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在线阅读 - 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 第28节

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 第28节

    我也很喜欢四贞。一边写一边喜欢,我们金花也要有好闺蜜了。

    -

    第42章 宿醉

    一夜乱梦, 眼前走马灯似的,前世今生两辈子在梦里翻了个过儿,金花急了, 一直劝慰自己,都是梦都是梦, 终于踢了下腿,醒了。

    她一动, 先听到如同梦呓的小声的“嘘, 嘘”,大手拍上她的背,“没事,没事, 朕在, 不怕。”嗓子还没出声, 拍背的大手曲环回来, 捧起她的脸,唇先被衔住,甜鲜的一股闯进来,她先“唔”了一声,终于忍着眼酸硬撑起眼皮,看清了眼前人的轮廓。这人侧躺着,一手撑着头, 一手握着她的脸,她正给这人囫囵着搂在怀里。

    心里登时乱起来,虽然这个吻有些安抚的意味, 也不色气, 可是怎么就亲近到眼神都不用换, 闭着眼也能亲嘴儿?她挪了下头,宿醉的疼在后脑勺突突跳,这时全身的疼涌上来,浑身的骨rou勉强连着,手指尖动一动都是疼的,眼眶酸得她不想眨,她潦草地转转眼眸。

    双手费力捧上那张冒了胡茬的脸,大着胆子硬把他的唇挪开,才缓着劲儿,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又惊又急,窝在他怀里小声唤出一句:“表舅舅?”。仰脸看,他眼下半圈铁青,缓缓睁开眼,见她醒了,细长的丹凤眼里回温,暧昧地说:“还不改口,还唤朕表舅舅?”

    试探着说完这句,福临见金花换了神色,眼里立时有了焦点,整夜都柔弱无骨的那个人,自他怀里一跃而起,先瞧自己的衣裳,一身正黄的袍子,滚了一夜,如今全是褶儿;又伸手摸颈上的扣子,只有第一颗松了;然后才顾上头疼,揉着后脑勺吸溜气儿;等她摸到身下这领牙席,她又皱着眉往四周看,养心殿,手脚并用利落地从他腿边翻过,跳下寝帐,不常见光的白嫩小脚丫踩在地上,右脚隐约可见脚伤未愈的暗黄印子。

    他翻个身,换只撑着头的手,乜斜着看她打赤脚:“地上凉。”

    金花长了本事,并不回答,踮着脚去旁边桌上,白嫩的脚底在他眼里一闪一隐,斟了一盏茶,身子倚着桌子,微微低头,小巧朱红的唇就着沿儿一饮而尽,又斟第二盏。看得他口干舌燥起来:“给朕也斟一盏。”她饮过两盏,听他这么说,给他捧过来一盏。

    福临从她手里接过喝完,她伸手来拿茶碗,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就势带倒帐里,层层叠叠的锦被堆出的锦绣窝里,触皮的还是那一领牙席。倒是摔不疼,更多的是别扭。

    她头一次来时就想过,不知多少玉体娇陈,与眼前人在上面厮磨纠缠的牙席……这么想着,眼前人就算谪仙下凡她也没心思,更何况她现在还宿醉,头疼浑身酸,想不起昨夜喝了几杯tequila之后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如何就从吉云楼廊下来了养心殿。两个人还这么亲昵轻佻起来。

    唉,希望她没说实话,也没被眼前人的颜色迷了眼。一边头疼,一边手里紧紧握着那只茶碗。

    还在走着神儿,腰侧被他的手托着往身下带,她眼前一晃,人就置在他眼帘里了,还是单手支着头,跟睡佛似的侧躺着,却专门伸着手握着她的腰,生怕她跑了似的。

    心里太嫌弃这床牙席,金花也挣起头,单手支着捧起脸,与福临对躺着,叹口气。

    “怎么?”他像是发现她不喜这床榻,皮肤触上烫rou似的,这么把脸捧高了才安心了。问了一句又阖上眼,天色还早,稍微有些放亮,金花酒后睡不宁,被自己的噩梦早早吓醒了。

    “嗯……”她撇撇嘴,斟酌说不说实话,“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到表舅舅后宫那么些美人儿都在这儿躺过,表外甥女儿再躺上来就有些不相宜。”直说了事,乌云珠都要入宫了,所谓破罐子破摔,现在不摔,以后摔也没人听。

    想起乌云珠,昨夜的记忆恢复了一点儿,四贞格格举着杯跟她一碰:“月出于东山之上……”姑嫂两人对月夜饮,倒有意料之外的畅快,可是之后呢?

