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法医 第154节
此时审讯室内,徐达远点燃了一支烟。 “废话和搪塞我的话也别说,没意思知道吗? 这一大摞,都是检验报告,我可以告诉你,谭燃的头和手脚我们已经找到,你丢掉的内饰和车垫,被我们都找到了,你的车座套上,找到了你的米青子和谭燃的dna,干了啥不用我说吧。 在包裹头和手脚的袋子上面,血迹指纹,应有尽有,最幸运的是,在现场那根勒死谭燃的电线头上,找到了你的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证据链全了。 至于你在9月7日进入宿舍的监控,在201窗口留下的血指纹,你伪装过的车子留下的监控画面,甚至是你为了洗脱嫌疑,在王立刚后备箱滴入的血迹,后备箱盖盖子上你的指纹,我们都找到了。 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名下的银行账户,我们全部调查了一遍,从2009年2月10日到昨天,除了工资绩效奖金等收入,你存在琴岛商业银行个人名下多出来75万,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钱是怎么来的?” 张宇沉默了。 从周宁的角度,能够仔细看到,张宇靠在椅子上已经慢慢滑下去,仿佛瘫软在椅子上一样,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有狡辩的机会了,毕竟证据确凿。 徐达远没有做思想工作,毕竟这些东西就是铁的事实,只是耐心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整个审讯室都烟雾缭绕的。 等待了不知多久,张宇才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 “我没想杀她!” “那就先说说,钱是怎么回事?” 张宇抿紧唇,再度陷入沉默,不过这次没有间隔多久。 “谭燃家里有钱,也不控制她花钱,她受伤后,想让我帮她瞒着王立刚,可是我没同意,我当时就要给王立刚打电话,毕竟这伤太重了。 不过谭燃直接给我一张卡,说里面有二十万,六个六的密码,只要我帮着隐瞒,钱就是我的,我不敢要,真的我不敢要这个钱,谭燃说了,她不希望影响邢小利。” 徐达远点点头。 “既然开口了,就别让我一句一句问,你也累,我也累,你就从她受伤讲起,到杀人的过程,现在藏着掖着没必要,毕竟案件过程我们也都知道了。” 张宇要了一支烟,抽完这才缓缓说道: “关于她受伤,谭燃说,当时他们刚吵完架,所以带着情绪训练,整个过程,她脑子走神了,所以速度没跟上,这才跟邢小利成了相反方向的撞击。 我收下了这笔钱,那个年都没过好,毕竟谭燃伤势很重,她不清楚,我是非常清楚的,这个搞不好就要终止运动生涯,不过她恢复的不错。 王立刚回来后,我说谭燃的脚需要至少二十天,才能开展体能训练,随后我又找了好多理由,伤口裂开等等,反正拖了差不多两个月,王立刚急了,让谭燃必须参与训练。 我劝谭燃,不能这样锻炼,可她就是不听,说她的脚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偷偷去拆了石膏,因为两个月不训练,吃着恢复伤口的药物,当然还有激素类的药物,她体重长了三十斤。 王立刚拆了他们的组合,谭燃急了,求王立刚求庄春兰,求谁都没用,我劝她别急着找他们,既然要分开,只要对邢小利好,让他喜欢是否是组合,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这个,谭燃恢复了心情,她想变美,可体重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偷着找我骗假条,她去做了吸脂,可瘦下来后前面也没了,随后就是去隆胸。 折腾了一圈,体重虽然控制下来,可体能这么一折腾也没了,脚不动还好,一动就疼,去年体检的时候,x光她没敢做,毕竟怕查出来,这个前后她给了我五万,让我给她开假条。 我劝她去取了钢钉,不过取了钢钉没有休息,就投入训练,她的脚伤突然就重了,我当时害怕极了,毕竟这事儿是我开始隐瞒的,如若因为这个丢了工作,真的就后悔莫及了。 谭燃开始自暴自弃,甚至非常的神经质,不是找王颖吵架,就是将邢小利咬了,还打了小队友,跟所有人都一副坏脾气,她的训练也是断断续续,去年圣诞节前,我要买房子,还差一点,她主动借了五十万。 