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别冲动,你打不过他。而且为什么你觉得是朱丘生欺负我,不是我欺负他? 你舍得欺负他吗?都被吃得死死的了,罗明说,再说了,我和你关系好,又不是和他关系好,你欺负他关我什么事? 这么不讲理? 嗯呢,你爸爸就是帮亲不帮理。 …… 第38章 回家 我没有胆大到隐瞒自己无法推免的事,朱丘生知道后没有怪我,他说那你就要考研了吧,考哪里? 我说,考本校。 他像松了口气,声音却更沉了,说你好好复习,家里一切都好。 我说好。 然后我继续泡图书馆,包里揣着教资考试资料。 十一月的时候,我拿了教资证,继续装孙子。一直到十二月研究生考试当天,我扯了火车票回家,去和朱丘生坦白。 他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愣了,快走两步上前,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考试吗? 哥,我咬了咬嘴唇,我没报名。 朱丘生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骨骼清晰的下颌线。他没说话,咬肌的位置动了动,等到我们都深陷进静谧里,他才开口。 为什么? 太麻烦了,我说……还得念三年,不值当的。 麻烦,朱丘生嚼了嚼这两个字,准备工作吗? 对,我说,准备工作。 做什么? 老师。 教什么? 数学。 在哪里? 镇上一中。 朱丘生没再问,点了点头,说好。 他背过去,没看我。我一抬头就看得见他后颈,朱丘生瘦得能看得见脊柱骨,突兀地在皮rou上立着。 下一秒,他一拳揍在我脸上,没留半分余地,我被他的力道撞飞出去,狠狠甩在墙上,嘴唇被牙齿割破,流出铁锈味道的液体。 那是朱丘生第一次打我,因为是他打的,我觉得并不疼。 他的拳头终于还是没再落下,过来掐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和他对视,他的声音哑着,谁许你这么做的? 我舔了舔嘴边的血,在甜腥气里朝他懒洋洋地笑,眼睛睁圆了,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我说是我自己,哥,打也没用,后悔不了了。 朱丘生拿我没办法的,我在不留余地方面一向是个行家。 我哥最终还是把我拉起来,指肚矜持地蹭干净了我的伤口。我一路走一路跟他说一中现在出息了,学校教学实力比以前厉害不少,待遇也很优厚,而且老师们以前都是教过我的,同事关系也能处得不错。 我的嘴唇红肿充血,吐起字来比较滑稽,朱丘生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知道了,他说,不方便说话就不说。 我低声跟他说,哥,你打的我好疼。 过来,他冲我招手。 我凑过去,他扶着我的后颈细细吻我,安抚我的伤口,我被他吻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他又轻轻咬了我一口,疼得我“嘶”一声。 下次,不许瞒我。他说。 一定一定,我回他。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我坦白从宽,获得了朱丘生的宽大处理,但事实上并没有。多年后我才知道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然后才联系起早上起来院子里多出的烟头。 求职经历堪称顺利,笔试第一,面试第一,综合成绩第一。正式上班的时候,老班简直激动得不能自已,连声说,小卢老师是我的学生。 校领导商量先让我带个后进班,下猛药,好好历练历练。我原本以为自己好歹是从高中过来的,能把这群孩子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但正式接手了才深感头疼。 真是兔崽子。 这边我在水深火热里煎着,朱丘生也在疲累的油锅里熬着。为了方便照顾小叔,他全倒成了夜班。每天凌晨四点我睡熟了才能回来。等早上我醒了,他又睡死了,挤在我被子里。睁眼后,我会看一会儿他的睡颜。 他的眉在睡梦中微蹙着,手指也熨不平。颧骨瘦得微凸,我一见,肋骨下的那块软rou就拧紧了。但早晨的时钟转的尤其快,甚至不允许我多留一会儿。 我们都得强打起精神来工作生活。 一天晚饭吃得很咸,我在饭后批作业的时候不留神喝了过多的水,后半夜小腹涨又懒得睁眼,睡意尤其浅。恍惚间听到一阵窸窣声,一个人从我身后钻进被子,胸口紧贴在我背上。 他的手从我胳膊下探出来,滑过侧腰,在我腰腹位置收紧。朱丘生rou抵着rou地拥着我,鼻尖落在我背上,深深地呼吸。 就像他是被泡在白开水中的鱼,我是溶解在水里的微不足道的救命的氧气。 嗓子突然酸疼,我低声叫他,哥啊。 他的手臂一僵,不动了。 我在他怀里转过身,目光顺着着月光滑溜进他眉眼。朱丘生的表情有一瞬呆滞,过了会儿才说,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说。 我的手和他拥过来的胳膊重叠,翻越他的蝴蝶骨,反扣在他肩上。朱丘生低下头,我们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他嘴里有辛烈的烟味儿,我的舌头舔过他嘴唇的缺口,味蕾与皮肤接触的时候,尝到一点极浅的咸。我们换了气,又续上,吻到最后睡意都消了,我的小腹又开始发胀。 我从他怀里钻出来,翻身下炕。 去干嘛?朱丘生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