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第31节
余鹤啪嗒一声扣动点火器,又吹灭点火器枪口的火焰,恶霸似的:“快脱。” 傅云峥:“......” 傅云峥的腿很长也很直,肌rou已经出现退化,呈现明显病态的孱弱,冷玉般苍白冰凉,尤其是小腿,捏起来松软无力,像是一摊远离中枢系统掌控的死rou。 余鹤把玉石罐按着xue位摆上去,轻轻揉捏着傅云峥的小腿。 他们谁都没说话,房间内只有手机里传出的直播声。 是孟大师在讲课。 孟大师看着五十岁上下,讲课讲得很卖力,带着些许听不出是哪儿的口音。和粉丝互动、抽奖、答疑,一个人还挺热闹。 可在室内极致的安静下,这声音非但不能将热烈喧嚣的气氛渲染到现实中,反而更衬出一种极致的冷清。 罐内艾灸燃起的烟弥漫而出,屋内蓝雾缭绕,带这些说不出的烟火气。 在这种烟气中,余鹤心情平静祥和,恍然有种一生都会如此的错觉。 满室烟雾袅袅,像瑶池,也像庙宇,仙气十足,香火最能静人心。 就是呛。 余鹤侧过头,又咳嗽了两声。 傅云峥和余鹤想到了一块儿去,他把打湿的手帕递给余鹤:“大年初一的庙里都没这么多烟。” 余鹤用手帕掩住口鼻,天马行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奉城西山的观音庙初一的头香要一百八十八万,还得跟主持熟稔才能得着。” “云苏人多信道教,观云山上有个栖霞观。”傅云峥顺着说:“正月初一不对外开放,很清静,你想去看看吗?” “栖霞观......”余鹤重复一遍:“我还没去过道馆,有什么忌讳吗?” 傅云峥:“《淮南子》有言:率性而为谓之道。你随意就好。” “真好,”余鹤把用艾灸熏蒸着傅云峥的膝盖:“我最喜欢道教思想,天道无为、道法自然。” 傅云峥轻笑一声:“你还知道这个。” 余鹤也笑了,很骄傲地说:“高中历史课学的。” 傅云峥垂眸瞧见腿上被烫红的一块儿,又移开眼佯装不知,反正也没什么感觉,要让余鹤发现又得一惊一乍,最后挨折腾的还是自己。 对于被余鹤各种折腾这件事,傅云峥有经验。 他真心实意地说:“小鹤随心所欲,任达不拘,观主会喜欢你的。” 余鹤完全严格遵照视频中的说明,按摩完双腿后又将艾灸玉石罐放在傅云峥小腹上,顺时针按压转动。 单手撑着床,余鹤侧着头,每转五圈还停顿一会儿,好让温度能顺着皮肤渗透下去。 态度和手法都极其认真。 灯光打在余鹤琅玕美玉般的容颜上,隐在苒苒青烟之后,如隔云端山海。 傅云峥:“......你在干吗?” 余鹤:“按摩啊。” “我的少爷呦,您按哪儿呢?”傅云峥躲了一下,按住余鹤的手推开艾灸罐:“我尿都该让你按出来了。” 余鹤展开按摩图纸,核对cao作过程,又拿回艾灸罐比划着打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余鹤一本正经:“温灸双腿——暖宫——胸口——肩膀,然后翻身,再灸后背,顺序没问题啊。” 傅云峥舔了下嘴唇,在是嘲讽余鹤还是狠狠嘲讽余鹤之间做出了选择。 傅云峥:“没有zigong也能硬暖是吗?” 余鹤打圈的手猛地一顿。 傅云峥拉着床头吊环坐起身:“我真得去洗手间了,你收拾收拾东西,今晚去你屋里睡吧,这屋太呛了。” 余鹤在卧室里转了两圈,满地的快递实在碍事,他就坐在小板凳上把快递都拆开,整理好废纸盒,又把暂时不准备用的按摩仪收进柜子里,只拿了一个空气波气囊腿部压力仪。 傅云峥腿部肌rou出现了萎缩退化,气囊按压能够促使肌rou被动运动,缓解萎缩的速度。 余鹤把自己的腿放进去感受按压的力度。 傅云峥心里一定很清楚,放任腿部肌rou退化下去,就算有朝一日他的腰椎手术成功,他也很难再站起来。 听章伯说,傅云峥在第三次手术后就放弃了腿部肌rou的复健。这也就意味着,傅云峥已经对手术效果彻底失望,不认为他还有再次站起来的机会,他改建了别墅,让这间别墅更加适用轮椅,也渐渐适应独自坐在轮椅上,习惯在没有双腿的情况下高度自理。 傅云峥可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澡、一个人上卫生间,甚至可以一个人开车—— 地下车库有改造过适合坐在轮椅上开的车,余鹤见到过。 傅云峥不肯展现出脆弱的一面,能做到很多普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看起来甚至比很多健全的人还要厉害。 可残疾的阴影就像一根淬着毒的刺,会在生活中的点滴细节中,猝不及防地刺在傅云峥心上。 余鹤盯着地上的快递盒,散落的快递盒就能挡住傅云峥行进的路程。 