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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306节

    如桥欣喜道:“那你能努力把我教成你这么聪明吗?”

    “……”张婴拍拍如桥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眸,“不要什么都与旁人比较,你很好,你做自己就很好了。”

    如桥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就算你这般说,我,我也不会多高兴。”

    “哦。”张婴敷衍地点点头,目光继续停留在正在交易的场景前,观察了一会后,他道:“茶晶、翡翠、象牙等可比粮食重很多,很难搬运,尤其难送上船。

    说不定得安排一些牛车、搬货的卒役在这儿。”

    “不怕的,只需要一袋粮食,就可以换一个听话的隶臣妾来运输。若是不想浪费太过粮食,可以花一把粟米,雇佣我们。”

    百越女子做了个单手碰米的手势,“多的是人愿意帮忙搬运货物,即便是要乘船远航送回家,只要包饭,他们中很多人也乐意。”

    张婴有些惊讶道:“乘船去大秦也愿意?不怕被拐卖了吗?”

    “愿意乘船去大秦的,多是蝗灾之后活不下去的人,有口饭吃成。”

    百越女子不在意地开口道,“他们不去大秦,即便留在部落里也落不得好,甚至有可能被拿出去当野兽的诱饵。有机会去大秦讨生活,不管怎样肯定比在百越好。”

    张婴听得有些呆,他下意识道:“百越人很向往大秦吗?”

    “当然啦。”百越女子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数,“你们有强悍锋利的军队,有开拓不世之功的君王,最重要的是这位君王还有一颗愿意垂怜我们贱民的仁善之心。”

    说到这,她脸上闪过一抹唾弃,道:“相比在蝗灾面前只会让我们等死的族长,大秦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谁不想去大秦呢?说真的,如果是能为你们这样良善的贵客送货回大秦,我巴不得留在那儿呢。”

    张婴有些惊讶,但也没完全信。

    他见对方扛着两袋番薯,拿出一枚秦半钱道:“辛苦了。你这样不方便,我们自行可以……”

    “没事,才两袋不重。”

    说着,女子用长芦苇绳将两麻袋的接口栓死,然后挂在肩膀两头,“之前阿

    妹收过你们的粮食,这钱我不能拿。我继续给你们介绍好咧。

    小郎君,你们有没有意向,如果是想买原始象牙之类,我建议你们去杨樾族人的帐篷,他们那儿多,但如果你想要更精致一些的,还是骆越族人手巧,大多数被咸阳贵族追捧的象牙、翡翠饰品,都是从骆越部落流出的……”

    ……

    四十天的时间,张婴每隔几日就会去秦越交易市集转一转。

    他敏锐地发现,明明没有任何明文规定的特权,但秦人在这儿的待遇真的很高。

    不管是骆越部落、东女部落、杨樾部落等人,他们在对大秦商户的时表现得非常的客气。

    比如路上秦人与百越人争吵,只要秦人不是犯了大错,附近的百越人也会站在秦人这边,劝告自己的族人放下……又比如,青壮年秦人走在路上,男性秦人的话,总会得到不少妙龄百越女性的媚眼和暗示,女性秦人的话,她们眼前也经常会有肌rou漂亮,衣着暴露的百越壮士晃来晃去。

    所以这一份客气落在张婴眼中,甚至带着点谄媚。

    放在过去,张婴看到这些场景压根不会多想,毕竟在21世纪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些男女美人计,犹如过眼云烟看过就忘了。

    但一旦用扶苏的“思维导向图”思考一下,张婴甚至能从这份“谄媚”隐晦推测,哪个部落可能受灾比较严重,哪个部落可能濒临崩溃,哪个部落缺盐,哪个部落还想继续反抗等。

    张婴用朱笔,简单地在记录上增减数字。

    他已经完成了粮食、盐等,几个简易波动曲线图,现在就等西山越、骆越、月牙越等几个部落的斥候回来报信。

    一旦验证他之前的推测没有问题,那么也大概大概分析出,某个部落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甚至暗中在支援西瓯部落。

    若是的话,他得赶紧将这一份情报送给在外的仲父。

    哎,也不知仲父到底何时回来。

    “阿婴,阿婴!”

    身后忽然传来明亮的声音,张婴扭头,恰好看见如桥一路小跑了过来,喘着气,压低了声音,却压低不了激动地挥舞着小拳头,“父……咳咳,就是你仲父,击溃西瓯联盟军,并将其首领译吁宋枭首示众!凯旋!大胜凯旋啊!”

    第146章

    “天呐!”张婴目瞪口呆,西瓯联盟军的首领就这么被击溃了?

    据《淮南子》记载,秦越之战纠缠六七年,直到公元前214年,这场战役才以秦胜而止。

    现在是秦始皇三十年初春(前217年)。

    难道蝗虫天灾的蝴蝶翅膀,能让胜利提前三年到来吗?

    不,不止……

    王翦尚在,陛下御驾亲征……

    这三只蝴蝶翅膀一起扇动三年,好像也挺符合逻辑。

    这么一想,张婴看向如桥道:“仲父何时归来?可有受伤?!”

