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宋商晚低头看着宋回轩,笑道:“谁拦着你不许见我?” 宋回轩摇了摇脑袋,道:“没有人拦我,是阿姐被一个姓段的男人拐跑了。” 宋回轩尚不足七岁,又是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意外得的小儿子,正是童言无忌的时候。 宋商晚朝宋回轩口中姓段的男人看去,宋回轩的这句话明显是故意的,不愿意称呼段羡祯一声姐夫。 “回轩,还不带你阿姐过来?”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的声音传来。 闻言,宋商晚牵住宋回轩的手,一行人朝镇国公等人走去。 宋商晚的祖父是开国重臣,先帝还是异姓王的时候,祖父就跟着先帝了,和先帝关系匪浅。后来先帝起事称帝,祖父功不可没,这也是如今宋家人地位斐然的原因。 宋商晚的父亲是长子,爵位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而因为宋商晚是这一辈中唯一的女子,宋家人对宋商晚也就格外娇宠些。 等一行人走近,宋商晚的同胞兄长宋常锡将宋回轩拉过来,道:“不是说好一起在这儿等你阿姐,你跑出去做什么?” 宋回轩朝宋商晚和段羡祯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前坏人让阿姐伤心了,落了好多泪,我去瞧瞧,他有没有又让阿姐流泪。” 很明显宋回轩口中的坏人指的是段羡祯。 宋商晚本来有意回避她之前成婚后跑回娘家的事情,谁成想此时又被宋回轩重提了。 偏偏宋回轩年纪尚小,又是为她抱不平,她还真没法指责他。 宋商晚的视线落在段羡祯的身上,他一袭靛蓝色衣袍,挺拔俊秀,宛如神邸。 上辈子段羡祯年岁渐长,仍然让无数闺阁女子着迷。她曾经以为无论何时,她都会因为他心动。此时他还是她初见时的模样,她却已经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了。 甚至刚刚在马车上她察觉段羡祯很有可能早就对叶落樱有了心思,她最在意的也是她无法得到的东西会被叶落樱获得,心中不服气。 她和叶落樱因为经常被放在一起比较,哪怕她一开始不将叶落樱放在眼里,次数多了,也会有争强好胜的心。 宋商晚的目光很快从段羡祯身上挪开了,她碰了碰宋回轩的脑袋,笑道:“我哪里有那么脆弱,动不动流泪?” 宋商晚有意将此事揭过。 女子语气自然随意,仿佛之前因为被夫君冷淡哭着跑回娘家的人不是她,她也不曾因为夫君的冷淡伤心过。 段羡祯偏头看了宋商晚一眼,眸光在她唇边的笑容上顿了顿。 第8章 宋常锡朝宋商晚和段羡祯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开口道:“说得是,谁以后还敢让你阿姐落泪?” 说这话时,宋常锡的视线正落在段羡祯的身上,明显对段羡祯带着警告。 之前宋商晚想要嫁给段羡祯,他们本来是不同意的。只是他们不想宋商晚伤心,这才同意了。 谁成想宋商晚大婚第二日就哭着跑回了宋家,他们自然心疼宋商晚,对段羡祯也没什么好脸色。 段羡祯站在宋商晚的身边,面色平静地看向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喊了一声,“岳父,岳母。” 他面向宋常锡,又喊了一声“兄长”。 相较于明显对段羡祯不喜的宋回轩和宋常锡,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倒是没有像宋常锡和宋回轩般将不喜挂在脸上,只是待段羡祯这个女婿也很冷淡。