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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你走错片场了! 第23节

    这条大虫子好像比上次那条更厉害!

    “唧?”粉红小蛇用尾巴尖儿戳了戳奇怪大虫子的胸口。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呗!我想跟你学学!

    明明没有共同的语言,在交流上却没有障碍。男人指了指穹顶,低声说道:“你仔细看上面。”

    粉红小蛇顺着奇怪大虫子的指尖往上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摇曳烛光的映照下发现一条条细如蚕丝的血线。

    血线栓在烛台底座,从上拉到下,从左拉到右,东南西北纵横交错,形成一张大网。所有扑进网内的生物都会被坚韧无比的血线割伤,速度越快,死得越快。

    原来大虫子之前在石壁上跳来跳去不是为了躲避黑血的扩散,而是为了埋下杀招。

    小蛇不懂什么是惯性,却能轻而易举地理解制作这种陷阱的用意。在狩猎方面,它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唧唧!”稚嫩的叫声带着惊奇和崇拜,圆圆的脑袋在男人心上拱动。

    男人不受控制地勾起唇角,即便在战斗中,心情依旧得到了好转。他根本不用躲避鬼婴们的群袭,只需站在原地挥舞长刀就能一个接一个地斩杀漏网之鱼。

    鬼婴们察觉到空中隐藏着危险,不敢跑,不敢跳,行动变得十分笨拙迟缓。它们这边露了怯,男人那边自然是大开杀戒。

    一只鬼母,几百只鬼婴,如此而已。

    眼看自己的孩子接连死去,鬼母发出狂怒的吼叫。肚皮空荡之后,她已恢复行走的能力,巨足踩踏石板,轰隆隆地快速靠近。

    纵横交错的血线被她壮硕的身体一一撞断。

    男人狭长眼眸微微一眯,身体已疾奔上前,提起长刀与鬼母来了个正面相迎。一只利爪刺向男人双眼,男人偏头躲开,手臂上扬,刀锋闪过寒芒。

    扑通一声闷响,一根石头雕刻而成的粗大手指落在地上,溅起黑血。

    男人手中的长刀也随之断裂,化为血水。

    鬼母凄惨嚎叫,另外一只利爪朝男人抓过去。男人燕子翻身,轻巧避开,手中不知何时又凝出一柄长刀,砍向鬼母肘部。

    刀刃没入石块,咔擦作响。石块裂开一条缝,刀刃也跟着断成两截。

    男人一脚踢向鬼母胸口,借力跃上对方头顶,手中再度凝出一柄长刀,落雷般轰下,直插鬼母头顶。刀刃只没入一半就折断,剩下的刀身卡在石缝里,很快融化成血水。

    鬼母痛得嚎叫,抬起利爪朝自己脑袋上抓来。

    男人手掌撑着鬼母头顶,跃到对方身后,手中又凝出一柄长刀,于半空中挥出,划向鬼母脖颈。

    石块劈啪作响,裂开一条半米长的伤口,却并未斩断鬼母头颅。落地之后,男人手中的长刀也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毫不犹豫地丢开这柄折损的长刀,男人又凝出一柄,闪袭而上。他无法在力量上取胜,只能靠敏捷的身法一刀一刀做水磨工夫。但他因此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

    此处没有新鲜血液让他补充,待全身血液用光,鬼母依旧不死,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上衣口袋里,一道微弱的鸣叫牵引着男人的心。他看向黑暗深处,眸光闪了闪。