    这次走神儿被福临的话拽回来:“表外甥女儿这些细密的小心思!这样事顾虑错了,朕的养心殿只表外甥女宿得。若是你在乎,以后也不许别人宿就是。”他也不睁眼,轻飘飘说出这几句分量极重的话。

    这么听他说完,果真心里舒服多了,她也不想再撑着头,浑身疼,又累,昨日那一通好忙,于是撤了手重重躺下去,在枕席间激起个浪,“咕咚”,翻个身脸朝下,把脸挡住了,咕哝咕哝地问:“乌云珠,后来怎么着了?”昨天他带着那几个人走了,跟她说“来日方长”,那自是要在宫里常常相见的意思?她就此当上货真价实的壁花皇后,面子总归有些折损,把脸埋在床榻里就能护住面子似的。没事没事,她一直在心里念叨,鼻尖是他惯用的木香,闻着也有些静心。

    也不能不问,天亮还要去慈宁宫跟太后回佟妃的事儿,后宫不必事事做主,却事事得知晓,万一乌云珠就在慈宁宫太后榻下一坐,金花唤乌云珠什么总要心里有数,贤妃?贵妃?

    “还说这事儿,朕有点气你,等了你半个时辰,临了不上楼,终究没听上她的琴,白白使唤朕去寻一趟。博果尔对她爱得什么似的,昨夜趁着皇叔、大妃都在,直接赐婚了。”福临说着,张开眼,伸出手,爱惜地拍了拍金花的后脑勺,她一把乌黑的头发铺得到处是,他勾起一缕,先拉到鼻尖闻了闻,又在手指尖绕着玩。绕指柔,就是眼前人了,所以昨日的事也不过是一笑,又接着说,“倒看不出来她哪般好,为了她,博果尔跟大妃闹翻了,两人竟足足半月没说话,朕想还绷什么?请皇额娘颁旨得了。”

    金花一直愣着,福临拍拍她后脑勺,她才突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乌云珠直接赐婚给博穆博果尔了?没进宫?那赐婚是不是幌子?

    她翻出脸来,凑到福临面前,瞪着宝石核样儿的眼睛问:“表舅舅,您不心仪乌云珠?”盯牢他的俊脸,细细查究他每一样表情,耳里的血管“砰砰”跳,跳得她快聋了。

    他还玩着她的头发,眼神往她脸上扫了扫,轻轻皱了皱眉心,又瞬间松了:“心仪她?上次为了她起了那么大风波,虽然……”说到此处他停了,眼神浊起来,伸手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虽然没有她,朕也解不了表外甥女儿的心意。”他想起那晚那两个吻,润了润嘴唇。

    金花抻着头往后仰,伸出葇荑般细嫩的手指把头发从他手里抽回来,又往外滚了滚,转过脸不看他,语焉不详地说:“我有什么心意,表舅舅怕是会错了意……”耳里的跳更响了,夹着心里的“扑通扑通”,她已经听不到什么了。急转直下,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要忧心,乌云珠是福临和乌云珠的事儿,若是没有乌云珠,好似就变成了他和她的事儿。关键是忧心一直都忧心,这高兴来的没缘故。

    一眼看到他搭在她身畔的手,她捡起拉到眼前,跟福全一样形状的干净整洁的指甲,只是福全的指甲那么小;修长笔直的指节,白皙皮肤下蜿蜒的暗紫色血管。正瞧着,这只手翻手揽上她的肩,她眼前枕席床帐翻个个儿,人给他箍在怀里,再定睛就是他的脸,她不敢瞧他俊美的丹凤眼,盯着他眼下的乌青,她曲着手指用指背细软的肌肤抚抚他的眼底眶,“王顾左右而言他”:“黑眼圈了?”

    手被攥住,她手上吃痛,突然醒了:“什么?表舅舅说什么?”

