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死对头竹马 第116节
“究竟何时——”黎凝正想问何时可以用膳,就见裴濯端着一大碗米饭进来。 只有上边盖着些青菜rou片。 虽一人只有一份,但也不算少,两个人该是够吃的。 但是黎凝左右瞅瞅,都没发现有小个的碗。 两个人,一个碗一双筷子,怎么吃? 她问:“你怎的不多拿个碗?” 他仍是用了那套说辞:“此处碗筷也是按人头算。” 黎凝:“好罢……” 她想提议裴濯让他用她带来的食盒里边的碗筷,她再用新的,然而裴濯直接将碗端到她面前。 “你不是说你不吃会饿?” 那怎的把饭都给她。 裴濯默了默,最后妥协又去拿一副碗筷来。 黎凝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见他拿来个碗就又要问,裴濯在她开口之前打断。 “郡主快些吃,否则要冷了。” 黎凝这才不多问。 饭和rou菜被裴濯分成匀等的两份,黎凝原本心中好奇,迫不及待想尝尝这里的伙食,此时却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将碗推到一边。 裴濯自然明白原因。 她平日吃的都是精贵的食物,营中伙食不如长公主府讲究,只管能不能饱。 裴濯不发一言地出去,不过多时又回来,手中多了块炙烤rou。 rou香诱人,黎凝看着那块rou,目不掩觊觎。 可是黎凝很快又发现,这块rou太大,让她难以下口。 裴濯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拿来一把匕首,用湿布擦净,而后将rou削成一小块一小块,再用盘子装上,推到黎凝那边去。 黎凝欢喜地夹rou来吃,余光瞧见裴濯将她吃剩的那碗饭拿过去,倒进他自己碗中。 黎凝张了张唇,想阻止,裴濯已经毫不芥蒂地吃进自己口中。 裴濯发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正色解释道:“不可浪费食物。” 黎凝恍然。 用过午膳之后,黎凝去找陆芷瑜,两人在侍卫的陪同下,在大营周边逛了一圈。 待时辰差不多,黎凝与陆芷瑜要回皇城,裴濯同陆骁一同出来到大营外。 来时路上崎岖不平,不仅食盒洒了,踩脚凳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凭她们两个姑娘家,做不到要跨上去这么高的马车。 犹豫之际,陆骁将陆芷瑜抱到马车上。 他们二人是兄妹,此情形下做此事并无不妥。 黎凝为难。 她虽将陆骁认为兄长,但真兄长与假兄长还是有所区别。 瞥见陆骁正想说什么,裴濯将双手架在黎凝胳膊下,轻而易举地将她提起。 裙摆微微晃动,来不及惊呼,下一瞬,黎凝就稳稳当当地站在马车上。 裴濯瞧她有些恼怒,抿了抿唇,转而对陆骁道:“陆将军方才想说什么?” 不待陆骁回答,裴濯又继续道:“陆将军与陆姑娘是兄妹,此举并无不妥,然郡主与你非亲非故,此事自然是由被她喊过哥哥的我来做比较合适。” 黎凝古怪地看着他,唇边想要斥责的话都化为嫌弃的表情。 陆骁看了眼黎凝,再对裴濯道:“我记得伙房那处似乎有一张小凳,用来给郡主踩脚哥好。” 裴濯沉默不语。 黎凝轻哼一声,并不接受裴濯的好意:“本郡主才不需要你帮我。” 既已来次将食盒拿给裴濯,也见到他在此处过得尚可,黎凝毫不留恋地回府。 再后来,裴濯取得裴相认可,不需在营里证明自己,但大军出发的日子也近了。 黎凝听闻消息时感到有些欢喜。 裴濯在时她灯会上总是不能拿魁首,如今裴濯要去从军,下届魁首便是她的了。 裴濯如何不知晓她的心思,两人同处时,黎凝毫不掩饰地将对此事的开心表露出来。 而今她十三岁,再过两年便及笄了。 裴濯已不必再去学堂,他会借着去看望从前同窗的名义,去看黎凝。 然她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嫌弃之意言溢于表。 有时来时也不能见到黎凝,她会约着一个叫张婉娴的人,或去山林,或去河边,作画。 出征的前一日日头明媚,是个难得的晴日。 裴相与裴夫人叮嘱他许多,首要便是顾及自己的安危,万不可大意。 许多人都来同他道别,说了好些祝福他凯旋归来的话。 然而那些人中,没有黎凝。 他去到长公主府,温而有礼地跟长公主说些道别的话。 长公主同其他人一般,亦叮嘱他务必保护好自己安危。 “阿凝meimei呢?”裴濯随意道,“此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合该也同她说一声。” 长公主便道:“阿凝与从前一同学画的好友去城外竹林,已有几日了。” 裴濯便笑道:“阿凝meimei如此好学,精益求精。” 随后他又与长公主说了一番寒暄的话,不久之后便告辞离开。 待他出了长公主府,立刻策马朝竹林赶去。 城外有茂密的竹林,也有一片广袤的草地。 草地中间有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此寒冬里依旧翠绿。 黎凝便倚在树干下,怀中还抱着画笔,想来是此处的风过于和煦,让她生了睡意。 周边有侍卫守着,他们见来人是裴濯,便不阻拦。 黎凝睡得熟,即使他走近了也没发觉。 偶有微风拂过,轻轻撩动她额前的细发。 她比第一回 见到的时候长大许多,初时她还会乖巧地喊他哥哥,如今见了他总是满脸嫌弃。 却又一直偷偷地观察他,想找着一个与他较量的机会,好证明自己比他还厉害。 “黎凝……” 裴濯轻声念了一句,然而熟睡中的黎凝不没有反应。 裴濯在她旁边屈膝蹲下,凑近。 她的呼吸绵而长,已然睡熟。 “难怪叫懒懒……” 裴濯轻笑一声。 他早之前听过黎凝与陆芷瑜埋怨,长公主因她起得晚,又老是爱赖床一事,给她取了个小名,叫懒懒。 这个小名很适合她,可是她不喜欢。 他觉得好玩似的,又叫了一声:“懒懒。” 然而熟睡中的黎凝一无所知。 她的眼睫很长,此时阖着眼,模样很是乖顺,若是睁开眼,那双漂亮又明媚的杏眼,恐会第一时刻瞪他。 静默看了她片刻,想到待他回来再见不知何时,裴濯情难自禁地低头,轻轻吻在她的脸颊。 他很快就退开,心跳如擂鼓,一声快过一声,他几乎是屏息凝神地去看她,担心她下一刻就醒来,质问。 好在黎凝并没有醒。 裴濯感到放松的同时,心中也莫名涌起一股奇异感受,可称得上愉悦。 他蓦地很怕黎凝醒来,发现他亲吻她时,露出很嫌弃地模样,并且此后不再允许他近身。 是以裴濯在她醒来之前离开了,尽管他知道,只要他不说,黎凝不会知道。 他离开时遇到与黎凝一同来的女郎,她似乎认得他,问道:“裴公子是来找郡主的?” 裴濯垂下眼,道:“是。不过她已睡熟,便不打扰。” 他不知张婉娴有没有发现他方才做的事,不再多言,立刻离开了。 连背影都称得上慌乱。 翌日他要随大军出发时,黎凝也来了。 尽管她是受长公主命令不得不来送他,但他仍是感到欢喜。 黎凝不对他的离开表露不舍,但他希望她能一直记着他。 尽管这很自私。 知她最怕冷,裴濯偏要说她穿得像个粽子。 明知她最怕冷,偏要用手捧住她脸,对她说自己内心最渴望对她说的话。 “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到时郡主恐怕都要忘了还有我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