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侦探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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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侦探 作者:暮兰舟 文案 北京中城澄清坊的乾鱼胡同里,住着一户寡妇人家,主人陆善柔,接连死过两个丈夫,“克夫”的凶名在外,但是比克夫更出名的,是她破案的本事。 衙门不管的案子,她能破,比如甄别某侯府的真假千金、找到某个大商人来不及交代就咽气了的遗嘱所在…… 衙门破不了的案子,她也能破。比如刚刚到任的京官在城隍庙被杀案,某宦官的灭门案…… 传闻这个擅长破案的俏寡妇和锦衣卫训象所的千户魏崔城有一腿。 魏崔城义正严词的辟谣:这个真没有! 但他心里想着:这个可以有! 阅前必读: 一、双更,更新时间为早晚六点十八分,其他更新都是在修文。 二、本文以明朝弘治年间为故事背景,是一本纯属虚构的古代言情小说,阅读中如和正史相悖,请各位看官以正史为准,请勿作为参考资料,有基于创作因素的二次修改,仅为作品服务,不代表任何人立场。 —————— 内容标签:强强豪门世家天作之合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善柔,魏崔城┃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死了两个老公后我飞黄腾达了 立意:女性的觉醒和成长 作品简评: 顺天府提刑所推官陆青天刚直不阿,得罪了权贵,由此被打击报复,灭了满门,只有小女儿陆善柔幸存。十三年后,陆善柔重返京城,她已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侦探。她立志查明灭门真相,期间,她破获了一个个凶险诡异的案件,与黑暗恶势力作斗争,她认识了爱人和朋友们,最后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最终为家人复仇,也收获了幸福。 本文以大明弘治年间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女侦探在男尊女卑封建社会里的屡破奇案,追逐真相和正义的故事。人间百态、市井生活、豪门恩怨、等等,犹如悠长的画卷,徐徐道来。 第1章 元宵夜陆家遭灭门,俏寡妇凶宅宴宾客 ◎“连延四五主,殃祸继相钟,自从十年来,不利主人翁”,此句出自唐代诗人白居易诗作《凶宅》,说长安有一处凶宅,历任主人们都没有好下场。◎ “连延四五主,殃祸继相钟,自从十年来,不利主人翁”,此句出自唐代诗人白居易诗作《凶宅》,说长安有一处凶宅,历任主人们都没有好下场。 列位看官,本书的故事就是从一处凶宅开始说起。 话说北京中城澄清坊的乾鱼胡同里,原本有一座齐齐整整的二进大宅院,主人姓陆,举人出身,是顺天府衙门执掌刑案的推官。 陆推官破案无数,且不畏权贵,刚直不阿,多次将高门弟子送到西四牌楼砍头,在民间颇有威望,赞他为铁面无私陆青天。 正月十六,元宵节已过,春节假期结束,朝廷各大衙门都开了印,官员们开始新一年的差事,但是陆青天迟迟未到顺天府提刑所衙门点卯。 陆青天平日早出晚归,兢兢业业,为官多年来从未迟到,即使偶尔告假,也会派书童小厮们去提刑所打招呼,绝不耽误差事。 提刑所的同僚都觉得异常,就要掌刑千户周大人去陆宅登门拜访,一探究竟。 周千户骑马奔至乾鱼胡同的陆宅,昨晚下过大雪,门前积雪有砖头厚,没有脚印,看来还没出门,他敲动门环,自报家门,“我是提刑所千户周敞!陆大人在家吗?” 许久未应,周千户使劲一推,大门居然没有从里面栓住,就这么轰然大开了! 周千户深感不安,拔剑冲进陆宅,但见: 尸骸遍地,血溅横梁,一片死寂,冤气冲天! 最后清点出十六具尸首,陆青天一家五口,连同十一个仆人全部毙命,在白雪的映衬下,殷红的雪格外刺目。 唯有陆青天的小女儿陆二小姐被刺了当胸一剑,没有刺中要害,被周千户所救,捡回一条命。 但女子不能继承香火,陆家从此绝后,算是被灭门了。 