    “朕说,表外甥女儿和福全,朕都要。”

    这句听着清楚,中气十足,且是那把好嗓子送出来的,金花却嫌它没头没尾,把脸埋进他肩窝:“好端端的,说这个……不过说到福全,表外甥女儿倒是想起来件事,要求个恩典。”

    “嗯?”他手揉着她后脑勺,她就借力往后仰一仰,正好头疼,让表舅舅的大手给揉一揉。

    “昨夜去景仁宫看了佟妃,表外甥女儿瞧她也就这几天该到日子了,到时候表舅舅能不能拨冗去景仁宫打打气,鼓鼓劲儿?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踏一脚,顺利的也要耗半条命,自己的夫君若是能在外头守着,别的不说,心里总安定些。”金花觉得生康熙帝必定顺利,可是佟妃那肚子……不晓得是“皮儿薄馅大”孩子大,还是“皮儿薄馅少”羊水多,孩子太大是不是不好生?如今已经这样,让皇帝去守着纯是给佟妃点心理安慰。这次之后她是不是得变着法儿多去瞧瞧杨庶妃和端贵人,可不能把孩子养太大。

    这话听得福临一噎,刚深情款款说了好几句,她没听到罢了,重新说了一句,她又把话头一支三万里,开始说佟妃生娃娃。

    不是昨夜了,眼也不睁地抱着他哭,小声问:“表舅舅,是不要表外甥女儿和福全了嚒?”睡着了还在怀里打哆嗦,闭着眼也能一直往外滚泪珠儿,嘴里一串一串听得懂听不懂的梦话,颤颤巍巍摸索着去就和他的唇,要他一刻不停地搂在怀里,一下哄,一下拍,一下亲,所以他大约整夜没怎么睡,目不交睫,衣不解带伺候了这个祖宗一晚上,如今睡醒了,她又说他:“黑眼圈了?”又说他:“好端端的,说这个……”

    可不是要好端端的时候才说,就她昨夜那样可怎么说?福临想着不能给她带偏了,既然都说了不愿意让别人宿在养心殿,那她是预备自己来伺候?

    作者有话说:

    确实是坦白局,但是不会好好说话并且心思很多的两个人就没坦白透,感觉男主还要再多做点儿才能互相进一步坦白。

    超开心你看到这儿了,想必忍过很多内心ost吧。

    哦,对,希望大家都爱对人。

    -

    第43章 产子

    福临正想着, 金花早往他怀里拱一拱,翘鼻子扎在他胸上,咕哝咕哝说:“那讲定啦?佟妃生产时表舅舅来一次, 哪怕站站就走也好。到时候让吴不服来给您报信。”

    他伸手揉她的头发,说:“那表外甥女怎么谢朕?”

    “生的不是您的娃娃我就单谢您。又不是我的女人生孩子, 关我什么事儿?再说已经贴了那么多鹿rou、狍子rou……”说着她抬起脸来,“表舅舅我眼皮儿肿了嚒?眼睛疼。”一边把一张微微肿的小脸儿伸到他眼下晃。不是昨夜滚泪珠子的可怜光景了, 这会儿眼皮肿了, 平日黑白分明的眸也缠了红血丝,偏那小小的翘鼻子和红嫩的唇,还依旧散着鲜润的诱惑,她自己像是心里有数, 下唇斜斜咬着上唇, 歪歪露出一半细小的贝齿。又往后仰着头闭上眼, 眉心皱出三道细腻的突, 娇声说,“头疼。”

    他禁不住丢盔弃甲,被她牵着走了:“可不肿了。昨夜朕才走了那么一会儿,你就跟四贞meimei喝成那样,不头疼才怪。”嘴上说着指间却没松力,继续揉着她后脑勺,“不能喝还偏要喝, 咱俩关起门来喝罢了,这次看皇额娘怎么教训你。”

    金花听了这句,硬撑起眼皮, 一骨碌爬起来, 问:“皇额娘看见啦?表舅舅, 您怎么不把表外甥女儿藏起来!昨天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怎么就能瞧见了!”

    福临微微一笑,伸手把她捞倒,搂在怀里:“陪朕再睡一会儿,醒了告诉你个法子怎么渡这一劫。”胸前安心抱着这朵娇花,刚折腾了整晚,果然阖眼就睡着了,直睡到吴良辅尖细的亮嗓子在外间喊:“万岁爷。”

    福临起了,吴良辅还躬着身不走,福临一斜眼,他说:“也得叫娘娘,景仁宫的小宫女来了好一会儿了。”帝后那光景,他不敢进来叫,眼看要上朝了才踅踅蝎蝎进来。

    把吴良辅挥出去,福临转头看金花,终于不嫌弃他的牙席,踏踏实实睡得黑甜,硬着心肠唤她,她懵懂不知;手握上她的肩,软软细瘦的肩,摇了两下,她终于张开眼,只张开一条缝,眼光就从那条缝里透出来,钝钝的嗓子说:“表舅舅,什么法子?”