镇国公冲段羡祯点了点头,“你们祖父在岁渊堂等你们,去见见。” 想到最终没能够寿终正寝的祖父,宋商晚眼眶发热,连忙点了点头。 重生后宋商晚最耿耿于怀之事莫过于前世关于家人的事情,只是上天有幸让她重生,她自然不会再让自己的家人落得上辈子那样的下场。 宋回轩听说要去见祖父,顿时生了怯意,“阿姐,等你见完祖父出来,我再来找你玩。” 宋老将军从前上阵杀敌,据说一个眼神便能够让敌将腿软。宋回轩年纪小,又是贪玩的年纪,自然对威严的祖父正是惧怕的时候。 宋常锡看出宋回轩的想法,不客气地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今日主要是宋商晚和段羡祯回来,倒是也没有人执意让宋回轩去见他祖父。 让下人照顾宋回轩,宋商晚和段羡祯随镇国公等人去岁渊堂。 宋商晚和段羡祯今日回府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一行人行到屋外,便被下人恭恭敬敬地给请了进去。 坐在上首的宋老将军虽然虽然上了年纪,却威严不减,仅仅是这样坐着,便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宋商晚垂下眼眸,掩藏住眼眸里的湿意,给宋老将军行了个晚辈礼,“孙女见过祖父。” 宋老将军的目光落在宋商晚的身上时,眸光明显温和了许多,道:“果然是嫁人了,你这丫头性子都变沉稳了,我都要不习惯了。” “还不是祖父宠我,我的胆子才有这么大。”宋商晚直起身,笑盈盈地走向宋老将军,挨着宋老将军坐下。 宋老将军笑着点了点宋商晚的额头,“你这丫头。” 宋商晚故意夸张地捂住额头,女子此时笑容活泼,和刚刚来时她欣赏马车外的风景时一样,看得出来她现在脸上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和这几日她面对他时的刻意疏离不一样,段羡祯不由多看了几眼。 很快他又移开了视线。 . 虽然好不容易回镇国公府,宋商晚很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机会,只是现在明显不是说有些话的时候。她和宋老将军待了一会儿,便将空间让给了段羡祯等人。 她随镇国公夫人离开时,特意碰了碰宋常锡的胳膊,道:“兄长待会儿记得来寻我,我有话对兄长说。” 虽然宋常锡故意让翰林院的人为难段羡祯的事情让她给阻止了,但是她不知道宋常锡背地里还做了什么。她需要和宋常锡说清楚,莫让宋常锡因为她而树敌。 宋常锡语气带着妒意,“你眼睛里终于看得见我这个兄长了。” 宋商晚没理会宋常锡的幼稚,又碰了碰宋常锡的胳膊,强调道:“兄长莫忘记了。” 说完,她随镇国公夫人离开了。 等回了镇国公夫人的院子,镇国公夫人看着宋商晚,温柔道:“怎么了?你和你兄长还有秘密了?” 宋商晚搂住镇国公夫人的胳膊,冲镇国公夫人撒娇,“女儿不仅和兄长有秘密,还有了好多秘密。” 镇国公夫人学着之前宋老将军的模样,道:“果然是嫁人了,不一样了,我这个做母亲的都看不懂你了。” 宋商晚靠着镇国公夫人的肩膀,笑说道:“再不一样,还不是母亲的女儿?” 镇国公夫人打量宋商晚的脸上的神情,见宋商晚面无悲伤,心放下了许多。之前宋商晚哭着跑回来的事情,他们便一直很担心宋商晚,心中后悔让宋商晚嫁给段羡祯是不是做错了。 今日宋商晚却没有了那日的黯然神伤,看来宋商晚和段羡祯没再发生矛盾。 在镇国公夫人的眼里,宋商晚不是一个能够藏住情绪的人。她没多想宋商晚的不一样,更不会猜到宋商晚是重生的人。 …… 等到了用膳的时候,下人来请宋商晚和镇国公夫人过去。 今日的午膳是宋商晚的长嫂负责的,宋商晚和镇国公夫人来后,先和她的长嫂齐婵说了几句,这才看向二房的人。 