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妖女真的好快乐 第32节
玉晚说:“不是。” 她缩在被子里,露出的一双眼映着灯火,亮晶晶的。 “我在想,我要真有哥哥的话,会不会像你对我这么好。”她再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闷得几乎听不见,“但后来我想,就算我有哥哥,也做不到你这样。” 可她又不愿意真的让他当她哥哥。 喊这两天已经足够了。 她道:“限定兄妹就到今夜吧。我不想再喊你哥哥了。” 无沉没说什么,只应好。 他吹熄灯。 她翻过身,和昨夜一样蜷着入睡。 无沉给她掖了掖被角,方去矮榻打坐。 这夜再无话。 第二天鸡鸣声刚响,玉晚就醒了。 她先摸摸头发,没怎么乱,这才放心起床。 梳洗完,她回到床边,正想将银锭塞枕头底下,省得当面给大娘,大娘不要,孰料拿开枕头,就发现下面已经有银子了。 这显然是无沉放的。 按说这已经是他们两人份的,但玉晚还是将她手里的放过去。 银锭和银锭紧紧相依偎,玉晚欣赏了会儿,心情更好了。 她哼着歌放下枕头,出去吃饭。 饭间大娘不停给玉晚夹菜,让她多吃点,进山耗体力。还同她说了很多注意事项,譬如要将袖口裤腿扎实,以免被蚊虫叮咬等,顺便叮嘱儿子带路别走那么快,要时刻回头看着人,累了就休息,姑娘家不能受累。 采药师闻言,边点头边看了眼无沉。 他大约是想有首座在,照晚居士绝不会受累。且就算真遇到危险,也完全用不着他。 这顿早饭在大娘絮絮叨叨的叮嘱中结束。 之后大娘送他们到村口。 “赶紧走吧,”大娘拽着链子不让狗跟,“不然太阳出来就热得不想走了。” “走了,大娘也赶紧回去吧。” “哎,好。” 大娘应着,目送他们离开。 路上不必多说,玉晚之前都能一个人从中州走到西天,这趟进山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至少采药师回头问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时,她还能反过来催可以再快点。 这样一路加快脚步,不消两个时辰,他们就爬到了一处峭壁。 采药师指着峭壁下方说:“我那日无意发现下面有棵灵芝,就系着绳子下去采。采的时候看到更下面有块突出来的石台,黑气就在那石台中间,形状瞧着有点像漩涡。” 漩涡。 玉晚第一反应就是传送阵。 她扶着山壁,小心探身看了看。 无需灵识,她一眼便看出那石台中央果然有个传送阵。 并且还是天然形成的那种传送阵,自有能隐匿于此方天地的妙处,这才尽管有南山魔修经由此阵入了西天境内,也一直都没被察觉。 有点天时地利之意。 她将这发现一说,无沉道:“我下去看看。” 玉晚道:“你小心点。” 无沉颔首:“你们也当心。” 他布了道屏障,让没有自保之力的采药师离远些,才身形一动下去了。 刚靠近那方石台,还未落到其上,就听“嗡”的一声响,方才还显得安静隐秘的传送阵顷刻光芒大放,rou眼可见的黑色从中弥漫而出,魔气丛生。 “阿弥陀佛。” 无沉轻念了声佛号。 他凌空而立,微微抬手,持珠飞到传送阵上空,随着他双手结印,持珠发出不很明亮,却足以压制那些魔气的金光。 魔气当即被镇压回传送阵。 然下一刻,传送阵运转声大作,细听其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咆哮声,似乎是那头发现这边有人试图破坏传送阵,顿时更多更浓郁的魔气涌出,意欲将这边出手之人灭杀。 无沉面色未改。 他手中印结变换,持珠金光随之更亮,与那头以传送阵为衔接点进行斗法。 注意到崖下情况有变,知晓斗法切忌分心的玉晚没出声,也没动用灵识,只化出金莲送下去为无沉掠阵,然后选了个能看见无沉,但又不会打扰无沉的地方等。 没多久,觉出有人靠近,玉晚以为是采药师等急了,正想示意不要发出太大动静,不过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她顿感微妙。 果然人禁不起念叨。 这不,昨天梅七蕊才和她聊完九方承,今天九方承就真的来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无视青年久别重逢的炽热目光,玉晚看看崖下,两边的斗法犹在继续,一时半会儿结束不掉,再看看采药师,对方仍躲得远远的没动,甚至都不朝这边望,她便选了和采药师相反的方向走,还对九方承招手,让他跟上。 哪怕明知玉晚并非因为他的到来才这么招呼,九方承也还是不免有些激动。 她何曾对他主动过。 于是待玉晚停下,九方承张口第一句便是:“玉晚,我和家里说了,他们准许了。” “准许什么?” “准许我带你回去。” 九方承说着,根本没长记性似的,伸手就要拉她。 玉晚躲开。 她后退两步,彻底划开距离。 九方承见此只得收了手,站在原地道:“我说真的,玉晚,你随我走吧,九方氏不比你这风餐露宿舒服,我家里很欢迎你的。” 玉晚没接话。 她看着九方承,只觉这人浑身上下都透出种清澈的愚蠢。 这人瞧着年纪轻轻,记性却不大好—— 早在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她就被九方氏的长辈找上门,勒令她离九方承远点。 后她妖女之名传开,九方氏的人每每碰到她,便要讥讽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其中有好几次更是当着九方承的面,说九方氏绝不容许她这样的妖女败坏门楣。 怎么,这些他都忘了? 没关系,她记性好,她全记着呢。 九方承哪里知道玉晚在想什么。 他只注意到玉晚一直在看着自己,当即心下便是一喜。 她答应了! 青年扬起唇角,想拉她又怕她抗拒,只好转身先走,在前面给她带路。 岂料走了会儿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他回头一看,就见身后哪有人,玉晚压根就没跟上。 甚至她也没在他们刚才谈话的那个地方。 她在往崖边走。 九方承没来得及多想,他飞快折返回去,拦住玉晚道:“你还回来干什么?担心无沉斗不过吗,不会的,堂堂首座怎么可能斗不过……”继而低了低头,好声好气地道,“你都答应跟我回九方氏,就别再管其他人了,不然我家里知道了可能会不高兴。” 玉晚驻足。 她道:“奇怪。你家里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玉晚觉得这人已经不能用蠢来形容了。 她跟看白痴一样地看他,道:“还有谁答应跟你回九方氏?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九方承愣住。 他这才记起她刚才确实没说话,是他自以为是了。 这位天骄瞬间铁青了一张脸。 无地自容的尴尬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他下意识就像以前那样指责玉晚道:“你总是这样,仗着我对你有情,天天迷惑我误导我,果然妖女就是妖女,我简直要被你害……” 话没说完。 “啪!” 这一耳光打得响亮极了。 玉晚掌心直发麻。 她控制着没让自己抽第二个耳光,盯着九方承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少女眼神平静,语气也平淡。 然九方承动了动嘴唇,愣是没说一个字。 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看看玉晚打他的那只手,又看看她的表情,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捂住疼得火辣辣的那半边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怎么突然就打他了? 他也没说什…… 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多么不该说的话,九方承干咽了下,悔意充斥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