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难防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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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沉郁令他不太容易亲近,但宋春汐并不怕,甚至有一些亲切感。 天子的命可是她救的,虽然他不知。 不过,这应该是天子吧? 她试探的,低声的问:“您是微服……” 秦昉微微一笑:“是。” 范洪想让他外出散散心,说了城内好几个去处,后来又提到霍云今日要参加城西的马球赛,他一下便有了兴趣。 但他没想到会遇到宋春汐。 就在他们快要交错而过的时候,她忽然看了他一眼。 仿佛是多年前在澄江的那个下午,她坐在对面的小船上,投过来一瞥,轻轻如春风,荡漾如湖水,惊艳了整个夏日,他为此记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霍云:???? 感谢在2023-05-28 10:27:49~2023-05-29 12:1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兄弟抱一下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惊喜。 但宋春汐没有记住他, 她那一瞥不知是在看湖面上一掠而过的飞鸟,还是不远处跃出水面的鱼儿,总是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后来, 端午节, 父皇喜欢她作的诗,召见她。 他就坐在父皇的身侧,瞧见她娉婷而来。 那日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可她从始至终仍没有看向他。 再后来在牡丹园, 他又见到宋春汐, 当时生出过想向父皇请求赐婚的念头,但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立即说出口。谁想到次日, 宋春汐就被赐婚于霍云。 遗憾吗?当然遗憾。 可惜事已至此,而霍云也完全配得上宋春汐, 他只能默默放弃了。 但没想到,她竟然能一眼认出他,秦昉十分惊讶。 外面此时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应该是马球赛快要开始, 他道:“你随我上去。” 天子说的话自然是圣旨,宋春汐应了声。 范洪给秦昉定的位置位于二楼东侧,进去的时候,两排马球队正从西边并行而出,一队球员穿着深蓝色的锦袍, 一队是深红色的锦袍,宋春汐瞄了一眼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那蓝色马球队,为首的竟然是霍云。 他居然会参加马球赛? 她眼眸微睁, 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难怪那些日他总去乐善家, 乐善会打马球, 他一定是去学了。 他衣袍上沾了泥,是打马球打的。 他怎么都不愿意告诉她,是想端午节给她一个惊喜。 她的心“咚咚”快跳起来,心想,原来他那么喜欢她,竟然愿意为了她去学打马球,若非亲眼看到,真不敢相信。一时笑容遮掩不住,手不由自主摸了摸袖中的香囊。 幸好给他做了香囊,不然都不知道拿什么做奖励! 随着鼓声敲响,两队马球队立刻进入了竞争的状态。 场中球杖挥舞,男子的低喝声此起彼伏,飞溅而出的泥,滚动飞旋的马球,令人血脉偾张。 乐善也在其中,但宋春汐的目光自然是盯着霍云,只觉他姿势潇洒极了,动作利落极了,便是骑得那匹赤红色的坐骑也是场上最为神骏勇猛的。 她忍不住跟着下方的看客喝彩了两声。 秦昉听见她叫好,眉梢微微扬了扬。 她似乎已经忘记他在身边了,从一进来就盯着马球队。 是在看霍云,还是因为很喜欢看马球赛? 他无意深究,但有个问题实在好奇,也是那个问题才会令他刚才命宋春汐同行:“你怎么会认出朕的?你见过朕吗?”那三次遇见,都是他看着她,而她一无所知。 听到天子的声音,宋春汐才发现自己忘形了,忙收敛笑容道:“回圣上,妾身在太皇太后的寿诞上见过瑞王殿下,听夫君说,您跟他长得颇为相像。” 原来如此。 秦昉有点微妙的失望感。 宋春汐一直对天子颇为关注,虽然她没见过他,可因为梦的关系,她比谁都清楚天子的将来,如今还没有除掉秦瑀,他仍存在危险。 既然这次遇到,她是不是可以借此提醒下? 