随后,她总是拿脚伤这个来要挟我,甚至还要跟王立刚说这些事儿,我当时吓坏了,拽着她出去喝酒,希望她缓一缓,毕竟我短期内确实凑不出五十万还她。 她不同意,谭燃说让我给她弄点激素类的药,我问她要干嘛,她说要给王颖下药,之前感冒开的醋酸氢化可的松给她加在奶茶里面,这人喝了竟然没发胖,谭燃要王颖变胖,看邢小利是否还喜欢。” 周宁盯着张宇的眼睛,此时他再度接过徐达远递过来的一支烟,这种藏在心底的秘密,一旦说出来,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 杀过人的人,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没几个能不被一身冷汗惊醒的,那种内心的折磨,一直都在,而且越是时间久,那种折磨越是强烈,甚至变成煎熬。 徐达远朝张宇扬扬下巴,淡淡地问道: “你给她了?” 第二百零二章 她是疯子 张宇点点头。 “嗯,给了一盒十支地塞米松。” “什么时候给的?” “六一给她的,见我只给了一盒,她非常不满意,6月26日她找到我,让我给她弄硫酸,我当时就拒绝了,我说现在我就跟王教练去承认错误,然后去借高利贷也还上她的钱。 她就笑了,然后跟我说逗我玩呢,让我开车带他去海边散散心,让我忘了刚刚的事儿,我一听信以为真,接过她递给我的奶茶,随后开车赶往金沙滩。 地点是她指定的,就是九龙山路靠近东山村,那边就是沿海的公路,朝着山上有一条小路,我们开车直接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我快到那里的时候,就浑身燥热,下面涨的难受,非常的不舒服,我把空调开的温度很低,还是一头汗,车子停下,我都没敢看后视镜里的她,就问她是不是心情好些了,如若好了我们就回去。 谭燃在后面咯咯笑,我一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脱了,坐在后排座椅上,两脚蹬着前面的座椅,哼哼唧唧地摸着自己,我当时就没忍住,就扑了上去。 完事她将藏在座椅背面的手机掏出来,我知道她录像了,毕竟当时激烈的时候,她一直在喊救命,还说别强她,我这才发现自己着了道。 她说,她给我下了药,如若不按照她说的去做,那就将视频发给体委,当然也可以报警,说我强暴她,毕竟过程已经录下来,我气疯了,想要跟她抢手机。 她直接将手机递给我,还笑着说,砸吧视频早就上传金山网盘,如若我这边砸了手机,视频一个月后自动发送邮件,到时候就是我身败名裂,吃官司的时候。” 说到这里,张宇停下了,徐达远将纸杯递给他,他将烟头丢进去,呼出一口气。 “我用尽办法,可是谭燃就是个疯子,你跟一个疯子没办法讲道理,她有钱,她无所谓,可我不一样,我之后查了那网盘没她说的功能,我偷偷查了她的账号,登陆删了内容,当然她手机的备份也被我删了。 可意外还是来了,谭燃怀孕了,她举着验孕棒来找我,说是我的孩子,给我两个选择,要么离婚跟她结婚,我儿子也不能要,要么就让我帮她跟邢小利在一起,并且杀了王颖,要毁尸灭迹那种。 我说我考虑一下,随后我开始准备,我知道无论怎么选,我都逃不开她的折磨,所以我决定还是彻底解决,杀了她以绝后患。 我准备了各种东西,还是跟她商议着办的,车上的贴纸就是她去买的,我还跟修车铺要了很多塑料袋,在7日中午,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宿舍,她问我去干嘛,我让她打扮一下,要她看着我杀人。 谭燃同意了,等她来到202,有些惊讶,问我人呢?我说别急,人去买吃的了,一会儿就回来,我让她去看看洗手间布置的怎么样,她跟我去了。 进入洗手间,我勒住她的脖子,我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蹬着墙,将我甩开,不过她自己滑倒后脑勺摔在地上。 我跟她说,这一切都是她逼我的,我扑上去用电线勒紧她的脖子,她一边挣扎一边说,她没有怀孕只是骗我的,那验孕棒只是在垃圾桶捡的,她求我放了她,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信? 等她没了气息,我仔细听了听楼道里面,所有午休后的人都走了,我这才开始分尸,菜刀、血脚印和门上的手套血指印,是故意留下的,毕竟我想将嫌疑引向邢小利。 我清理了现场,邢小利的箱子装好尸块,剩下的部分,用袋子装着,还准备了一个注射器,里面放了抗凝剂,换了一身衣服,将箱子顺下楼,随后从窗口跳出来。 随后去买了海鲜,晚上我去海边,将准备好的铁链捆在箱子和铁架子上,在沙子口的渔港管理处后面的礁石上,将箱子丢入海里,毕竟那里没监控,水深浪急。 