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都市小说 - 炮灰受死后他追悔莫及在线阅读 - 第94章

第94章

    邵世宽:“……”

    这边仨人之间的氛围奇奇怪怪,另外一边的黎燃回到家后,却是自我封闭了三天。

    他不吃不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把自己锁在了曾经与辛阮同床共枕的卧室里,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寻了个静谧私人的草丛,耷拉着耳朵,独自舔舐着带血的伤口,生怕被别人发现。

    第一天,他在屋里翻箱倒柜,疯狂地搜寻,试图寻找辛阮留下的丝丝痕迹。

    可是结果却空空如也。

    属于辛阮的东西,他早已带走,而辛阮送自己的礼物却是不知所踪,黎燃努力回忆着辛阮留下的那支打火机,然后却始终未能在记忆里搜寻到相关的踪影。

    他根本寻不到半分辛阮的痕迹,仿佛他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经久不醒的一场大梦。

    黎燃萎靡地瘫坐在衣柜前,转身看向一室的狼藉,曾经的一切,仿佛都是他营造的虚假美梦。

    黄粱一梦,终究还是成了空。

    第二天,黎燃像是接受了辛阮的一切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他赤着脚,颓废地瘫坐在地板上,倚靠着床边。

    地板很凉,像是曾经无数个夜晚一样。

    他睡觉很轻,身旁稍有响动都会醒,他不是不知道辛阮第一时间关上手机震动的紧张与慌乱,他也听到了辛阮赤着脚,小心翼翼踩在冰冷地板时发出的轻微颤音。

    他都知道。

    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在意,他以为本该如此,理所应当。

    可现实却是他混账。

    混账的人活该收到惩罚,现在便是他的惩罚时刻。

    第三天,黎燃瘫倒在地板上,打量着屋内黑白灰的装修风格。

    辛阮曾经说过,屋子里的装潢太冷了,没有一点儿家的感觉。

    他恍惚间想起为了给辛阮补生日,请来弟弟和爷爷一起吃饭的场景,饭桌上的辛阮鲜活明亮,像个发着柔光的小太阳。

    也是那个时候,他对辛阮固有的印象,第一次有了改观。

    他知道辛阮年幼时便父母双亡,跟生病的爷爷和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深知生活的窘迫,所以做什么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

    未曾想,他原来也有洋洋洒洒闪着亮光的少年模样。

    再后来,发现了辛阮身上更多的光,不知不觉中,他改变了对辛阮的印象。

    也许是在看到辛阮单薄背影时,自然而然皱起的眉头,可能是看到辛阮被凸出的石板绊住,下意识叮嘱人修路,亦或是看着辛阮恬淡安静的睡颜,不忍打扰的那一抹恻隐。

    还有看到辛阮被绑匪劫持,他下意识的慌乱,与众目睽睽之下作出的二选一的决定。

    其实所有的在意,都有迹可寻。

    他早早便专注起了辛阮的一举一动,悄无声息地将人放在了心上,他远比自己想的要更早,喜欢上辛阮,却直到辛阮遭遇海难的那一刻才醍醐灌顶。

    子弹命中的瞬间,才知晓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而事情终究还是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终究是因为自己的愚蠢与狂妄,彻底弄丢了辛阮……

    黎燃安静地躺在阴影里,他的右手反折过来,轻轻地搭在了额头上,有冰凉的液体从手腕上缓缓滴下,打湿了纤长的睫毛,逐渐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可他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盯着唯一暖黄的吊灯,浅浅呢喃的声音像是云朵一样轻盈渺茫。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子,为满地的茶盏碎片镀了一层锐利的银光……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34章 反省

    凌晨时刻, 急诊室的灯亮了起来。

    黎燃被匆忙推进了手术室。

    大门紧紧关上,将面容憔悴的黎夫人阻挡在了走廊上。

    手术接连进行了几个小时,医生终于从里边出来, 一边摘口罩, 一边宽慰黎夫人“人没事,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黎夫人松了一口气,同医生道了谢。

    然后便随着黎燃一同转去vip病房。

    第二天,黎燃从病床上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白, 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固有的标志。

    他看了眼吊着水的挂瓶, 坐起身子,刚要有所动静。

    便被黎夫人拦住了。

    黎夫人没有二话, 直接一个巴掌甩在了黎燃的脸上, “你还想做什么?”

    黎燃不再有动作,他默然地看着面前苍老了几分的母亲,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巴掌。

    “这么不想活, 你有没想过你的母亲我?”黎夫人鼻子酸楚, 一时没有绷住,豆大的泪珠便滚滚落下,“你死了, 偌大的家业留给我吗?我半百的年纪,还要再帮你cao持家业上的事儿吗?”

    “黎燃,你是怎么敢的?下去后, 你怎么有脸见你爸爸?”

    黎燃抬手, 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珠, 他没有急着说话。

    过了许久,等到黎夫人冷静下来,他才翻过右手手腕,垂下眼帘,看着狰狞的伤口,哑着嗓子开口,“没有想自杀。”

    “只是辛阮右手有个疤。”

    我找不到辛阮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便只能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

    他像个迷途的幼崽般,安静地垂着眉眼,翦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片灰色的阴影,茫然又无助地看着手腕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