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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113节

    她大大方方地吩咐善姐与翠蕉:“赶紧催厨房那边上菜。这屋里的桌子太小了,只怕坐不下所有人,去前头正院把我娘屋里的圆桌也搬过来。”

    翠蕉立刻应声去了,善姐看了看文氏,见她微微点头,便也跟着退了下去。

    谢显之和弟妹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着是不是该起身,但想到谢慕林已经先做了,倘若他继续跪着,岂不是叫二妹难看?便咬着牙,也拉着弟妹们起了身。

    谢徽之比两个最小的弟妹先一步跳了起来,笑嘻嘻地说:“这后院也太冷清了些。过中秋嘛,没个灯笼怎么行?我到前头去要几个灯笼过来。”说罢还真的跑了。

    谢老太太眼见着众人完全无视了自己,竟自顾自地忙活起来,顿时又瞪圆了双眼:“你们这帮混账,这是要干什么?!”

    谢慕林假笑着走到她面前,直直地看着她:“老太太可要想好了。您再口是心非下去,我们是会当真的。这大晚上的,确实不方便再次坐船赶路回谢家角去了,但我们也可以移步前头正院摆席吃饭的。到时候,我们照样在这老宅里热热闹地过节,后院里可就真的只剩下您了。人都到跟前了,您确定真要把我们都往外赶吗?您跟宗房、二房就有这么大的仇怨?宁可把我们都推到对立面上,也要冲我们耍这回威风?”

    谢老太太张张口,终究还是没把那个“是”字说出口。

    最终她只能忿忿地说:“大节下的,就饶你们一回!”

    谢慕林轻笑一声,转身就招呼家人:“来来来,菜都送过来了,我们赶紧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把菜都摆开。这可是三份席面的菜呢!足有二十多种。往年过节,我们几时有同时吃过这么多的菜呀!”

    弟妹们也都高兴地笑出了声,忙忙用双眼去搜寻自己爱吃的菜,闻着那香味,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了。

    谢老太太坐得老远,闻见那香气,也不由得往这边偷瞄过来。

    第358章 完满

    这一顿中秋家宴,还是迎来了完满的结果。

    谢老太太板着脸,满面不高兴地被珍珠与何婆子推上了桌。文氏与谢显之率先向她敬酒,她不理会,谢徽之给她挟菜,她挑剔,搞得大家都很尴尬。不过谢慕林主动招呼大家吃菜,好象压根儿没瞧见她的黑脸似的,她这不高兴的嘴脸也就摆不下去了。

    因为谢慕林是真的会无视她,其他几个孩子也好象跟着谢慕林学坏了似的,一个个只顾着低头大吃,相互交流哪个菜美味,也没谁孝敬她一筷子。她如果继续僵坐在那里不动,就真的会饿肚子了。

    文氏这个媳妇倒是想到要给她挟菜了,可谢老太太但凡想趁机板起脸数落文氏一回,对方便会低头默然不语,却一句附和的话都不说。等她数落完了,文氏便又继续挟菜给孩子们,指挥丫头将某碟菜送到某个孩子面前去,偶尔也会挟一筷子来给她,但完全不象从前那般诚惶诚恐了。

    谢老太太郁闷得要死。她都想不明白,家里这些小辈什么时候都胆大起来?居然都学会无视她了!

    她很想发火掀桌子,可闻着桌上佳肴散发出来的香气,她又舍不得。她真的饿了,万一掀了这桌菜,厨房就没新菜给她送来了怎么办?谢映真那死丫头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最终,谢老太太只能不情不愿地吃起菜来,偶尔呷一口桂花酒,滋味还是一如她记忆中的那般好,还有几款菜色,从前在金陵时她都未曾尝过,也不知文氏是从哪里弄来的。她老人家就这么吃着,喝着,慢慢地就把心头那点怒气和委屈都抛到了脑后。

    等到宴席进入尾声时,大家都酒足饭饱了,谢老太太还喝得有些醉熏熏地,谢徽之说了几个笑话凑趣,她比别人笑得都大声。

    谢慕林跟两位哥哥交换了一个眼色,都不约而同地暗暗偷笑。

    天边传来了烟火喷发的声音。谢徽之忙窜到窗边一看,便嚷道:“是县城里放的烟火!我早就听说过了,今年县城里有几家大户会凑份子放烟火,杨家本来也有份的,出了杨四的事儿后,就没了下文。如今出钱的是几家粮行和丝坊的老板,都是财大气粗的,放出来的烟火也不是一般货色,听说都是特地从苏州那边买来的。”