至于其他的,你们都知道了,回市区后,我去海泊河文化公园对面,将他们埋掉了。” 说到这里,张宇捂着脸,半晌抬起头看向徐达远。 “她是疯子!我别无选择!” 徐达远朝身后的书记员摆摆手,张宇说得不快,不过这么多供述,记录下来书记员的手指都要冒火星了,打印了笔录,让张宇签字。 徐达远看了一眼,再度摆摆手。 “行了伙计,可以将人带走了。” 张宇此时喊了起来,他有些着急。 “等等警官,我就问一个问题,我没想求情,也没想着后悔,我就想知道,你们怎么找到行李箱的。” 徐达远抬头指指头顶,笑了笑说道: “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不过我相信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这箱子自己找到我们法医的,送到眼前那种。” 张宇楞在原地。 这句话,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或许这些日子以来,庆幸和恐慌,反复在他心里折磨,而这样的话,或许在梦里面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次次都会被吓醒。 张宇被带走了,周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手机响了,小曲发来一个视频,扫了两眼就知道,这是谭燃偷偷录制的,看来她早就备份了,这算是以防万一,给小曲发了信息,让他将证据转发徐达远,这才放下手机。 徐达远此时来到观察室,见到胡局也在,张嘴笑脸瞬间定格。 “胡局在啊!” 胡局起身,活动活动胳膊腿。 “嗯,听听你的审问,不错啊,这案子办的可圈可点,行了抓紧准备材料,速战速决!” 大赵凑到胡局旁边,好信儿地问道: “胡局这张宇会判死刑吧?” 胡局瞪起眼,拍开大赵的肥手。 “我又不是中院的,不过你们抓紧处理,死者家属还在等着,估计这会儿已经去了技术处,他们想看看尸骨。” 周宁一愣,抬眼看向胡局。 “按照相关规定,我们应该交给死者家属骨灰吧,虽然尸骨已经处理完毕,可家属看到还是很难接受的。” 胡局叹息一声,拍拍周宁的肩膀。 “走吧我跟你们一起过去,谭燃的父母说了,就想看看孩子的尸骨,无论什么状态他们都能承受,不想只是抱着一捧骨灰回去,毕竟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让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周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不是父母,无法理解这样的做法,不过既然领导同意,他自然没有意见。 徐达远此时走了过来,灌了一瓶矿泉水,胡局在一旁开口说道: “我说,你小子也是,别以为破了案子,就在我面前撅尾巴,你审讯的时候,把审讯室搞的跟修仙似得,这不是把这帮小子都带坏了?” 徐达远抬起手,做投降状。 “领导我错了,我不在你面前晃了,现在就去准备卷宗,熬夜也弄完所有材料,明天一早摆你桌子上,这总行了吧?” 胡局笑了,拍拍徐达远的肩膀,朝周宁和大赵摆手。 “你忙吧,周小周和小胖子跟我走,我们去见见死者家属,也算给他们一个交代。” 大赵听到这句,瞬间脸垮了,一脸委屈地追上胡局的脚步。 “我说胡局,这样可不好,别叫我小胖子啊,我这原本体重还行,要是这么一叫万一长rou,你可要负责的。” 胡局瞪起眼。 “那叫啥,赵小胖?胖赵?” 大赵赶紧闭嘴,周宁忍着笑,其实他清楚,胡局是让他们放松一下,毕竟这个案子让人非常压抑,并且一会儿就要见到死者家属,会遭受更强一轮的压抑,也算是领导对下属的关怀,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是这样一个如花年纪的姑娘,任谁都无法接受。 正想着,几人已经来到后院的技术处前,灯光下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被灯光显得那么落寞。 似乎听到他们的脚步,二人转身看过来。 发现是胡广建,二人赶紧凑过来,不过没有扑到胡广建身上拉扯或者哭诉,就是盯着胡广建的脸上,似乎想从表情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随后才试探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