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喔。”她被吼得缩缩脖子。 李识宜不悦地低声:“你能不能文明点。” “你他娘的别惹我我就文明。炀炀你往哪钻呢?这是你哥的位置,你坐后面,后面宽敞,还有桌子,够你做十本作业。” 炀炀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回嘴:“你才做作业。” “还有你选的破羽绒服,接着。”谭承把购物袋往后一扔,不由分说将李识宜塞进副驾,拿安全带绑牢了,又帮他调座椅角度。 李识宜不适地避开:“我自己来。” 谭承恶劣地问:“知道在哪调?” 李识宜懒得理他,干脆一言不发。 很快谭承放起了音乐。 车窗外,繁华街景掠过。李识宜的面孔被衬得很凝肃,却又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的,也许是因为祝炀炀在后排小声哼歌,也许是因为暖气开得足够大,把他的身心都烘得升了温。 “晚上吃什么?”谭承把着方向盘,扫了他一眼。 他把脸转过来,淡漠看着谭承,思考怎么拒绝合适。但谭承压根儿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你请客,地方你定。” “为什么。” 谭承懒懒一笑:“经济平等才能保持关系的长久稳定。”顺便还欠嗖嗖地补一句,“毕竟我不是那种不尊重另一半的男人。” 李识宜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祝炀炀显然没听见,至少没听清。他这才皱起眉:“我看你根本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那你教教我?”谭承戏谑地说,“我是你男人,把我教好了你也没坏处。” 像这种无聊的话他总是翻来覆去讲,李识宜早就不理会了,可是当下一听,突然产生了从没有过的想法:与其每天受这人的折磨,倒不如把他“训练”得正常点,这样自己不用像现在这么心累,还少受很多罪。 这个念头从心里一闪而过,李识宜回过神来,觉得有些荒谬。自己怎么默认要和他长久相处下去了?惯性真够可怕的。会不会自己已经得了斯德哥尔摩症,渐渐习惯了谭承的sao扰,所以不像最开始那么反感他了? 剪不断理还乱。 李识宜默然片刻,低头掐了掐酸疼的鼻梁。 半小时后,冷酷威严、光滑锃亮的库里南停在了一家苍蝇小馆门口…… 望着眼前油乎乎的台阶,拥挤的地盘,谭承脸色都黑了三成,呲着牙问:“这地方的菜是人吃的?” “里面那些都不是人?”李识宜淡声反问,“还是你觉得只有你不是人。” “……cao。”牙尖嘴利。 谭承推门而入,立刻打了个喷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冲鼻的辛辣。 祝炀炀显然经常跟她哥来这儿,轻车熟路就找到了角落的位置。 “我cao,居然还有菜单。” 李识宜看他一眼:“不然呢。” 谭承接过翻了翻,很快把脸一垮,满脸都写上了别他妈来毒我。 祝炀炀抿嘴笑起来,李识宜淡声:“不用理他,点你爱吃的。” “那我要吃辣子鸡!” “还有呢。” “再来个水煮牛rou?” 觉得不够,李识宜又加了份毛血旺。祝炀炀是无辣不欢的,主食她要了红油抄手,而且她也不爱吃青菜,所以桌上简直一点绿色都见不到。 点菜过程中谭承全程没吭声,瞪着眼睛跟瞪仇人一样。李识宜没拆穿他,也没问他,只给他要了碗米饭。 服务员把一壶水拎上桌,谭承一摸:“cao,开水。” 李识宜不温不火:“有问题吗。” “老子要喝凉的。” 他招手要了瓶零度可乐,李识宜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喏,对面有麦当劳。” 口气云淡风轻,听得谭承脑门儿噌噌冒火。 他确实不能吃辣,他亲妈就不太能吃辣,生下的儿子比老娘更差。但谭承这人好面子,尤其是在李识宜面前。菜端上来,他硬着头皮下咽,辣得满头大汗。 吃到一半胃里头就火烧火燎的,谭承五官扭曲。 “服务员!再来瓶可乐!” 李识宜看向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我劝你别喝带汽的了。” 谭承却不信邪,瞬间干掉了一整瓶,后果就是回去路上胃里一直在翻江倒海,还没撑到地方就被迫踩了刹车。 “……妈的。” 他打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路边吐了。 李识宜皱眉想上前,谭承却来了句:“……老老实实站着,别过来。” “这里不能停车。” “催什么催,我知道,嘶……我他妈胃疼。” 回到车上,李识宜从后排找到了一瓶矿泉水,祝炀炀也有点儿担心,说:“幸亏有水能润润,谭哥肯定难受,我看他刚才脸色都不对了。” 李识宜朝路边看了一眼,然后他将水递向后排:“你给他吧。” 这是?祝炀炀不明所以地收下了。等谭承回来,李识宜已经换到了驾驶位,“我来开。” 祝炀炀把水给他:“没事吧谭哥。” “还没死。”谭承轻嗤一声,撇了旁边一眼,“你哥该失望了。” “怎么会呢,我哥——” “炀炀,系上安全带。”李识宜生硬地打断她。 打道回府倒是安静多了。谭承是不舒服,李识宜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祝炀炀是吃饱了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