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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传 第53节

    又听到?姑娘气色不好, 想来许是姑娘察觉身子不适, 先走一步了。

    桃夭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任何异色, 只尽量神?色平静的冲着姚玉兰道:“姑娘有东西遗落,让我来寻。”

    说?着,冲着姚玉兰道:“刚好寻到?了,那奴婢先回了。”

    说?着,便要着急赶回院子伺候,转身之时,正?好撞见那位苏姑娘从林子里缓缓踏出,桃夭与她对视了一眼。

    她下意识地朝着苏子磬背后的林间?看?了一眼。

    对方却直直盯着她看?着。

    二人错身而过。

    不知为何,这一眼,令桃夭心头微微一跳,总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眼下桃夭无暇顾及,因忧心柳莺莺,她飞速赶回了沁芳院,却未料,回去后只见整个沁芳院静悄悄的,整个院子竟空无一人。

    因府里这些日子正?在?忙着两场寿宴,故而锁秋这些日子被调回北苑帮忙去了,而品月今日也不知去哪儿凑热闹去了,整个院子竟无一人看?守,桃夭本以为柳莺莺回来了,可看?到?院子里空无一人后,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姑娘哪儿去了?

    既不在?宴上,又没有回来?

    为何姚姑娘说?姑娘回来了?

    莫不是姑娘正?打?算回来,却因什么在?半道上耽搁了不成?

    姑娘行事一向妥当,绝不会如此行事,一定是出事了。

    不知为何,忽而想起了那片林子,桃夭心头顿时染上一抹不好的预感。

    当即拔腿便要朝着那片林间?寻去。

    却不想,刚一出门正?好撞见了品月从院子口踏了进来,品月见她神?色不对,不由挑眉问道:“宴上正?热闹呢,你怎么这档口回了?”

    说?着,目光越过了她,朝着屋内看?了眼,道:“柳姑娘回来了?”

    桃夭本无暇顾及她,正?要一言不发的越她而去,却不想,这时隔壁的姚姑娘也回来了,路过院子口时,许是听到?她们正?在?说?话,便侧身朝着这边走了来,关?切道:“柳meimei方才瞧着好似气色不好,现下如何呢?”

    又道:“我看?今儿个天热,连我都有些撑不住了,想着她许是中暑了,方才正?好想起我屋子里有瓶薄荷浆液,是兄长此番从蜀地带回来的,兑水喝了,有消暑功效,便想着特?意给柳meimei送来解解暑,想来多少能让她舒坦点儿。”

    说?着,冲着婢女道:“你去拿来,我进去瞧瞧meimei。”

    说?着,便要缓缓往里走,过来探望。

    桃夭见状却眉头一跳。

    她若说?姑娘此时不在?,姚姑娘定然会心中生疑姑娘的去向,回头若闹得人尽皆知,而姑娘若刚好药效发作被人当场逮个正?着的话,那还了得,一身清白便要没了,可她此刻若不去寻人,姑娘若遭了难,又该如何?

    桃夭一时进不得,退不得。

    眼看?着那婢女将?薄荷浆液取了来,要进屋给柳莺莺送去,桃夭心一横,一时咬咬牙,只冲着姚玉兰道:“我家姑娘犯病了,这会子已睡下,姚姑娘将?东西给我吧,待姑娘醒后,再来拜谢。”

    姚玉兰闻言,看?了桃夭一眼,又朝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想了想,道:“那也好。”

    又道:“那我回宴上了,若meimei不舒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托人来寻。”

    说?着,回到?院子里换了身衣裳便又折回了宴上。

    姚玉兰一走,桃夭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去寻人也不是,不寻人也不是,去寻人,唯恐姑娘踪迹泄露了去,可若不去,姑娘这会儿又去了哪里。

    一时心急如焚,只盼着姑娘无碍,盼着她快快回来才好。

    却不想,此时的柳莺莺正?在?苦头上,或者是,箭在?弦上,她此刻苦不堪言,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她快要爆炸了。

    她觉得浑身的血管根根爆胀了开来,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齐齐冲向了心脏,涌向了头顶的位置,她觉得心脏扑腾扑腾剧烈狂跳着,她的心脏和血管好似随时随地将?要胀裂开来。

    只有种?浑身将?要引爆的错觉。

    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嘎作响,正?在?被万蚁啃食。

    只觉得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好似在?被人拉拽着,随时随地要破裂开来。

    她好热,她好痒,她觉得自己像是条脱离水的鱼儿,她快要死了,她快要干死,渴死了。

    直到?一双手将?她一拥而起。

    她落入了一片冰冷的怀抱里。

    那片怀抱好清凉,好舒服。

    柳莺莺此时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整个含混不清,她甚至看?不清头顶的那张脸,只含含糊糊看?到?一片坚硬的下巴。

    她只知他身上有股淡淡清香,十分好闻,她只知她浑身有一团火,而他浑身冰冷清凉,能够灭她身上的火,她只知他宽敞结实的胸膛是那样的雄壮那样的坚硬,他浑身上下好似有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能够为她解渴,能够缓解她浑身地痛苦和难受。

    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只能拼命的去寻找。

    她一脸痛苦的紧紧地帖上了那片胸膛,她用力的抱紧了他的腰身,恨不得将?整个自己全部揉进他的骨血里,可是,还不够,还是很难受,于是,她松开了他的腰,双手胡乱的攀住了他的脖颈,她将?她的脸贴上了他的脖颈,用力的研磨着,想要摄取他浑身的凉意。