    鬼母嚎叫着扑过来,男人左右腾挪,轻巧避让,连续几刀砍向对方脖颈。鬼母防护严密,他始终未能得手,还差点被打爆头颅,于是只能砍在左肩处,形成一个深深的伤口。

    连续在同一个伤口补了几刀,待火候足够,男人瞅准时机跳到半空,长腿横扫,重重踢在伤口处。

    石块轰然断开,巨大手臂砸落下来。

    男人身体侧转换了一只脚,又是一个劈空横扫。

    掉落的手臂被踢出老远,重重撞上鬼母苏醒前坐卧的地方。那处石壁忽然豁开,显现出一扇被砸烂的小门,门外火把憧憧,光芒闪耀,竟是一条生路。

    蒋方正忽然出现的时候男人就知道,这里一定有出口。他并不恋战,立刻朝出口奔去,双足踏过血泊,发出噼啪声响。

    鬼母发现男人的意图,却没有追,反倒张开嘴,发出奇怪的尖啸。

    刺耳的声浪一波一波荡开,形成劲风,扑灭蜡烛。男人宽阔的后背被声浪冲击,像是刀锋割过,痛得钻心。

    他只是略一皱眉就加快了脚步,未曾回头。能战则战,能跑则跑,这是保命法则。更何况他现在还带着一只小怪物。

    感觉到上衣口袋里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紧贴自己心脏瑟瑟发抖,男人眸色柔软。

    鬼母还在尖啸,刺耳的声音忽然听不见了。

    不,不是听不见,而是由高频换作低频,与人类内脏的震动频率一样。男人猝然摔倒在血泊里,眼耳口鼻流出鲜血,这是严重内伤的征兆。

    口袋里的小蛇扭来扭去,发出痛苦的鸣叫。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用力一握,逼出大汩大汩鲜血,凝成血膜,先是覆盖住左侧的上衣口袋,把小怪物严严实实保护起来,然后才覆盖自己全身。

    次声波被隔绝,内脏却还在绞痛。男人踉跄起身,继续跑向出口。

    鬼母依旧没追,血盆大口张开,发出耳朵听不见的长啸。

    出口就在前方,明亮的火光照耀过来。男人咽下涌上喉头的鲜血,加快脚步。

    听不见的长啸撼动石窟,令黑色血泊荡开层层涟漪。一个个气泡从涟漪中冒出,似岩浆沸腾。

    男人注意到了这些气泡,却没空理会,脚步不停地往前跑,把气泡一个个踩碎。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些气泡变成了实体,踩上去绵软有弹性,赫然是一颗颗rou球!

    什么东西?!

    男人垂眸看去,心中大骇。

    只见一颗颗黑色rou球快速长出眼睛、鼻子、嘴巴,竟是一个个人头!在声波的激发下,其中一个人头睁开没有瞳仁的眼睛,于是所有人头都睁开眼。其中一个人头张开嘴,露出漆黑的尖牙,于是所有人头都露出鲨齿。

    它们齐齐发出尖啸,与鬼母的尖啸汇在一起,形成刀锋般的声浪。

    放置在石窟内的所有蜡烛全部熄灭。黑暗彻底降临。

    男人借助出口的火光看见这恐怖的一幕。

    石窟内铺满鹅蛋大的一颗颗人头,像蜂巢内密密麻麻蠕动的蛹。它们在鬼哭狼嚎,它们在摩擦利齿,它们转动方向,齐齐朝男人看去,眼神阴毒。

    这些目光凝成怨气,化为刺骨寒意,冻僵了男人的身体。

    奔跑的速度忽然慢下来,男人脚步摇晃。

    他竭力稳住身形,额头不知何时冒出一层冷汗。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摔倒,落入血泊,这些人头会蜂拥而上,咬开血膜,蚕食自己的内脏。

    那画面何其恐怖!