    众人闻言便都凑到窗边看烟火去了,谢映芬还拉着弟弟索性出了房门,站在廊下往天上看。可惜老宅距离县城有些远了,只能瞧见几朵小金花,根本不过瘾。

    谢慕林才想说,可以去梅庐的二楼看烟火,那边高一些,又没遮没挡的,定然看得比这边清楚,谢老太太便先开口了:“这里能看到什么?到楼上看去!楼上看得更清。”

    谢徽之忙笑着搀住她,扶着她一步步往楼梯走去:“老太太您先走,要看烟火,也该是您老人家先看。”

    谢老太太被三孙子哄得眉开眼笑的,虽然酒喝得有些多,脚下不太稳当,但有珍珠与谢徽之一边一个扶着,她上楼也上得很稳当。到了二楼窗边,几个人抬头往天上瞧,果然看得比楼下清晰多了,视野中也多了几丛火树银花,绝不是楼下能瞧得见的。

    谢家众人忙都挤在二楼窗边看烟火,虽然离得有些远,却也非常有意思。

    谢老太太还跟谢徽之你一句,我一句地评价起那些烟火来,一个挑剔说烟火花样太少了,不如金陵城里放的好看,另一个就立刻附和“您说得没错”;一个嘲笑说放烟火的人本事不足,放得没半点章法,原本还不错的烟火都叫他白白糟蹋了,另一个又立刻捧哏“一般人哪儿有老太太您这样的见识?”

    如此一个吐嘈,一个捧场,整个二楼只听见他俩说话了,却说得谢老太太越发开心,还主动拍拍谢徽之的手背:“你小子果然孝顺机灵。这么积极地拍我老太婆的马屁,莫不是想要个大红包?”恍惚间,她还以为自己仍在谢家风光的时候呢,所有小辈都得围着她赔笑讨好。

    谢徽之愣了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瞧您说的,倘若孙儿的话能哄得老太太开心,对孙儿便已是最好的奖赏了,孙儿还要什么大红包呢?”

    “嘴甜的臭小子,就知道哄人!”谢老太太随手把腰间系的玉佩给扯了下来,往谢徽之怀里一扔,“便宜你了,这可比大红包还好呢!”

    谢徽之捧着玉佩有些懵,回头看谢慕林与两位哥哥,三人都暗暗点头,他顿时一喜,忙将玉佩揣好了,满面笑容地给谢老太太拜了下去:“谢老太太赏赐!孙儿可喜欢了!老太太赏的果然是好东西!”

    谢老太太满意地嗯了一声,听见天边好象没了动静,大概是烟火已经放完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文氏瞧见谢映芬与谢涵之两个小的也在打哈欠,便知道他们都困了,忙笑道:“时候不早了,烟火也放完了,大家下楼去吧。我叫厨房备了新鲜的鸭子rou粥,大家吃一点驱驱寒,便回屋歇息了吧?”

    谢老太太漫不经心地应了,扶着珍珠的手,另一只手再次搭上谢徽之的手臂,又再次被搀扶着慢慢下了楼。

    等到吃过热粥,珍珠又送上了热毛巾给她擦脸,谢老太太方才慢慢醒过神来,酒也渐渐散了。记起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后,老太太便僵在了那里,都不敢去看几个孙子孙女脸上的表情。

    这算什么?不过是多喝了两杯,她怎么就能醉到这个地步?!都一块儿说笑过了,还夸了孩子们几句,这叫她如何还能拉下脸来骂人?!

    还有方才赏给三孙子谢徽之的那块玉佩!她如今手边剩下的私房首饰已经不多了,最喜欢、最值钱的那些,因为被她随身带着,几乎都在南下路上叫车夫卷走了。那玉佩是后来蒋婆子在金陵打包好,命人送过来的,已经差不多是她目前最贵重的一件玉饰。今天过节,她才会特地佩戴在身上,结果糊里糊涂的,竟然随手就赏给了孙子。

    如果要回来,叫她老太太的脸面往哪里搁?

    可要是不要回来,她一想到就心疼得不行。

    谢老太太整个人都消沉下去了,沉默地坐在那里不吭声。

    众人其实都发现了这一点,但他们猜测,可能是谢老太太酒醒之后,记起跟他们相处得太融洽太欢乐了,她老人家面子上下不来,才会摆出这个模样。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们难道还能主动提醒老太太,让她重新冲他们发起火来么?

    于是大家都装起了没事人,好象完全没看到谢老太太的表情似的。各人吃了一小碗鸭子rou粥,分食了一块月饼,便齐齐起身向谢老太太拜别,然后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就连文氏都迅速带着丫头婆子们撤席走人,只留下珍珠与何婆子侍候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郁闷地在身边人的侍候下梳洗,换了睡衣躺下。本来以为出了这种事,她定然又要睡不着了,不料一闭眼,便沉沉睡去,竟是八月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晚。

    第359章 妥协

    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早起来,谢老太太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前所未有的好。等到她起床梳洗了,珍珠给她梳头穿衣时,她猛然瞧见首饰匣子里放着她昨晚赏给三孙子谢徽之的那块玉佩,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谢老太太立刻拿起那玉佩看了又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珍珠:“这不是……昨儿我佩带的那块玉么?”

