祁域等人把清妩送上马车,坐进去后?命人烧了屋舍。

    夜色泛着胆寒的凄楚,这样的氛围下,好似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两刻钟不到?的时间,熊熊烈火还未燃尽,房梁上就凭空出现许多装扮一致的黑衣人。

    “找到?了吗?”

    闪烁的火光仿佛从前面开道?,裴慕辞墨色的冷眸中冰若冻霜,阴沉的五官如霜似雪,缓步从两侧暗影里走出来。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荒凉的戈壁被细沙日复一日地侵蚀, 廖无人?烟的古堡在风吹日晒中残破不堪。

    风沙如雪,出了这道?城门之后,外面便是一望无尽的漫天黄沙, 目及之处皆是苍凉的灰败感,有种误入混沌之地的错觉。

    金乌将坠, 夕阳洒下金色的光晕, 天边铺下一层薄薄的轻纱, 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沉闷。

    马蹄扬起一层柔和的琥珀色, 尘沙中隐隐约约像是有几团看不清脸的黑影,紧紧追在几人?的车马后。

    祁域催促道?:“再快些。”

    一行人?几乎不吃不喝, 整整奔波一天一夜才来到边城, 等过了这道?城门,沙漠广阔,再没有人?能够追上他们。

    他侧目看向躺在阔椅上的人?儿, 女子合帘闭目, 安安静静地侧卧在一圈毛绒里,红唇不妆而?赤,白皙无瑕的脸颊由里到外透出淡淡的粉色。

    仅是一眼, 就让人?有一种视觉和触觉的满足, 很?难想象大掌覆上时会是怎样细腻温良的手感。

    如此尤物,难怪他那目中无人?的弟弟也抵抗不了。

    “将军,我们快到城门口了。”兵分?两路的另一队随从还没有赶过来, 在前面领路的军士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这点人?若是遇到意外,很?难护将军周全, 可是若原地等待汇合, 又很?浪费时间。

    就在沉默的间隙,城门口堆了很?多互相推搡的老年?人?, 一时堵住了去路。

    祁域抱着昏迷的清妩从马车中出来,迎面吹来卷着气旋的寒风,酥脆的树枝也禁不住狂风侵袭,纷纷断裂。

    他转身回去拿了车上最厚实的披风将人?遮的严严实实,才骑马走在队伍中间。

    “怎么回事?”他心里的燥郁如同熊熊燃烧的篝火,无论怎么宽慰也灭不了那个势头。

    下属见他僵硬的脸色,语气都小心翼翼,“听说是战乱死了男丁的亲属,聚在这里闹事讨说法,把路堵住了。”

    祁域灵机一动?,矮身吩咐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