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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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到了容九。 容九总是不来,虽然每次“失约”都会送来东西,可到底不是真人。尤其他们在最后一次见面时,还闹过别扭。 有时,惊蛰也会想,容九是不是故意闹脾气,不来见他。 不过一想到容九那张冷漠的脸,惊蛰还是很理智地将这个可能性拍死。 “你身体没事了吗?” 惊蛰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便忍不住问。他借着不远外,那盏灯笼的余光,试图打量容九。 可这入了夜,他们又站在黑暗处。 惊蛰不管怎么瞅,都看不清楚容九的脸色,自然也察觉不到容九那有点可怕的眼神。 当然,不是说以往容九的眼神就不够可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容九,是一个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非常强悍冷漠的感觉,非常的不好相处的人。 只是在惊蛰和容九过往的接触里,尽管没多少意识,可实际上,容九是有在收敛外露的气势。 捕猎过的人都知道,如何藏住自己的气息,才是狩猎的关键。 不然,惊慌失措的猎物,就会倏地逃走。 可此刻,容九他似乎不再……隐藏了,他纯黑的眼眸注视着惊蛰,一种怪异,黏糊的凝固感,足以让人觉察到不妙。 可一贯敏感的惊蛰,此刻却显得有些钝感。 或许是因为冰雪冻结了他的神经,也许是因为连日的干活麻木了他的意识,又或者……是因为太久没见到容九的惊喜,冲淡了那种不祥的征兆,总而言之,在预兆出现的那一瞬间,惊蛰没有第一时间逃走。 反而,他踮起脚尖,去碰了碰容九的脸。 好烫。 这是惊蛰的第一个感觉。 容九的身体温度一直不高,是偏温冷的,这般guntang,是在发烧吗? “……所以,惊蛰会帮我吗?” 咦,惊蛰的感官突然无比敏锐起来,随着那么一句话,他的脚跟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小小的一步。 因为……容九,原来这么高大的吗?他记得,自己的确是比容九矮一点,可是这么一点……能造成这么大的差距……吗? 容九仅仅只是站在他的身前,却好似某种恐怖的阴影覆盖了下来。原本他们就身处在黑暗之中,可容九带来的威迫感,与强烈的注视,是如此的浓烈,仿佛倾倒的山,重重压了下来。 于是,又是一小步。 惊蛰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低:“……如果,你需要我帮助的话……” 容九不太对劲。 惊蛰模糊地觉察到这点,却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可怪异的不安感,让他很想逃走,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容九,他肯定会…… 沙沙,沙沙—— 他听到了慧平他们靠近的声音。 该是发现他突然失踪了。 毕竟他是走着走着,突然被容九给拉了过来。 非常猝不及防。 慧平他们来了,惊蛰心里像是松了口气,“他们来找我了,快到落钥的时间,要不我就先回……” 咕噜。 惊蛰没发觉,自己的话说不下去了,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又往后退了几步,疯狂的不安,在他的身体里暴动起来。 就在他想转身,想要逃跑,想要从喉咙里叫出慧平他们的名字时,容九伸出了手,捂住了惊蛰的嘴。 非常,非常地紧,与用力。 那只手几乎覆盖住惊蛰的大半张脸,将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肃静中。 相比较容九更为娇小的身体,被紧紧地勒进guntang的怀抱,那的确是能将惊蛰彻底吞噬的高大。 男人捂着惊蛰的脸,听着他剧烈、惊恐的喘息,贴在他的后脖颈上亲吻了一下,好似烫伤般,惊蛰的身体细细密密地颤抖起来。 他呜咽地掰着容九的手,唔唔呜……他试图挤出一点点哼声,让慧平他们听见。 “惊蛰,”容九道,“和你的朋友,好好道别。” 惊蛰被抱得那么紧,强硬的力道勒住他的腰,连脚尖都几乎站不住,是勉强才能够地。 