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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你走错片场了! 第149节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小男孩伸出手指着前方:“哥哥~那里有一个小房子~”

    周围的景象终于有了变化,引路人没有犹豫,立刻朝那栋木头搭建的房子走去。

    “我来开门。”鲍老大快走几步冲到前面,从腰后摸出一把长刀,轻轻把门戳开。

    从门缝看去,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浓重的霉味。小小一间陋室,放着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张小床。床上铺的被褥潮湿腐烂,爬满青苔。

    以此推断,这里已经废弃很多年。

    “安全,可以进去。”鲍老大这才把门完全推开。

    引路人迈步进去,四下看了看。

    其余人跟进去,不约而同地松懈下来。虽然知道这简陋的木头房子挡不住外面那些诡异的浓雾,但有一个栖身的地方还是会觉得安全很多。

    于泽不断拨打吴芝繁的电话。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对吴芝繁倒有几分真心的喜欢。

    引路人站在书桌前,看着那上面散乱摆放的几十根铅笔。

    有的铅笔还没削过,有的铅笔用的只剩下短短几寸,笔头或尖或钝或扁,型号有6b,也有6h,还有5b,2b,hb等等。

    “那个白切鸡在这里画画~”小男孩趴在引路人肩头奶声奶气地说道。

    只有画家才会准备这么多不同型号的铅笔,还把笔头削成奇怪的形状。

    引路人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白切鸡”是小怪物给白高朗取的外号。

    “嗯,应该是他。”

    引路人颔首。

    “这里是白高朗写生的地方。”顾莲得出同样的结论,慢慢上前,拉开书桌的抽屉。

    一个素描本躺在里面,纵使多年无人碰触,封皮上的静物素描依旧清晰,未曾沾染半点污迹。这明显不正常!

    在如此潮湿的环境里,纸张是最容易发霉的。但这个素描本却像新买的一样!

    顾莲站立许久,手悬在抽屉上方,却迟迟不敢把本子拿起来。她比鲍家三兄弟还要谨慎。

    引路人却没有顾忌,伸手把本子拿起,轻轻翻开。

    “花蕊!”顾莲眼睛瞪大,瞳孔骤缩。

    众人听见她的惊呼,立刻围拢过来一起查看。

    素描本的第一页描绘着花蕊,右下角是白高朗的签名。

    花蕊的五官还不似现在这般成熟艳丽,眉眼中带着几分稚嫩清纯。她穿着一件非常性感的吊带睡衣,靠坐在别墅一楼的楼梯口,身后是一排木头栏杆。

    她的脖颈、肘关节、腕关节、膝关节、踝关节,都呈反方向弯折,像一具人为破坏的木偶。关节处断裂的骨头宛若刀刃,刺破皮肤暴露在外,地上黑漆漆一大片应该是她流出的鲜血。

    她背后是蜿蜒向上的楼梯,同样沾满斑斑血迹。

    她的身体遭到如此残忍的破坏,面容却精致美好,嘴角上翘似乎在笑,眼睛里却充斥着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恐惧。

    引路人盯着那些伤口看了一会儿,平静开口:“这是一幅写生。”

    所谓写生就是对真实存在的景象或人物进行描绘。

    “什么?”顾莲呆呆愣愣地问。她的大脑已经反应过来,已经达到极限的心理承受能力却让她迟钝了半拍。

    “没当过医生或法医,单凭想象力不可能还原这么逼真的伤口。白高朗画这幅画的时候,花蕊就是这个状态。从伤口和背景分析,她应该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摔下来?”顾莲已经傻了。

    站在一旁的柳悯君忽然说道:“这么严重的伤,人会死吗?”

    “如果只是四肢折断,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但她的脖子也断了,颈动脉在滚落的过程中被坚硬的台阶蹭破,出血量巨大,她活不了。”引路人分析道。

    顾莲和柳悯君相互看看,脸色渐渐变白。

    秦康顺不敢置信地呢喃:“可是花蕊还活着!”

    “你确定我们见到的花蕊是人?”鲍老大站在秦康顺背后,投下一片阴影。

    秦康顺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捂住绞痛的心脏。

    鲍老二和鲍老三互相看看,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在别墅里待了那么久,为什么他们没发现花蕊是鬼?那人明明有呼吸有心跳,还有体温,跟活人没什么两样!

    “摔死的人不是花芳菲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死了,谁活着?还是说,他们全都死了?”顾莲语气恍惚,眼瞳失焦。

    “你们怎么了?”于泽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拿着嘟嘟作响的手机。

    他好不容易找到信号,打通了吴芝繁的电话。

    “我们——”

    顾莲颤巍巍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吴芝繁的哭喊从于泽的手机里传出来。

    “学长,你们在哪儿?你们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好害怕!你们快来接我好不好?”

    “繁繁你别急,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马上过来!”

    “我在一个木头房子里!往回走个半小时就能看见!”吴芝繁急切地说道。

    “木,木头房子?”于泽僵住,然后慢慢抬眸看向众人,攀爬在眼球上的血丝几乎破裂,染出红瞳。

    “房子里有什么,你描述一下!”顾莲回过神,立刻凑上前说话。

    “房子里有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很脏,都长青苔了。桌子上摆满铅笔。”

    吴芝繁的回答让所有人坠入了恐惧的深渊。

    顾莲手脚发软,差点站不稳,脑子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她勉强定了定神,命令道:“你再具体描述一下,被子是什么花纹,铅笔有几根,桌面上有没有刻痕,只要是特殊的细节,你全都说出来!”