拾取地上的东西,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傅云峥却做不到。 透过落地窗,余鹤的目光穿过灯火通明的庄园,望向隐在黑暗中的观云山,不知道栖霞观在哪个方向。 道济的核心思想既是‘无为自然’,那道观恐怕不是个求神问佛的地方,许愿想必也不灵。 那就求一求观云山山神吧。 如果没有的话,麻烦玉皇大帝现封一个,因为他的愿望真的很着急。 余鹤遥望观云山,在心中默念:希望傅云峥能够痊愈,越快越好。 谢谢。 许完愿后,余鹤仰躺在床上刷了会儿直播,又过了好一会儿,傅云峥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尿个尿怎么这么长时间? 余鹤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卫生间内传来冲水的声音。 很快,傅云峥打开门:“好了,你要用卫生间吗?” 余鹤摇摇头,随口问:“怎么这么长时间?” 傅云峥没说话,轮椅越过余鹤,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对余鹤说:“小鹤,今晚你自己睡吧,我忽然想起来有些工作要处理。” 余鹤:“???” 这么突然吗? 临近岁末,傅云峥处理工作的时间确实有所延长,经常有人拿着一沓文件来汇报工作,可现在都这么晚了…… 可能是急事吧。 余鹤没多想,只说了句:“那我在房间等你。” 傅云峥应了一声,转动轮椅到了电梯旁边,按下行键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余鹤看着电梯液晶屏上跳动的红色读数,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傅云峥又没有手机,就算是有下属忽然联系他,也该通过电话啊,可是卫生间又没装电话,难道还能是意念传输? 这不对劲。 余鹤的好奇心并不算特别强,但只要是和傅云峥有关的事情,他就没法不去注意。 余鹤没坐电梯,从楼梯慢慢走到一楼。 一楼有点黑,没有开灯,这点余鹤的行动非常不利,他眯起眼,在走廊微弱的壁光下,径直走到傅云峥的书房门前,侧耳听了听。 没什么声音,有屋里光。 余鹤胆大包天,悄悄推开书房的门。 书桌前没有人,桌面也干干净净,甚至夜读灯也没有开。 余鹤环视一周,发现书房卫生间的灯也亮着。 那一刹那,卫生间里久亮的灯,傅云峥腿上的毯子都有了解释。 余鹤的反应从没这么快过,霎时间想通了所有前因后果。 他窥见到了傅云峥的秘密。 余鹤心跳如擂,轻轻、轻轻地合上了书房门。 小心翼翼地回到了二楼的房间,躺在床上,余鹤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上网查询了相关百科。 在搜索栏输入了‘腰椎外伤’‘下肢截瘫’‘瘫痪、生活自理’等词汇后,余鹤飞快地浏览着页面上的信息。 不久,余鹤长出一口气,暗灭了手机屏幕。 下肢截瘫是腰椎外伤导致的神经系统受损。 网上的医生说,严重的截瘫病人易发生感觉障碍,造成神经性膀胱功能障碍,在排尿上可能存在困难,多表现为排尿不畅、尿急尿频。 膀胱功能是能够恢复的,外界的刺激很容易暴露功能障碍,余鹤工作时偶尔会很激烈,傅云峥从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想来是已经恢复了十之七八。 在腿上盖毯子,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安慰,像一层保险布,能够在极特殊情况下,保护傅云峥的秘密不被生人窥见。 今天傅云峥从卧室卫生间很久出来,紧接着又随便找了借口去书房卫生间,是因为排尿不畅吗? 这症状余鹤是第一次发现。 不知道是傅云峥掩饰的太好,还是温灸时刺激到膀胱才引发了旧症。 这种私密的病灶比残疾还要难以启齿,余鹤就算猜到也没法问,也不能问。 傅云峥性格要强,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删掉手机搜索的历史记录,余鹤从心中再次发愿: 快让傅云峥痊愈吧,我以后一定多做好事,行善积德,请不要让傅云峥再遭罪了。 求求了。 * 今年冬季来的更早,一场雨过后,满园的树叶零零落落,从苍老的树干上坠下,砸进水中,形成一种簌簌萧萧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