身后男人的声音沙哑,古怪,浸满扭曲的guntang:“你也不想让他们看见……”捂住嘴巴的手越发用力,惊蛰整个人被迫靠在容九的身上,像是被外力揉在了一起,“我们这幅样子吧?” 不安的窒息感,剧烈的喘息声,以及耳边疯狂跳动的声音,让惊蛰的喉咙紧缩着……不能让他们过来……他们可能会……死…… 一种无名的惶恐袭来。 惊蛰挣扎着喘息了声,无力抬起手朝着远处的几人摆了摆。 而后,惊蛰听到男人笑起来。 再然后,他发现,那缠绕在耳边,持续不断的,澎湃吵闹的声音。 是容九的心跳声。 在狂躁,疯狂地鼓动着,如同暴烈的野马,兴奋得要发狂。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宏儒:宗御医,陛下他,他跑了! 宗元信:?????完了完了完了完—— 第30章 好冷。 这是惊蛰第一个感觉。 皮肤和冰冷的空气接触,会让人在那一瞬间,不由自主地颤抖,于是只好蜷缩在丝凉的绸面上。 渗出的薄汗,也是冷的,额头湿哒哒的凉。 抬手一抹,就是一头一脸的湿汗……手,强有力的手,在碰到脸的一瞬,guntang得不可思议。 惊蛰下意识地别开头,仿佛都要被这灼热的温度烫坏。 他的反应,惹得那片笼罩在上方的阴影扭曲了起来,好像坠落的乌云,重重叠叠压下来的窒息感,让惊蛰止不住想逃跑的欲望…… 这不能怪他…… 久别重逢的容九不对劲。 非常,非常不对劲。 阴影越来越近,很快,呼吸就落在他的身上,guntang得好像是燃烧的烈焰,带着怪异的威压,坠落下来的窒息感,叫惊蛰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不只是对于容九这个人,而是对于眼下的情况……容九浓黑的眼眸盯着他,那是一种被全然覆盖住的凝视。 就好像他的血rou,骨髓,神经,以至于身体上下的所有,都在如刀的目光下被层层刨开,袒露出最彻底的内脏。 而这种感觉,正是惊蛰最为抵抗的。 “容九……你清醒些,你烧糊涂了吗?” 惊蛰咬牙,从喉咙挤出这句话。 值得可怜的是,天知道,那句话多么虚弱无力,就像是被压在兽爪底下的瑟瑟发抖的猎物,在做着无用的挣扎。 可再是无用,那也是要挣扎的。 惊蛰想起之前惊蛰送来的字条,容九说过,他因着身体不适,所以无法入宫……那今日入宫,是因为……身体好了……吗……那怎么可能! 光是看着眼前这头失控的怪物,惊蛰都要觉得,容九已然彻底失去了理智。 不然……他怎么会说出那么羞耻的话? 容九似乎把惊蛰的话听了进去,最起码,那逼近的身影,好似停了停。 惊蛰抓住这一瞬的闪神,身体灵活地一钻,就要从容九的胳膊底下逃出去。他也不去想,自己这个姿势到底是多么狼狈和怪异,只想着能赶紧离开怪异的容九,然后…… 然后……惊蛰有些卡住,按理说,应当是去叫太医的……可容九这身份,太医会给看吗……应该会吧,又不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 惊蛰的脑子有点变成浆糊,晕乎乎的,可他的动作却不慢。 那灵活逃窜的模样,要当真是个粗心的狩猎者,定然会被他敏捷的假动作给欺骗了过去。 刚爬到床边,想要下去的惊蛰忽而一个天旋地转,就被狠狠地摔在了柔软的床铺上,这猛烈的动作间,惊蛰摔得脑袋一晕,捂着头发出低低的呻吟。 “去哪?” 总算,总算,容九开口。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 如果是完全拒绝沟通,那才是令人头疼懊恼的,不知从何下手呢。 可惊蛰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他整个身子紧绷着,胳膊抱住了膝盖,雾蒙蒙的黑眸里,带着几分难以觉察的惊慌: “……我去,给你叫太医……” 他很不想承认,可他隐隐察觉到这个晚上,或许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他茫茫然地踩在虚无的边界上,却不知道往前再走一步,是不是会彻底栽倒在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太医?”男人的声音古怪地上扬,那近乎一个扭曲的笑意,带着异样、黏糊的压力,“哈哈哈哈……太医……” 他低低地笑着,空气都仿佛跟着这声音震荡,带来古怪的气压。 惊蛰:“有病得看病,不能讳疾忌医。”再次将话说出来,他显得比之前要坚定,也要从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