    她不相信心底里那个荒谬至极的猜测。这座森林一定还有第二栋小木屋!

    吴芝繁一一描述屋内细节,从被子的花纹到桌上的每一条刻痕,都与顾莲所在的木屋一模一样。

    顾莲死死抓住于泽的胳膊,颤声命令:“你打开书桌的抽屉,看看里面有什么!”

    话筒里传来抽屉拉开的闷响,吴芝繁带着泣音说道:“抽屉里有一个素描本,封面画着两颗苹果和一个花瓶,很新。”

    啪嗒,手机掉在地上。

    顾莲回过头,无比恐惧又无比茫然地看着引路人。

    引路人不曾开口,趴在他背上的小男孩已发出惊喜的呼声:“哇塞~她在平行空间~”

    第95章 副本3迷雾山庄

    小男孩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在他看来, 进入平行空间是很好玩的一件事,但其余人只觉得冷。

    从骨头缝里浸出来的冷,连灵魂都能冻结。

    “去了平行空间还能回来吗?”于泽气若游丝地问, 脸上已经没有血色。

    顾莲定定看着引路人, 却又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她的茫然、焦虑和恐惧, 比任何人都深。因为她是来寻找jiejie的,如果jiejie也在那样一个空间里, 她们姐妹俩这辈子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秦康顺也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失神呢喃:“当年我那些同事,还有我的两个徒弟, 他们不是失踪了, 他们是去了平行空间。难怪啊……”

    捂着越来越绞痛的心脏, 老爷子摇晃着走到门口, 坐在门槛上,恍惚低语:“难怪我们电话能打通,一直保持着联系, 互相通报位置,偏偏就是找不到!难怪我明明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在树干上做的标记, 告诉他们我已经到了,他们一直说没看见我, 原来——”

    重重地喘息一声,秦康顺无比沙哑地说道:“原来我们都在同一个地方, 但我们互相看不见!这是个什么鬼地方!这个地方怎么能吃人啊!”

    绝望, 懊悔, 恐惧……这些负面情绪都被深深的遗憾和痛惜所掩盖。

    当年不是他失责, 也不是他找得不够努力。是这座森林在暗中戏耍着大家!

    “这下我该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啊!我这辈子还能带他们回去吗?”秦康顺靠着门板悲哭不止。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硬汉, 口头禅是“只流血不流泪”。可现在,浑浊的泪水顺着苍老的脸颊滚落,几乎将他的衣领整个打湿。

    这些年,谁能体会到他活在怎样的一种负罪里?那二十九名同事的亲属是如何地仇恨他,甚至伤害他的家人。

    他不断地回忆搜救的每一个细节,谴责自己的无能。却原来不是他无能……是因为这座森林……

    秦康顺强撑着站起,夺过于泽的手机,厉声询问:“吴芝繁,你是怎么到那个地方的?你快告诉我!”

    他也要去!哪怕对面是个地狱,他也要去!

    “吴芝繁,你快说!我们马上过来!”顾莲疾走两步,来到老爷子身边,咬牙切齿地喊道。

    “什么平行空间,你们在说什么啊!”吴芝繁听见了小男孩的惊呼,声音有些发颤。

    于泽一把抢回手机,安抚道:“繁繁,你别听他们乱说,你在小木屋里等着,我们来找你。”

    怎么找?上哪儿找?于泽完全没有头绪。但他又能怎么说?

    秦康顺和顾莲一左一右将他夹击,都试图夺过手机与吴芝繁沟通。

    引路人走过去,一只小胖手越过他肩头,看似慢吞吞,实则快如闪电地夺走手机,嘻嘻笑了两声。

    “哥哥给~”小胖手垂下来,献上自己的战利品。

    这就是引路人走过去的目的。小男孩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马上领会他的意图,并且付诸行动。这是非一般的默契。

    引路人微微扬唇,语气温柔:“乖。”

    手机里,吴芝繁还在追问,声音十分慌乱,“什么平行空间?你们说话呀!你们在哪儿?”

    “吴芝繁,我是乔法医。你现在就拿起桌上的铅笔,在素描本上写一个字。”

    引路人沉稳的声线具备强大的安抚力,吴芝繁还在急促地喘,慌得不行,却讷讷答应。

    其余人也都冷静下来。

    是啊,仅凭一个孩子的戏言,他们怎么就全都乱了套?万一这是白高朗戏耍他们的招数呢?万一白高朗真的搭建了两座一模一样的小木屋,布置了一模一样的场景,用来迷惑他们。

    像他那样的疯子,什么事做不出?

    “平行空间里写字,我们这边能看见?”鲍老三轻轻拉扯鲍老大的衣角。

    鲍老大略微侧头,语气严肃:“从理论上来说,”刻意停顿一下,他接口“我也不知道。”

    鲍老三无语。

    鲍老二看向引路人,等待答案。

    引路人放下背上的小男孩,拉开椅子。

    不等他落座,小男孩已经扯着豹纹紧身衣的袖口,用小手臂飞快擦拭椅子上的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