    这尊鬼母的诡谲程度远远超出了男人的预期。她孕育鬼婴的方式简直匪夷所思。

    忽然,一颗人头跳起来,狠狠咬住男人的小腿肚子。

    男人吃痛,膝盖微弯。

    紧接着,周围所有人头都跳起来,扑到男人身上。它们用锋利的牙齿咬住男人的双腿、手臂、躯干、头颅,像成群的跳蚤,颗颗粒粒挂了男人满身。

    若非体表覆盖血膜,男人只在眨眼间就会被啃成一具骨架。

    但他此刻也已经陷入极为致命的境地。那层血膜太过薄弱,并不能保护他多久。

    鬼母终于停止尖啸,咧开大嘴,露出阴毒的微笑,幽绿双瞳忽明忽暗,邪恶异常。

    男人扯掉手臂上的人头,破开胸口处的血膜,把手探入口袋,拎出瑟瑟发抖的小蛇,用力抛向出口。

    “我要拼命了,是死是活不知道,你自己逃吧。”他无奈一笑,十分豁达。

    第25章

    粉红小蛇在半空中拉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转瞬落在地上,弹了两弹,滚出去老远。

    眼睛里全都是转来转去的星星, 小蛇爬起来, 晃晃脑袋, 两只小手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发出愤怒的低鸣。

    这些奇怪的大虫子一个比一个坏!对它又踢又踹, 还扔它!地面上全都是黑乎乎的虫子,它掉下去肯定会被咬死!

    粉红小蛇不知道什么叫做炮灰,却本能地理解这个词汇的意思。在战斗方面, 它拥有异乎寻常的天赋。对那条大虫子而言, 自己就是他手里的炮灰, 用来吸引火力, 缓解危机!

    弱小就是原罪!

    简直越想越气!

    粉红小蛇连忙后退,两只小手变成硬邦邦的大钳子,时刻准备夹死袭击自己的黑虫子。

    怒火中烧之下, 它凶巴巴地开口:“艹——”

    抬眸的一瞬间,它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脏话骂到一半忽然卡壳。

    只见周围是一片空地, 四根石柱远远立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一根石柱顶端都放置着一口巨大的铁锅, 锅里的热油燃烧成熊熊火焰。

    石窟内黑暗侵袭,寒意逼人, 石窟外却是灯火通明, 温暖如春。

    哪里有什么黑乎乎的大虫子, 哪里有什么血泊和石头怪。舌头轻轻一探, 嗅到的全都是树木散发的清香。

    “……唧?”

    粉红小蛇举起钳子挠挠脑袋, 头一次体会到尴尬的情绪。它很聪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被奇怪的大虫子救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粉红小蛇尾巴一甩,立刻朝反方向跑去。

    石窟内,男人已被一颗颗人头覆盖全身。说是人头,不如说是rou瘤更为合适。这些诡异的东西没有骨头,十分柔软,唯一坚硬的器官就是牙齿。

    它们蠕动,啃咬,尖叫,造成rou体伤害的同时还带来精神上的摧残。

    男人并不恐惧,只觉得恶心。扯掉覆盖脸部的几十颗rou瘤,用力捏碎,他朝门外看去。

    胖乎乎的一条小蛇正扭着屁股落荒而逃,连头也没回。

    男人放下心来,由指尖的伤口逼出一颗血珠,凝成薄如蝉翼的刀片,在眉心中间轻轻划开一条口子。血膜随之破裂,被男人随意撕掉。

    同时撕掉的还有紧紧咬在血膜上的几十颗rou瘤。

    男人转过身,凝出一柄长刀,奔向鬼母,体表迅速覆盖一层崭新的血膜。

    手中撕掉的血膜正在收缩,将几十颗rou瘤包裹。收缩不断加剧,制造难以想象的强大压力。

    当男人跑到鬼母近前时,包裹在血膜中的几十颗rou瘤已经在凄惨的尖叫声中变成一团rou泥。

    随手扔掉挤压成鹅蛋大小的血膜,男人跃上半空,长刀挥向鬼母脖颈。

    鬼母发出牛吼,两只利爪狠狠拍打过去。

    由黑血孕育的rou瘤纷纷跳起,咬在男人身上,颗颗粒粒,恶心至极。

    错身而过的一瞬间,鬼母被削掉一只手掌,男人长刀碎裂,覆盖体表的血膜被咬穿几个洞。落地之后,他迅速撕掉这层已经破损的血膜,覆盖新的一层,凝出长刀,继续奔袭。

    这是一场消耗战。双方都在掏空自己的实力。

    男人体内的血液存量正迅速减少,血膜薄了几分,长刀短了几寸,颓势渐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