    珍珠忍着笑,柔声说:“正是那块玉。老太太昨儿夜里喝多了,随手把这块玉摆在了二楼,三少爷发现了,就给送了回来。不是我说,老太太日后还是别喝那么多酒的好。虽然您老人家昨儿过节高兴,但也要注意身体。这回是在家里随手丢了块玉,叫少爷捡着了,万一下回在外头丢了什么,可就未必能找回来了。”

    谢老太太分明记得自己是把玉赏给了谢徽之,怎么如今又变成不小心丢了,叫谢徽之还回来了呢?她昨儿晚上虽多喝了两杯,但远远没到神智不清的地步,走路都还稳当呢!

    珍珠又问她:“老太太,昨儿您给了三少爷一个大红包,足有五两银子呢!那原是给二姑娘准备的。给其他少爷姑娘的,原都是五百钱的小红包,是打算节后再叫二姑娘或三少爷捎回新宅去的。如今您把大红包给了三少爷,那二姑娘怎么办呢?其他少爷姑娘又如何是好?还是照旧给五百钱的么?可少爷姑娘们都特地过来陪您过节了,只给五百钱,是不是少了些?”

    谢老太太板起了脸:“小三子哄得我高兴,又对我有孝心,给他一个大红包又有什么要紧?真姐儿那死丫头,过节都照旧没句好话,就会戳我的心。给她五百钱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她顿了一顿,“就给一两的吧,便宜他们了!一个个都不听话……”

    她撇了撇嘴,再看向手里那块玉,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谢徽之昨晚定是看出她后悔了,所以装作没有赏赐这回事,以“捡到她失落的玉佩”的名义,把玉给还了回来,只拿走一个大红包做替代。这小子确实机灵,也有孝心,知道她老人家不舍得,既顾了她的面子,又顾了她的里子,真真比谢映真那死丫头会来事多了!

    可惜是个庶出的,生母还是那种出身,又不擅长读书,将来估计也没什么出息。

    谢老太太叹了口气,把玉佩放回了原本的位置,只在心里嘀咕,为什么二孙女谢映真就没那么贴心呢?也不知道跟弟弟学学!

    珍珠替谢老太太梳好了头,换好衣裳,出得外间,何婆子已经摆好了早饭,比平日要丰盛些,除了热粥小菜,还有自家做的月饼。

    谢老太太记得,文氏那边送来的月饼,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花样比往年多得多了,味道也好了不少,都说是孙女们在苏州的书肆里买到了点心食谱,照着学会的。她就不明白了,这种只会留在大户人家里世代相传的东西,如何会流落到书肆里,随人翻阅买卖?两个女孩子,哪儿来这么大福气呢?这比往年曹氏从宫里捎带出来孝敬她的内造点心,也不差多少了吧?

    难不成曹氏往年都是在糊弄她,欺负她没吃过真正的内造点心,所以随便从曹家拿了些寻常货色搪塞?谢老太太不相信,宫里做的点心,味道还能叫自家孙女们随便做做的月饼比下去了!

    吃了小半碗粥,谢老太太忽然想起一事,便问:“其他人呢?难不成都回去了?”

    何婆子笑着回答:“还没有呢。因怕扰了老太太好睡,太太便带着少爷姑娘们在前头正院里用餐,这会子已经吃完了。二姑娘在梅庐里练织布,三少爷便带着其他少爷姑娘们到附近闲逛,顺便认认路。”

    谢老太太撇嘴道:“认什么路?他们又不会搬过来住。”

    珍珠笑着说:“虽然不会在这里长住,但少爷姑娘们总会过来探望老太太的,到时候免不了要陪您小住几日,早些认清道路,日后也方便。”

    谢老太太心下暗喜,但很快又把喜色收了起来,心想这几个死孩子都跟小三子似的装傻呢。可小三子还玉佩是一片孝心,其他孩子也装傻,该不会是想要糊弄她吧?难不成他们以为装作没昨天那一场骂,她就不会再跟他们计较了?还能容许他们继续说宋氏与宗房的好话?!

    她哼哼两声,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决心绝不会在这种要紧事情上妥协。

    这时候,文氏过来了。在向她行礼问安之后,文氏便向她请示,由于谢显之、谢谨之两兄弟在书院读书,要到八月十七才开学,其他孩子在族学、闺学,也是到十八日才开课,所以大家都决定,今日要留在老宅,陪谢老太太用午饭和晚饭,然后再趁时间还不算太晚时,连夜坐船返回谢家角。为此,文氏要问谢老太太,这两顿饭,她想吃什么菜?