陆家灭门,身有重伤的绝户女陆二小姐孤木难支,族人亲戚纷纷来吃绝户,陆宅落入族长之手,但住进去没多久,族长就迫不及待的转手,据说这里闹鬼,族长吓得中风,一度半截身子都不能动。 陆宅几经倒手,主人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闹鬼。主人家里不是死人就是贬官,或者吃官司,闹得家宅不宁,真的成了白居易在《凶宅》里写的那样,“连延四五主,殃祸继相钟”,陆宅就这样成了北京东城最出名的凶宅。 凶宅的价格越卖越低,个个赔钱,最后接手的主人干脆连低价转手都没有人敢要了,只能往外租,靠着低廉的租金吸引房客,毕竟,比鬼更可怕的是穷。 死鬼算什么?穷鬼才是最凶的鬼。 陆家灭门案十四年后,到了大明弘治十七年,凶宅迎来了新主人。 夏日炎炎,晒得陆宅大门的绿油漆干裂皱起,剥脱下来,露出原木的颜色,点点与斑斑,就像快要进棺材老人皮肤上遍布的老人斑。 一群发髻上裹着大手帕、提着水桶的仆妇们推开油漆斑驳的大门,散到各个屋子扫地除尘,还搭着梯子卷去房梁上缠绕的蛛丝,从清晨到黄昏,抹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随后,一辆辆骡车陆续进了院子,车队打着三通镖局的旗帜,镖师们将一个个箱笼从骡车上卸下来,抬进正屋。 镖头拿着清单走到院子一辆马车跟前,拱手说道:“陆宜人,三十七个箱笼都搬进来了。” 雇主姓陆,叫做陆善柔,是五品诰命夫人,大明五品诰命称为宜人,人们都称呼她为陆宜人。 旁边伺候的中年仆妇拨开车帘,扶着陆善柔下了马车,她梳着圆髻,发髻上缀着数朵由玉片和珍珠缀成的白梅珠花,上身蓝色大袖衫,下着白色挑线裙子,气质出尘,面若观音。 陆善柔接过清单进屋,清点了箱笼,取了一封银子,“这是镖银。” 又从荷包里拿出一片银叶子,“这是请诸位喝茶的,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封银和银叶子都搁在一个剔红漆盘上,再由中年仆妇捧给镖头。 镖头掂量着打赏的银叶子分量,起码三两以上,在权贵遍地的京城里出手不算阔绰,但绝对算的上体面。 镖头带领镖师们叉手行礼,谢过陆善柔便告辞了。 陆善柔取了笔墨纸砚,写了两封请帖,落款是“诰封宜人周门陆氏”。先道明身份地位,是个五品诰命夫人,再道出夫家的姓氏,周,最后才是自己的姓氏,陆。 她轻轻吹干墨汁,递给正在把箱笼里的衣服搬进衣柜的中年仆妇,“温嬷嬷,明晚在院子梧桐树下设宴,请东西厢房的两位租客吃饭,这是请帖。” 新主人陆善柔住在坐北朝南的正房,东厢房和西厢房位居大院的两侧,住着两个不怕鬼的租客。 次日黄昏,梧桐树繁茂的枝叶就像一把巨伞,遮蔽着落日的余晖,树下凉风习习,摆着三张桌子,有西瓜、菱角、莲子等时令五品鲜果,并有烧鹅、炒田鸡腿等四样荤菜,还有炙蛤蜊、煮大虾、黄瓜拌金钩虾米三样海味。 这样丰盛的席面算是很有诚意了,温嬷嬷蹲在小火炉旁边筛着酒,阵阵酒香随风而来,闻之,口舌生津。 宾主一共三人,每人一个桌子,三个桌呈“品”字形排开,主人陆善柔坐在中间,正好背对着梧桐树的树干,一男一女两个租客分别列席东西两桌,每张桌子的菜品都是一样的。 东厢房是个男租客,他戴着黑色的网巾,穿着宝蓝色直裰,生得俊秀,一双眸子又亮又冷,就像冬夜里十五的月光倾泻在雪地里。 他一直在埋头吃菜,寡言少语。女主人观音似的美貌,他也绝不多看一眼,一副断情绝欲的模样。 西厢房的女租客是个未婚的少女,刘海齐眉,梳着蚌珠头,脑后的余发披肩,大明孩童无论男女都要剃发,八岁之前只留头顶的头发,其余地方都剃光,如佛子一般,八岁之后才开始留头,因此刘海和脑后的头发太短,无法梳成发髻,就披散开来,看她披发的长度,最多能有十四五岁。 女租客长眉凤眼,生得活泼俏皮,爱说爱笑,颇有江湖侠女的风采,温嬷嬷筛酒的时候,她干脆离席了,弯着腰,负着手,踮起脚尖看温嬷嬷筛酒,圆润的鼻头上下耸动,说一口山东口音的官话,“好香!是俺们山东的秋露白吧,好像。” 温嬷嬷忙道:“正是秋露白,取荷花蕊上的露水酿的米酒,已经筛好了一壶了,请贵客回座吃酒。” 女租客重回席面,温嬷嬷持壶,给宾客倒酒,两个客人,明显男客年纪大一些,于是按照长幼顺序,先给男租客斟酒。 谁知男租客伸手拦住了酒壶,“我不喝酒。” 陆善柔说道:“客人有忌口,给他来壶茶吧。” 男租客态度冷淡,陆善柔就和女租客对饮了几杯,如此美食佳酿,陆善柔还谦道:“无乐不成宴,本该请弹唱的来助兴,只是我孀居在此,不便起丝竹之声,还请二位见谅。” 