    他愣了愣,才想起她是问渡劫的法子,真是个傻孩子,偏还生得这么美,克制不住地摸摸她柔嫩的脸说:“法子来了,景仁宫的小宫女在外头候着,表外甥女儿赶紧起来吧。”

    听到景仁宫,她眼皮的缝儿张得大了一丝儿,撑不动只得皱鼻子:“什么?”一边说一边掩着嘴打呵欠,又往旁边歪了歪头,躲开了他的掌心。

    他手还舍不得撒开,说:“朕哪知道,吴良辅说景仁宫的小宫女在外头等了一阵子了。”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桃花似的粉脸心动,回身又凑到她脸上。

    金花半梦半醒,呵欠打完,细嫩的脸蹭在他掌心的薄茧上,怪不舒服,于是往旁边歪了歪头,再睁眼,他的脸先凑到眼前,人又覆上来,宽肩在眼前瞧着格外雄阔。她立时醒了,刚刚撑不动的眼皮褶成好看的双眼皮儿,明艳的桃花眼就在他眼前忽闪忽闪,他的丹凤眼紧闭成一条细长的弧线,薄嘴唇轻轻在她樱唇上碰了一下。

    她扭开头,双臂环上他的肩:“表舅舅。”

    “嗯?”

    “带我起来。”她挂在他怀里坐起身,伏在他胸上,“若是佟妃meimei发动了,您一定下朝就来。”说完又眼巴巴抬脸看他。他心里像被小猫的爪儿挠了。可细忖又觉得她没酒醉也做出这几样娇慵的动作,纯是为了哄他去景仁宫。

    金花去慈宁宫找了苏墨尔壮胆,再到景仁宫,老远就听萨满太太的铜铃和皮鼓响得热闹。金花哪见过这阵仗,拉着苏墨尔立在景仁宫门口不动,苏墨尔发现她犹豫,拍了拍她的手,说:“奴才伺候太后生了四个孩子,别怕。”

    进侧殿,佟夫人迎出来,她还要行礼,被金花直接拖住:“佟夫人,佟妃meimei怎么样了?”宫里要添小宝宝了,长得像福临的娃娃,她又怕又激动,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

    “天没亮就开始了,臣妇以为佟妃又闹娇气,谁知她一直捧着肚子嚷疼,传了稳婆看,说是这次真到时候了。”佟夫人比金花镇定多了,招呼小宫女给她俩看座,“还早,皇后娘娘和姑姑先坐坐。”金花坐了侧殿的正座,苏墨尔就在金花旁边的矮凳上坐下。

    隔着墙,还是能听到佟妃的压抑的闷哼。金花拉着苏墨尔的手不撒,苏墨尔倒镇定,一会儿招呼她喝茶,一会儿跟她闲聊,说:“头胎,年纪又小,是时间长。娘娘也找个法子,散散闷。”金花才想起来叫乌兰给她送册佛经,强自镇定,先是瞪着看,每个字儿单看都认识,连在一起反而不懂什么意思。后来干脆摆了纸笔在殿上抄起来。

    抄到过午,金花实在忍不住,跟苏墨尔商议说:“姑姑,昨夜也闹了一回,本宫来瞧了瞧,佟妃肚子可大了,太医说母子都很强健,但是稳婆就支支吾吾,会不会不太好生?”如今说话顾不上拐弯抹角,“若是晚上还没产下来,是不是请皇额娘坐镇?”

    苏墨尔听完,想了想说:“晚上再说,太大是不好生,只是,佟夫人又不是年轻,孙子都几个了,她不会不知道厉害。”

    苏墨尔料错了,佟夫人伺候佟妃养胎这事儿是行歪了。

    她进宫见佟妃单薄瘦弱的样子直嚷心疼,身板纤纤,肩膀窄窄,手脚都细细瘦瘦,只肚子滚圆,样子就是孩子要生孩子。于是近两个月只管给佟妃鲍参翅肚进补,终于长了个儿,也红润了,是个美妇人了。可是没留神腹中胎儿也一同猛长,金花说她肚子大倒不是人小见识少,肚子着实大。

    还有一个不可对人言明的缘故,佟夫人见皇后宽肩膀鼓胸脯,不愧是蒙古亲王家的女儿,十五岁已经含苞待放的骨朵儿似的;返观女儿,不知是怎么样的好运气,小孩儿身量却先沾了雨露,有了身孕。以后要在宫里争宠固宠,以那副小孩儿身板可争不过。

