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
永兴寺是上京城一座有名的古寺,建在西边的永兴山上,因山而得名。 进寺上香需得走一段绵延的山路,寺内常年香火缭绕,来往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每逢重大节日时,山寺脚下人们就会自发举办一场盛会,商贩们会沿街叫卖,进行贸易往来,各类曲艺表演、武术表演层出不穷,随处可见热闹非凡的场景。 锦竹原本是要陪同一起,姜淮偷偷勾了下她的手心,扫了一眼陆席玉,用三人都能听到的声量道,“有陆小侯爷在,无需担心”,锦竹无奈只好妥协。 随行的人可自行安排活动,姜淮临走前不忘叮嘱陆席玉带的侍卫要照顾好锦竹。 姜淮是第一次逛古代的庙会,对一切颇为新鲜,路过一些小摊时会停下来看一看,加之本身步伐较慢,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人也才行了一小段距离。 中途路过卖浮元子的小店时,陆席玉停下来问她,可要来一碗。 姜淮摇了摇头,表示不用,方才吃了点果脯已经饱了。 心中暗自腹诽,本来也不饿啊,马车上也只为找点话题,谁让你一直扮高冷不说话。 陆席玉神色古怪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之后气氛又安静下来,两人一路走着,姜淮看出来陆席玉对这些小东西不感兴趣,许是照顾她的身体,他的脚步有刻意放缓,当看见了自己了解的东西,也会偶尔出言介绍两句。 两人路过了一个兜售饰品的小摊,姜淮的目光被各色样式的饰品吸引住了。 饰品种类繁多,发钗、发簪、耳环、手镯、玉佩,应有尽有,就连指环也是款式精致,图案多样。 就在姜淮内心对古代工艺的精妙啧啧称奇时,站在一旁的陆席玉原本随意扫过摊面的视线忽地顿住,停在了一对鹅黄色的蜜蜡琥珀耳坠上。 他情不自禁抬手,拿了起来,一双耳坠静静躺在手心里,纹理细腻,触手温润。 姜淮注意到这边情况,脑袋也凑了过来,“像飞檐翘角上的无名小花,是不是?” 陆席玉偏过头看她,姜淮回以对望,眉眼弯弯。 看摊子的老板娘很有眼力见,见来了生意,乐呵呵站起来揽客道: “这位公子,你眼光真好,你手上的是我这摊面上成色最好的一对耳饰了,天然的蜜蜡琥珀,不如买下来送给你夫人吧。” “夫人”二字一出,姜淮感觉到身边人的身子顿时一僵。 她被他的反应逗乐了,觉得挺有意思,面上倒是摆出一副窘态,赶忙解释道:“老板娘,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老板娘看小姑娘一副羞得不行的模样,瞬间了悟,“瞧我,二位看上去这般年轻,应是还未成婚,小公子,买对耳坠送给心上人吧,情意长绵呀。” 姜淮偷觑一眼陆席玉的神情,见他这下就连下颚线都绷得死紧了,心里乐得不行。 “我们不是……”陆席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刚一开口,便被姜淮接过了话头。 “老板娘,您真的误会了,我们是兄妹,这位是我兄长。” 陆席玉“唰”地扭过头,疑惑又震惊地看她。 这下轮到老板娘尴尬了,她讪笑两下,“真是对不住啊,二位郎才女貌,属实登对,令尊令堂真是有福气。那这耳饰,二位还要吗?” “咱们还要吗,兄长?”姜淮面不改色,转过眼极其自然地问道。 姜淮的睫毛卷翘浓密,此刻一眼不错地望着陆席玉,见他怔怔看着自己没反应,又故意逗弄般喊了一声:“哥哥?” 不同于之前清泠干净的声线,分外的缱绻绵软。 陆席玉的心止不住一跳。 他有些仓促地收回凝在对方脸上的视线,低声应了,付了钱。 老板娘准备给个小布袋打包一下,姜淮摇摇头,“您这里有小镜吗?我想现在就戴上。” 陆席玉闻言忍不住垂眸看她,见她摘下了斗篷上的雪帽,露出整张清丽侧颜,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乱了。 “诶,还真有面小镜,我给您拿。” 老板娘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面手柄小镜,手举着放到姜淮面前,示意她对着镜子直接戴就好。 姜淮见状忙道一声,多谢老板娘。 老板娘爽朗地摆摆手,示意无妨,小姑娘长得娇俏又知书有礼,说话温温柔柔,这点小事她心里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姜淮对着小镜取下自己原本的白玉耳坠,放到摊面上,又拿起那对鹅黄琥珀耳坠。 刚戴好一只,正欲戴另一只时,突然袭来一阵冷风,未戴雪帽的头发顷刻间被风吹乱。 老板娘见状赶忙喊了一声,“诶诶,她兄长,快给小姑娘理理头发吧,还没戴好呢,都乱了。” 被叫到的陆席玉眼睫一颤,迈开步子走到姜淮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