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萧望舒也喜欢用这种,看似满不在乎的,暴躁的,冷漠的,激烈的情绪去掩饰内心真实的感受。 张仙凡叫了蛋糕,外卖过来的时候这两兄妹都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萧亭瞳眼神呆呆的,泪水止不住地流;萧望舒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握着酒杯出神,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酒对常人而言可以暖身,对萧望舒,确实再寒冷不过的东西。 其实以萧望舒的身体状况,不应该再喝酒,但张仙凡明白,有些酒是一定要喝的,正如当年uyg夺冠时,那群脆弱的大老爷们儿直接把自己喝进医院;正如朗姆退役时,与萧望舒对饮到天明,然后胃出血。 张仙凡将蛋糕摆在桌面上,插了蜡烛,问老板要打火机点燃。 虽然没赶在十二点前,但好歹过了个生日。 耳畔是张仙凡唱生日歌的声音,萧亭瞳看着蛋糕愣神,蜡烛的火苗将黯淡的双眸引燃,被泪水折射出璀璨的光来,纯净又温暖,正是十六岁少女该有的模样。 也不知萧亭瞳还余几分神志,表现得异常乖巧,张仙凡喊她许愿她就许愿,喊她吹蜡烛她就吹蜡烛,喊她切蛋糕她就切蛋糕。 有细小齿痕的塑料刀具没入香甜的奶油与蛋糕体中,留下一条歪曲的裂痕,痕迹有如干枯开缝的土地。 张仙凡鼓掌,微笑着祝福她:“亭瞳,生日快乐。我诚挚许愿,永远有人爱你。” 一瞬间,萧亭瞳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那我呢?”萧望舒困惑地歪了歪头,呆呆道,“我也要你为我许愿。” 冬天的夜晚空气寒如刀割,张仙凡担心他着凉,弄得气管不舒服,见他没有再吃东西的打算,就帮他戴了口罩抵挡冷流。 故而萧望舒只露出一双醉得迷迷糊糊,近乎天真的狐狸眼,是从未见过的可爱。 张仙凡摇头:“我不要为你许愿。” “为什么?”萧望舒急了,打了个醉嗝,空空的狐狸眼内有rou眼可见的难过,“你不愿意为我许愿么?” “因为我其实是一个,很霸道的人,”张仙凡握着他的手腕,拽着他靠近了些,“我不要为你许愿,我要给你承诺。” “萧望舒,”张仙凡轻声道,一字一顿,“我承诺,我会永远爱你。” 萧望舒眨了眨眼睛,直觉此刻应该有一个亲吻。 但是他往嘴巴的地方摸了摸,愕然发觉:“我的嘴呢!?我的嘴呢?!我的嘴哪里去了???” 张仙凡:“……?” “萧亭瞳,你看见我的嘴了吗?”萧望舒四处找寻无果,着急道,“我的嘴不见了!” 萧亭瞳恍恍惚惚地看着他,也有些困惑:“对哦,你的嘴怎么不见了……” “我的嘴!我的嘴不见了!”萧望舒说着,眼眶居然泛了红,“怎么办,我的嘴不见了……要,要赶紧将我的嘴找回来……” 张仙凡哭笑不得,帮他摘了口罩,握着他的手,用他的指尖在他唇前点了点:“在这里,萧望舒,不要害怕,你的嘴在这里、” “噢!”萧望舒一抬眸,狐狸眼被月光点缀得亮晶晶的,“我找到我的嘴了!我找到我的嘴了!这样,我就可以……” 下一刻,他俯身向前,张仙凡蓦然睁大双眼。 狂风呼啸,覆水难收。 第38章 她在这里过得并不快乐 喝醉以后张仙凡是直接在大排档附近开的房,他们一间萧亭瞳一间。 日上三竿,阳光给城市镀了层辉煌的金边,暖意透过窗纱,在房间里蔓延滋长,带来了踏实的疲懒。 萧望舒醒过来时还有宿醉的头疼,太阳xue突突跳,张仙凡安静的睡颜近在咫尺,他睡眼迷蒙地盯着发了会儿呆。 昨天夜里的记忆不知怎的,溪水汇入江流般,悉数涌入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萧望舒很想找个地缝转进去——丢脸,太丢脸了! 满地找嘴这种事情,他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萧望舒捂着额头,龇牙咧嘴,耳尖和颈脖染出一片粉嫩的红——好想换个地球生活。 张仙凡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将手伸过来,从脖子边钻到萧望舒后背,安慰似的拍了拍,声音温和,还伴有刚睡醒的哑:“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没事望舒,我不嫌弃你。” “……”萧望舒人都被他拍僵了,有如五雷轰顶般神情呆滞。 如果说尴尬有境界,萧望舒一定处在最高层,因为,他已经,直接,麻了。 半晌,他生无可恋地捂脸:“你妈,醒了干嘛装睡?” “赖床啊,”张仙凡小小地伸了个懒腰,鼻息均匀挥洒到萧望舒近在咫尺的唇前,凌乱的头发与衬衣将他五官自带的斯文清冷一扫而尽,眼眸微抬,望向萧望舒,暖阳下,此刻竟显得有些诱惑,“阳光正好,美人在怀,无事可忧,身体康健,这么好的一天,赖赖床怎么了?” 萧望舒没忍住,左手搂着他的腰,亲上去,然后懒洋洋地用头在他胸膛蹭了蹭,嗅着他身上暖阳与淡淡沐浴露的味道,轻哼一声,嗤笑道:“出息,小孩子才赖床,成年人都直接上床。” “不过我们小凡神,确实还只是个孩子。”萧望舒微微叹了口气。 “不是,”张仙凡哭笑不得,“你这么遗憾干什么?” “你不懂。”萧望舒松开他,反手抄了个枕头抱在怀里,哀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