    “应,应该身体安康吧。”

    如桥一愣,他没想到张婴半点没询问战争,而是第一次时间忧心父皇的身体。忽然觉得张婴能得父皇宠爱,是很有道理的。

    思及此,如桥指着紧随而来的宫卫,道:“具体何时回归不知。但信使快马而来,声称大军已在百里之外的临时驻地,两日之内,定会抵达暗月河。

    阿婴你快去准备迎礼衣裳,我们得早早骑马,提前出城迎接,这次大秦能一举拿下近一半的西瓯领地,父皇居功甚伟!我们一定要为父皇和大秦将士准备庆功宴,大宴特宴。”

    张婴一愣。

    《史记》说,“秦祸北构於胡,南挂於越,宿兵无用之地,进而不得退。”秦帝国诞生于征战厮杀,但最终落败,也与深陷战争泥潭有很大关系。

    如今连西瓯一大半的领地都拿下来,证明大秦即将从百越的战争泥潭中抽出腿来,无异于给秦帝国又续上了一份气运。

    张婴也很高兴道:“这种庆功宴要准备些什么?果酒吗?”

    如桥连连点头,道:“不错!父皇很喜欢小酌几杯。暗月河酿造的果酒一点都不涩口,特别的醇香,最重要的是不浪费粮食。我觉得果酒挺好。”

    张婴点点头,同时又说了些其他的糕点、糖果之类,等说完之后,张婴忽然想起大秦军中禁令,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道:“如桥公子。犒劳三军的话可以饮酒吗?我记得大秦律是严禁军中饮酒,起码行军途中不可饮酒。”

    如桥一愣,道:“啊,好像是有这么一条律令啊。那要不不准备了?”

    张婴摸了摸下巴,又道:“不过若西瓯联盟军被彻底击溃,便没了战事,他们也算不上在打仗途中。这么大的喜事,若一点酒水都不准备,陛下和将军会不会觉得不尽兴?”

    如桥连连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

    张婴嘴角微微抽搐,扭头看向如桥,“所以,如桥公子你准备如何做呢?”

    “阿婴想如何?”如桥非常自然地坦白自己的纠结,“我也不知,都听你的好了。”

    张婴:……

    难怪胡亥喜欢拿捏如桥。

    遇上这么一个身份高、资源强、还软包子一样没自觉的人士,确实有点难以自控。

    “你支楞起来,你可是大秦公子!”

    张婴忍住内心澎湃而出的小九九,拍拍胖乎乎的肩膀,“别什么都听我的。你可以自己判断,自己做决定啊!”

    “但我……不太聪慧。”

    如桥抿了抿唇,“上回第一次做决定,就给大母惹了麻烦。”

    “大胆做决定!怕个甚,你可是大秦十九公子!”张婴拍拍对方,顿了顿,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上回做了什么决定,惹了什么麻烦?”

    “就是军用马车那次……”如桥显然也想到了与张婴的初遇,“阿兄兄让我自己做决定,我,我就玩了一下,然后好几个郎官被牵连了。”

    张婴:……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赵姬讨厌胡亥带着如桥玩,却依旧没有蛮横地将两人

    分开,而是想给如桥先找到一个靠谱玩伴。

    因为如桥是个坑货啊。

    “咳。如桥公子,你遇到问题可以多问问几人的意见,再去下结论。”

    张婴对如桥稍微有些改观,但仅此而已,他可没有带孩子的想法,他打这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之后,两人定下要穿什么衣裳、酒水、食物,并且一前一后来了两辆马车。

    如桥先登上一辆马车,脑袋伸出车窗,挥挥手道:“我先去蔗糖厂。一个时辰后汇合?”

    “好的!”

    张婴刚说完,一抬头恰好看见自己的马车,从不远处“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马车停下。

    张婴正准备踩个小矮凳上去。

    他身体一动,马车的车帘却忽然被掀开了一条缝,一只有力的臂膀伸出来,将张婴一把给拉进了马车。

    张婴悚然一惊,但抬头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盈满笑容。

    “仲……”他欢喜的声音喊了一半,就被对方的大手敏捷地捂住嘴巴,耳畔同时响起嬴政低沉的嗓音,“不要声张。”

    张婴“呜呜”地点了点头,顺势乖巧地依在嬴政胸膛坐着,但这一靠近就不对了.

    他鼻尖动了动,似乎隐隐嗅到一丝血腥味,张婴眼神一厉,眯眼观察了一会,发现仲父的额角有几处伤痕,嘴巴皮特别干,黑眼圈很重,最重要的身上的纱布一直缠绕到脖颈处。

    原本提前看到嬴政的惊喜,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冻住。

    仲父不会是重伤了,不得不提前回来休养吧。

    张婴:【系统你帮我扫描一下嬴政的健康值。】

    光球:【卧槽!下降了好多。不过宿主,还算在安全阀值……】

    张婴压根没听见后半句,在那句“下降好多”出现时,便紧张地迅速拿出小梳子,沉默地给嬴政梳毛。

    嬴政最初还想避开,却被张婴rou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胡须,他“嘶”了一声,无奈地想说“男子汉大丈夫,不用那般注重仪表”。

    然而嬴政一低头,恰好与张婴盈满怒气、担忧又执拗的双眸对视上,嬴政一愣,婉拒的话在唇边转了一圈,却没有真正地发出声音。

    一盏茶时间过去,“哒哒哒”的马车停了下来。

    嬴政重新看向一直兢兢业业地给他梳胡子的张婴,原本想调侃一句,但看到对方板着的一副小表情,玩笑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阿婴,手累否?”

    “不累。”

    “咳,停下吧。”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