霍云是官员,他讲话不可随意,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一名藩王,但她不一样,宋春汐笑着问秦昉:“圣上也喜欢看马球赛吗?” “谈不上,只范掌印说起霍都督,朕才生出兴趣……朕想一个擅长打仗的人应该打马球也很厉害。” “可夫君是才学的,没有多少日,您不能抱有太大期望!” 这是怕他发现霍云打马球的技术不好,怕他失望,帮着霍云说话呢,秦昉道:“打得好,朕便重赏他,不好,就当没有来看过,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宋春汐莞尔:“圣上真风趣。” 他风趣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 他记得父皇说他是闷葫芦,祖母说他是木疙瘩。 正想着,耳边却听宋春汐微微叹了口气。 他忙问:“怎么了?” “妾身是突然想到了太皇太后,当初她老人家寿诞,妾身还去贺寿的,听闻现在病了,不然得跟您一起来看马球赛了吧?还有瑞王妃,妾身与她也是在慈安宫见过一面的,结果她……回想起来,妾身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也只有当日的瑞王殿下还好好的。” 秦昉怔了怔。 宋春汐继续道:“外面有人传瑞王克妻,但妾身看瑞王生得俊秀无双,不像是克妻的面相,也不知为何他来到京城之后,竟给太皇太后跟瑞王妃带来坏运了,甚至是李家,”那些人不过是秦瑀的棋子,可悲可叹,她说着顿住,好似觉得自己不妥,“请圣上恕罪,妾身妄言了,妾身一时感慨,都是胡言乱语。” 真是胡言乱语吗?秦昉打量她一眼。 毕竟是天子,瞬间便生出了一种威压感,宋春汐心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该让天子好好想想了:“妾身不打搅圣上了,请圣上容许妾身告退。” 秦昉点点头。 宋春汐退了出去。 可秦昉却再难集中心神看马球赛。 说实话,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秦瑀,但秦瑀滴水不漏,很有分寸,即便皇祖母想方设法将他留在京城,他还是尽快离开了,且一直以来,秦瑀都是一个谦谦君子,休休有容的形象,实在难以将他与矿山案背后的主谋联系起来。 那主谋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 不对…… 八年前,秦瑀才十四岁,哪里有本事去策划这么一个大案? 是他的二叔父秦阔吗? 他的皇祖母最喜爱的儿子,时常念叨在嘴里的那个秦阔。 当年的三位皇子,三叔父是绝无可能夺嫡的,早早就被赶去了济州,而二叔父深得祖母喜欢,难保没有生出异心,听祖母描述,又是那样一个聪明的人,岂会安分守己? 难道真是秦阔与秦瑀父子俩一直在暗中计划,想要夺走他跟父亲的江山? 秦昉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如此的话,自己真的一直在被秦瑀耍弄。 不,不止是他,皇祖母,甚至包括李瑶,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难怪皇祖母会突然想毒死他,秦瑀在宫里的那段日子已经在皇祖母心里埋下仇恨他的种子,等到李丰的事情被揭露,皇祖母以为他想对付李家,便先下手为强。 后来计划失败,是因为张嬷嬷被发现。 如果主谋是秦瑀的话,那张嬷嬷也是他的人吗? 但印象里,张嬷嬷在他出生前就在皇祖母跟前伺候了。 难不成,她是秦阔的人? 秦昉问范洪:“张嬷嬷最初是哪个殿的宫女?” 范洪一直在暗地咋舌呢,他没想到天子不止请这霍少夫人一起看了会马球赛,还容许她说这么多话,实在稀奇,而这霍少夫人也是个妙人,又不是常入宫的官夫人,她在天子面前竟如此的自如,真让人捉摸不透,范洪低声道:“回圣上,张嬷嬷一入宫便是伺候太皇太后的。” 是吗? 那她是怎么被秦阔收买的?秦昉一时猜不到原因。 但这不重要了,如果是秦瑀,那他得提早部署下才行。 思忖间,秦昉又想到了宋春汐。 不知她刚才是真的感慨还是为了提醒他?又或许,是不是霍云借由她的口…… 不可能,霍云根本不知他来看马球赛,遇到宋春汐纯属巧合。 如果她真是提醒他,那她也太过聪明了。 连着比了两场,蓝队全都赢了,宋春汐站起来,朝着霍云挥手。 她穿着水红色银绣昙花的薄衫,好似抹春光落在远处,十分惹眼,霍云立时便看到了,欣喜之余又担心自己到底有没有发挥好。 不过就那么短的时间,已经不错,这没良心的要敢取笑他,他铁定不饶她。 乐善这回总算看出来了,惊诧道:“原来你是为此才学的?” 实在吓人,他熟悉的云璈竟能变成这样! 霍云道:“你不懂。” 乐善皱眉:“我不想懂。” 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