    谢老太太体会着儿媳久违的恭敬请示,心情很是愉悦,这让她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自打谢璞出事,她就再也没体会过这种滋味了。哪怕是在从前,曹氏也是自掌中馈,偶尔才会有一些不要紧的小事上请示她,至于是否遵照她的意愿行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现在的感觉很好,对文氏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许多:“你看着办吧,昨儿夜里还有不少菜剩下吧?都别浪费了。咱们家如今不比往日,要节省些才行。”

    文氏柔声应了:“是,谨遵老太太之命。”然后恭谨地退了下去。

    谢老太太的心情更好了。

    等到午饭开始,孙子孙女们都齐聚一堂,陪着她吃饭时,谢老太太又想要提起宋氏与宗房的话题。但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的笑脸,就连谢慕林都难得地说了几句好话哄她开心,她不由得有些犹豫了。

    昨天闹得那么僵,孩子们也只是装作没听见她的话,却没人顺着她的意思附和,骂宋氏与宗房几句,可见宋氏与宗房那两个老不死的是多么狡诈,多么会收买人心!如今孩子们都被他们哄住了,根本看不出他们的真面目,倘若她再说他们的坏话,他们又不理她了怎么办?

    象眼下这种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和乐融融的场面,她都多久没经历过了?在一个快乐的中秋夜过后,让她再次体会往日那种冷清孤寂的生活,她想想都要发抖了。

    谢老太太瞥了谢慕林两眼,想起她昨天的话,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对的。她就是不如宋氏会做人,不如宋氏会哄人,所以人人都说宋氏好,却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她再骂宋氏又有什么用?只会弄得自己神憎鬼厌的,连亲孙子亲孙女都跟她离了心。

    总不能真的为了宋氏与宗房,就把亲骨rou越推越远吧?他们有那么重要么?她往日怎么就犯了浑?!

    谢老太太看着眼前济济一堂的孙子孙女们,勉强挤出了一个慈爱无比的笑容,亲切地劝他们多吃些,日后得空时多来看她老人家,然后把红包一个个地发了下去。

    一字不提宋氏与宗房。

    第360章 离开

    八月十六这一天,谢家老宅里的众人也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还过得挺愉快。

    谢老太太没再说些不中听的话,文氏一直温柔恭敬守礼,小辈们个个孝敬谦顺,就连老是说话“直率”的谢慕林,都没再开口刺某人的心,一家大小可以说是和乐融融,比谢家出事前的氛围都好。

    若不是文氏有言在先,道孩子们都要上学,定好了离开的时间,谢老太太当时也答应了,后者说不定就要反悔了,留孙辈们多住几天。这样的好日子,如何能不多享受几日?

    清冷孤寂的日子过得久了,人总是会忍不住更向往某种温暖与热闹的。

    送儿媳孙辈们出门上船的时候,谢老太太难得地把人送出了大门口。远远看着船离去时,孩子们还在甲板上冲着她挥手道别,谢老太太心中再次确认,自己只要不提宋氏与宗房,还是能跟孩子们好好相处的,这样的生活远比自己一个人清冷地守在老宅要好得多了。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憋闷,但宋氏与宗房在她心目中又不是真的那么重要,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呢?

    过去十几二十年里,她都能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如今再继续无视下去又有多难?她又不可能在这湖阴县住一辈子,早晚还是要回金陵城去的。

    等她把孩子们的心都笼络住了,再说服他们疏远宋氏与宗房,还怕他们会听不进去么?

    谢老太太在心里暗暗这么盘算着。

    谢慕林兄妹等人一离开甲板,钻进船舱中,谢徽之就先开了口:“真想不到,原来二jiejie提议的装聋作哑战术,对老太太还挺有效的。我们装没事人儿了,多拍拍老太太马屁,她也就不好意思跟我们闹了。”

    谢映芬掩口偷笑:“这都多亏了三哥,昨儿把老太太灌醉了。我看就是因为老太太醉了以后,跟我们玩笑得太开心了,所以过后她老人家才拉不下脸来,再对我们破口大骂。”

    “那是。”谢徽之有些得意地扬起了眉毛,“我谢徽之想要讨什么人的欢心,还从来没有失败过!就算老太太再难缠,也照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文氏没好气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少胡说八道了!没规没矩的,竟拿老太太开起玩笑来。”

    谢慕林笑着说:“三弟这话虽然夸张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确实没见过有谁能在三弟的交际本领下,依旧对他冷面以对的。这回老太太能这么和气地与我们一道过中秋节,过完节后也没有翻脸,还对我们越发亲切,三弟可以说是劳苦功高。娘就夸夸他嘛,反正夸夸又不要钱。”

    说得众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