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小时候用鞭炮炸我家粪坑的时候，有想过长大会来给我家挑粪吗？”林君舀出一勺粪水倒进粪桶里。

    “什么你家我家，我那是炸的自己家的粪坑，挑的自己家的粪”顾程把扁担放在两边粪桶的绳子上，肩膀发力，挑到100米外的水沟处倒掉。

    林君老家在S市农村，农村厕所多修在屋外，单独修成一个小房子样，上面养猪，解决人类的五谷轮回之事，而五谷轮回之物又可浇灌庄稼，可谓是一点不浪费……

    “还要挑吗？”顾程放下粪桶，擦擦汗。

    “差不多了，平时都没粪水的，就今年清明雨水多，漫出来一点，挑掉一些就可以了。过来先洗下手，等下在去洗个澡，然后咱们做饭。”

    时薪五千又怎么样？只要回到农村，还不是要你挑粪你就得挑粪。

    两人洗完澡，吃完饭后。林君找出两把镰刀，递给顾程一把“你去给你外公外婆割一下坟头的草，我去割一下我爷爷奶奶的，一年没回来，估计草都比人高了”

    “先去给你爷爷奶奶割，再去给我外公外婆割吧”顾程接过镰刀，跟在林君身后。

    林君估计顾程应该是不太认得路，或者现在还记恨着他外公外婆的小时候打他“行。”

    顾程把手里的草扔到一边，感慨：“当年，你故意污蔑我，那些就大人什么坏事都扣在我头上，就你爷爷一个人在那给我求情，我可委屈死了”

    林君白了他一眼“你还委屈了，我家的粪坑是你炸的吧？我家的白菜也是你炸的吧，路边的牛屎也是你炸吧？还是挑我路过的时候炸，炸了我一身的屎。”

    “额…至少那个谁家养的狗盆子不是我炸的，是另一个小孩子。就因为你那几句话，然后那些人就都算我头上了，我记得那年我被打得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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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君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爷爷是老师，奶奶是中医。村里大半的人都是林君爷爷的学生，在林君奶奶那看过病。

    在这样一个知识分子的家庭长大，林君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特别招同村那些叔叔阿姨的喜欢，而相反的，那些被不断比较的小孩可就没那么喜欢他了。

    顾程是城里的孩子，第一次来到农村过年。被村里看不惯林君的孩子怂恿着，在小卖铺买了很多鞭炮，恶作剧的故意扔在林君家的粪坑里，白菜卷心里。

    还在林君路过时，故意扔在不远处的牛粪里，  炸了林君一身。

    林君气不过狠狠推了顾程一把，当时两人站在细细的田坎边上，冬天田里的水冰冷刺骨，小小的顾程挣扎间把林君也拉了下水。

    一起恶作剧的小朋友吓坏了，一哄而散。最后，还是顾程要壮实一些，更有力气，爬上来后把林君也拉了上来。

    路过的大人看到浑身狼狈的两人，找来了他们的家长。

    家长们看着林君大哭，而顾程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一下子就都明白了过来。这个外来娃欺负他们林老师的孙子。

    “你个孩子，怎么这么坏，这么冷的天，居然把人家推田里。”顾程的外婆一巴掌扇在顾程脸上。

    顾程被扇得偏过头，带着哭腔“我没用推他，是他推我的。”

    “林老师的孙子这么可能推你，乱说”又是一巴掌打在脸上，打得小小的顾程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指着林君委屈的大哭大叫着：“我没有推他……我没有推他……你们可以问他…是他推我的…”

    林君一直哭着，被林爷爷抱在怀里哄着：“先让孩子们换身干的衣服吧，天气冷，感冒了就不好了。”

    顾程外婆点点头，拉着顾程去给他换了身衣服。

    两人换好衣服后，林君由林爷爷抱着，顾程则被他mama牵着，来了好多看热闹的大人。

    “来，宝贝，别哭了，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不小心掉水田里了”林爷爷摸摸林君的小脸。

    林君小心翼翼的看了顾程一眼，却被顾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顿时，又张大嘴哭了起来：“就是他推我的…就是他推我的…他还用鞭炮炸我们家白菜，还用鞭炮炸我……啊……哇哇哇……”

    大人们一听，这还了得“哎呀，这个死孩子，这么调皮，找打”顾程外公手里的竹板狠狠落在顾程屁股上。

    “啊……哇…好痛……不是…不是……”顾程疼得大哭“我没推他……额……哇……别打了……外公……我没推他……我还拉了他上来了…”

    “你这臭小子，现在还在撒谎，程娟，你看你怎么教育孩子的”顾外婆也加入混打中。

    程娟（顾程的mama）以前也是林爷爷的学生，自己的儿子把老师的孙子推到水田里，怎么都说不过去，一把拉出混战中的顾程。

    “臭小子，平时就是惯的，做错事还不敢承认，给老娘跪下认错，道歉”

    顾程不愿意跪下，直接躺在地上打滚“不是我……啊……痛……我没…推他…哇哇哇……”

    周围不断有大人指指点点的声音响起“是啊，林老师的孩子那么乖，怎么可能推他，这外地娃还不认错”

    “肯定是他推的”

    “对啊…对啊”

    “这些小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该多打打就听话了”

    “对啊…对啊…我家狗的盆子肯定也是他炸的，最近都是倒地上喂狗的”

    “…………”众人议论纷纷，好像看别人痛苦自己能获得快乐。

    最后，还是林爷爷出来劝说“算了，算了，差不多了，别把孩子打坏了”

    顾程却依然坚持：“我没有推他，是他推我的，我有证人，谁推的，谁就是狗”

    “那你的证人是谁？”林爷爷摸摸胡子，也是觉得有趣，这孩子，这么打都不肯认错，莫不是真的有误会。

    顾程说出了几个孩子的名字，家长们叫来孩子后。

    在林君的目光下，那几个孩子看着这么多大人，又看了看这个外地来的娃娃，纷纷吓得大哭：“是顾程推了林君…是顾程推了林君…我们都看见了”

    顾程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们，又转过头看着林君：“是你……是你……啊……好痛…”

    痛呼声伴随着这竹板落下的声音响起，还有怒骂“你这个狗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认错，把裤子脱了，屁股露出来打”

    小小的顾程敌不过好几个大人，被扒了裤子，按着，竹板无情的落在屁股上，在一众落井下石的起哄声中，最终被屈打成招。

    其实，家长们都向着林君一是因为林君的爷爷奶奶，二是因为一直以来林君都是成绩优异，乖巧听话，给他们的印象都非常好，所以大家都不相信他会主动推人。

    而孩子们，只要惹到林君，林君就会先给爷爷奶奶告状，然后再跑到他们家里去告状。然后，他们的家长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顿打，连解释都不会听的那种。

    久而久之，孩子们都不敢去惹林君，也就是顾程这个外地娃不了解，被当成了枪杆子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