宋家不像段家那么复杂,镇国公只有宋二老爷一个兄弟。宋商晚看向距离她最近的宋二老爷,眸光微闪,笑说道:“二叔最近身体可好?” 宋二老爷出生时便比普通婴孩孱弱些,随着年纪大了,身体越发不如从前,经常要请大夫进府。 宋二老爷:“多谢侄女关心,别让我扰了你们的兴致。” 宋商晚和二房的人说了几句,段羡祯和宋老将军等人也来了。 宋商晚看向宋老将军的方向,视线落在站在镇国公旁边的段羡祯身上。段羡祯神色不显,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一副晚辈的模样。 镇国公和宋老将军虽然对段羡祯不算太热络,和段羡祯这个女婿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矛盾。 宋商晚毕竟已经嫁给了段羡祯,宋家人自然不会这个时候故意给段羡祯难堪。 不过宋商晚还是发现了一些异样,她看向走在宋老将军等人身后的宋常锡,道:“兄长,你脸怎么了?” 宋常锡的一只手捂着额头,脸色有些难看。 刚刚忍不住跑去看热闹的宋回轩道:“阿姐,兄长说要活动筋骨,和拐走你的坏人去练武场了。” 宋常锡和段羡祯动武了? 宋商晚走向段羡祯,道:“你受伤了?” 宋常锡曾经是武状元,又得祖父亲自教导,若是动武,段羡祯一个文人怎么可能是对手? 宋商晚本来想和宋常锡祥谈段羡祯的事情,不想宋常锡还是又对段羡祯下手了。 宋常锡本来就对段羡祯不满,动手时怕是更会下狠手。 若是今日宋常锡真的又将段羡祯给伤着了,她之前的努力不是白做了? 段羡祯瞥见宋商晚眼眸里的担忧,瞥了一眼咬牙切齿看着他的宋常锡,声音无辜,“我没有受伤,也没有伤兄长。兄长今日状态可能不太好,自己撞墙上了。” 第9章 闻言,宋商晚连忙走向宋常锡,将宋常锡捂着额头的手给拿了下来,等看清宋常锡脸上的伤,她瞪大了双眼,道:“兄长怎么如此不小心?” 听见这边的动静,齐婵也走过来,伸手碰了碰宋常锡脸上的伤,“夫君疼不疼?可上过药了?” 宋常锡看向段羡祯的眼眸欲要喷火,是他主动说要和段羡祯去练武场,心里也存着教训段羡祯的心。只是段羡祯太卑鄙,故意激怒他,又步步设下陷阱,若不是他轻敌,怎么会上了他的当? 只是这些话,宋常锡自然不想对宋商晚和齐婵说出来。说出来,他只是更丢人。他道:“一点儿小伤,不碍事。” 宋商晚又看了段羡祯一眼,是她忘记了,段羡祯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却非完全不会武功。 段羡祯的武功虽然兴许不如宋常锡,但是躲避是完全没问题的。 宋商晚看着段羡祯和宋常锡之间的气氛,总觉得段羡祯和宋常锡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貌似火.药味更浓了。 想到她今日本来要对宋常锡说的话,宋商晚对齐婵说了一声,拉着宋常锡去了隔壁的屋子。 宋常锡见宋商晚紧张的样子,语气带着醋意,“我今日又没有真正伤到姓段的小子,你为了他,要和我算账?” 宋常锡还记得刚刚宋商晚听闻他和段羡祯去练武场的事情,首先关心的是段羡祯有没有受伤。 宋商晚抬了抬下巴,道:“兄长还说呢,我让兄长来寻我,兄长莫非是忘记了?” 宋常锡心虚道:“这不是父亲和祖父在,我想着用了午膳,再去寻你。” 宋商晚自然不相信宋常锡的话,宋常锡既然能够和段羡祯去练武场,自然是有时间来见她的。 宋常锡这个样子,明显是猜出了她要和他说的话和段羡祯有关。 宋商晚开门见山道:“兄长,你别再因为我为难段羡祯了。” 宋常锡眸色一沉,“姓段的那小子和你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