女租客喝得高兴,干脆找温嬷嬷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了,“好酒好菜,陆宜人太客气啦。” 男租客好像吃的差不多了,闻言停了筷子,冷冷道:“今日宴会所为何事?陆宜人有话不妨不直说,我待会还要出门办事。” 这人是什么古怪性格?怎么说话比豆面饼子还噎人?陆善柔喜怒不形于色,依然一团和气的说道:“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男租客拱手说道:“锦衣卫训象所千户,魏崔城。” 锦衣卫一共两司、十二个所,最有权势的是镇抚司,训象所算是冷衙门了,油水不多,所以魏崔城会在凶宅租房子。 不过,再冷的衙门那也隶属锦衣卫啊,难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女租客觉得魏崔城的态度有些傲慢,初生牛犊不怕虎,便半讽半讥的说道:“我们都做了五天邻居了,才知道你是训象所的千户大人呐,堂堂五品武官,失敬失敬!” 原来两个租客并无来往。 又笑嘻嘻的举杯对陆善柔说道:“我叫陶朱,来自山东一个行商人家,我来京城是为了寻亲,刚住进来没几天就遇到了陆宜人这样的绝世好邻居,幸会幸会!刚才温嬷嬷说这秋露白是陆宜人从山东带来的,你也是山东人?” 陆善柔笑着摇摇头,“我是京城人氏,出嫁后一直跟着丈夫在任上,丈夫过世,我扶灵归他的山东老家,守灵三年归来,想着落叶归根,就搬回了娘家故居。” 听到“故居”二字,魏崔城总算抬头,头一次正眼看着这个俏寡妇,仔细打量。 陶朱心直口快,根本沉不住气,一口秋露白差点喷出来,用手捂住嘴巴,强行咽下,咳呛着说道:“你你你,咳咳,你就是那个——那个命大的陆二小姐?” 这座凶宅太有名了,几乎人尽皆知,有名到房屋的经纪们都不敢对客人们隐瞒,澄清坊位处京城的中城,就在皇宫东安门旁边,勋贵皇亲高官们的聚集之地,单是王府就有十来个,房价极贵,这么便宜的租金,定有些“过人”之处,敢租这个凶宅,之前就知道凶宅的来历。 元宵夜陆家遭灭门,十六具尸首,仅有一人生还。租客明知宅有鬼,偏向凶宅行。 “正是。”陆善柔将杯中的秋露白倒在地上,敬给家里的亡魂:“我就是陆家的二小姐,我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陆善柔女士终于和大家见面了,故事背景,叙事风格,更新时间,红包发放等都和以前一样,啥都没有变。? 第2章 新房东巧下逐客令,无情男偏逢无情女 ◎此话一出,梧桐树下,一片寂静,倒是向来沉默寡言的魏崔城打破了平静,“陆宜人重回故居,是来收房……◎ 此话一出,梧桐树下,一片寂静,倒是向来沉默寡言的魏崔城打破了平静,“陆宜人重回故居,是来收房子的?” 一下子就点破了来意,是个聪明人。陆善柔点头说道: “我已经将故居买下来了,按照律法,你们和旧房东立的租约依然有效,在租约到期之前,两位可以放心住着,只是到期之后,我必定会收回房子,将故居好好修缮一下。” 原来这场宴席是来下逐客令的,温和的鸿门宴。 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饭都吃到肚子里了,人家又是旧主人,陆善柔和善的说了一通软话,礼数周到,租客们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尤其是陶朱,已经快将一壶秋露白喝完了,依依不舍的看着陆善柔,“我是来寻亲的,租了半年,寻到或者寻不到都会离开这里。以后我路过京城,可否再来拜访陆宜人,添一双筷子?” 陆善柔笑道:“当然可以,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住客栈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借住几日,我必定扫榻相迎。温嬷嬷,酒快没了,给陶小姐添酒。” 先把房子收回来,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陶朱提着装满的酒壶直乐,“陆宜人通情达理,古道热肠,我可太稀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