    皮肤相?贴的那一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染上她的心头,她只觉得浑身瞬间?阵阵颤栗,烈焰红唇里不由含含糊糊的喟叹了一声:“好……好舒服……”

    她仿佛欣喜欲狂,正?要用力的磨蹭,还要贴得更?紧,不仅仅是脸,是脖颈,只恨不得全身全部贴上去,却不料,再一贴上去时,这时,对方转脸一躲,下一刻,圈在?对方脖颈处的那两条双臂被人扯了下来。

    柳莺莺顿时急了,只含糊呜咽道:“给我……”

    “呜呜,给我……”

    “我要……”

    她痛苦的挣扎着,挣扎间?也不知哪儿来的气力,竟一把挣脱了对方的钳制,然后,更?加用力的一把紧紧抱住了对方的脖颈,双臂交缠着,只死死搂着他的脖颈,不断用脸贴着他的脸,轻轻磨蹭着,又生怕他逃跑似的,只讨好似的,急得甚至用唇去贴他的唇,去亲他的脸,只急急道:“给我,呜呜,给我……”

    她的烈焰红唇贴上了那片冰凉到?甚至严寒的薄唇。

    贴上去的那一瞬间?,仿佛寻到?了缓解痛苦的入口,柳莺莺瞬间?捧起了那张脸,一口一口朝着那冰冷清凉的薄唇上啃咬了去,她一口一口贪婪的吸着,吃着,恨不得吸掉他嘴上嘴里所?有的冷气。

    贴上去的那一瞬间?,沈琅颀长的身影瞬间?微微一顿,搂着那片娇躯双臂上的肌rou骤然一紧,那双常年清冷沉稳的眼眸眼里划过一抹厉色暗光。

    下一刻,他只将?薄嘴一抿,微微绷着脸,只侧避着脸,任由那片饱满的红唇在?他脸上,脖颈处四处作乱着,只加快了步伐朝着假山中的密道大步迈了去。

    就在?领口的衣襟将?要被人撕开的那一刻,终于,只听到?砰地一声,水花四溅声骤然一响。

    沈琅直接将?缠在?他身上的那抹娇躯毫不留情地直接扔进了密道的地下深潭中。

    冰冷的潭水严寒刺骨,瞬间?将?柳莺莺整个淹没。

    柳莺莺痛苦无助的在?潭水中四下乱刨乱划着,潭水将?她整个淹没,她刨出来,又跌了下去,如此反复着。

    眼看?着她快要潭水呛死淹死,终于,岸上的人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沈琅背对着站在?岸边,任由身后之人在?冰冷的潭水中浸泡着渐渐清醒过来,然而片刻后,身后不见了任何动静,沈琅转身后,只见潭水中的人依然浑身战栗着,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痛苦的甚至伸手去挠自己的脖颈,去挠自己的心口。

    脖颈处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来。

    沈琅意识到?不对后,立马将?人抱了起来,给她一摸脉,向来稳重的脸面微微一变。

    不仅是普通的春,药。

    更?是……媚药。

    竟是……噬心丸?

    再将?她湿漉漉的衣袖一揭开,赫然只见雪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齐齐突显了出来。

    密室内。

    室内简陋,凿有通往府邸外?的通道。

    里头陈设简单,光线昏暗,不过设了一张矮榻,一张书桌,并一墙书架。

    此刻柳莺莺躺在?矮榻上,一动不动。

    人已经高烧昏迷过去了。

    极热,极寒,冰,火,两,重,天的双重刺激令她的虚脱的身子无法承受,继而短暂的昏迷了过去。

    然而便是昏迷过去了,依然在?不断呻,吟,不断颤栗,浑身guntang,生不如死。

    沈琅背对着立在?书架旁,沉着脸,背着手,久久沉默不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春,药没能及时缓解,导致人发烧了。

    而噬心丸——

    噬心丸曾乃西域秘药,曾传入皇宫,又从宫中流入到?宫外?,后被禁止,乃大俞禁药。

    服药者不能断,乃媚药之巅,吃了会折寿,要一直吃到?死,因耗干精血,最终死相?惨烈,将?会七窍流血而死,终身服药者活不过三十。

    若断,必须化解,而化解的唯一方式则是与人结合,半年内若没有化解,心脏血管无法承受,恐将?心脉俱断,最终爆体而亡。

    身后之人,恐已断药半年有余。

    沈琅闭着眼,一动不动,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睁开了眼,终是慢慢转身,远远朝着矮榻上的人看?了去。

    直到?不知看?了多久,终是背着手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去。

    取针,施针,放血。

    而后,清冷的目光投放到?了那片娇躯上。

    因身上被潭水浸湿,湿漉漉的衣裳紧贴在?身躯上。

    将?姣好的身躯显露得一览无余。

    从妖媚撼美的脸,到?纤细如玉的脖颈,到?饱满的丰盈,再到?盈盈一握的腰际。

    沈琅清冷的目光只以某种?极为缓慢的速度一寸一寸游移着,端详着。

    只见玲珑妖冶,媚骨天成。

    这样绝色的容颜。

    这样姣好的身姿。

    若没了,有些可惜。

    沈琅定定看?着,片刻后。

    素衣勾带被他一指勾下,随即一点一点缓缓剥落。

    引入眼帘的是两卧半卧的雪山,颤颤巍巍,颠颠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