    佟夫人入宫时又见识了皇帝和皇后的亲密,非一举把佟妃养成个圆润美貌妇人不可。生怕她就算生了阿哥,再加上一身心眼儿,在宫里的日子也艰辛。

    结果以后有没有宠还未知,现在生产万分辛苦。

    倾耳听,佟妃已经从闷哼变成喑嘶,金花看日头西斜,急得跺脚,掷了笔,又叫吴不服去请万岁爷。福临午前就下朝,说好的下朝就来景仁宫看佟妃,大半天过去了还不见人。她倒在这儿为了他的女人孩子着急。

    血房里也不知什么情况,佟夫人唤佟妃的声音越来越急厉。

    她终于忍不住抓个小宫女去传稳婆出来回话,小宫女随手拽了个稳婆,正是昨夜回话支支吾吾那位。

    “皇后娘娘,佟妃这胎太大,孕中疏于活动,年纪又小,怕是横生逆产……”稳婆心知过了整个白天,产程毫无进展,怕有凶险,趴在金花耳边小声说了实话。

    “胡说。昨天不是回说胎位正,既是胎位正,哪有生不出来的道理!出一点儿差池,你想想你一大家子有多少口。”金花学着宫斗剧里口气威胁稳婆,又缓了缓口气,“都是伺候老了的,你接的孩子,比我见过的人还多,这算什么凶险?本宫信你肯定有法子。要什么催产的药,需什么松筋骨的法子,只管找太医,你们商量着。孩子一向健壮,佟妃又年轻,肯定能平安产下。好好接了这位龙子,本宫有厚赏。”

    苏墨尔在一旁点头,皇后说得没错,正是这个道理。皇后有这些恩威并施的手段,不用太后亲临也可。

    金花在侧殿踱了几趟,想了想,还是要自己进去跟佟妃说几句话。苏墨尔一个没拉住,她直接闯进血房,低着头不敢看,直勾勾凑到佟妃耳边说:“meimei,若是平安产下孩儿,本宫一定去求太后让你养在跟前。”

    佟妃正疼地脱力,满头大汗,昏昏欲睡。听金花这么说,强打着精神,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嘘着气说:“皇后娘娘,这话当真?”

    金花被她攥得手骨欲断,忍着痛说:“自然。”又招呼小宫女,“快,独参汤呢?端来给佟妃娘娘喝了。”上一辈子,金花累狠了喝西洋参解乏,心想独参汤最不济也能补充点微量元素罢。

    金花这一剂药下对了症,在宫里,自己养孩子是巨大的诱惑,不光跟孩子亲近,还能用孩子争宠。一旦孩子养在跟前,后半辈子的好日子就有指望了。佟妃的力气回来一半,另一边稳婆和太医也商量了法子,煎药的煎药,压肚子的压肚子,血房里静了静又嚣闹起来。

    佟妃刚要嘶叫,金花先觉得她手上使劲儿,趴在她耳边说:“meimei,省着点儿劲儿,还得一阵子。”结果佟妃攥着她的手,却不理她,震得她耳朵一聋。唉,好好说总不大管用。金花只得说:“小太监去请皇上了,马上就来,meimei还是压着点儿声儿,咱们万岁爷那爱美人儿的脾性……”果然这次奏了效,佟妃攥着金花的胳膊使劲儿,却没怎么出声儿。

    金花见佟妃又有力气耍心眼儿,松了口气,精神一涣,身子先软下来。这时才嗅到血房里的气味,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血腥气。众人都围着产妇,顾不得她,她伸脚勾了张矮凳到脚下,坐下,跟佟妃说:“本宫陪你,你安心生。”康熙帝竟然生不出来?她不信。佟妃报复似的紧紧攥着她手腕儿。

    还有福临,还不来,她早上使了工夫挂在他身上说好的。正想着,血房的门“哐啷”开了,一个人进来直奔金花,拉着她就往外走。

    作者有话说:

    又想感谢大家看到这一章!

    -

    第44章 换他

    金花手腕还在佟妃手里紧紧攥着, 两边一扯,她反而绵绵立住了:“万岁爷,您可来了, 快去瞧瞧佟妃meimei。”说着眼圈儿先红了,她守着他的女人生孩子, 婆婆不敢乱请,福临也迟迟不露面, 两个能做主的人都不在, 她七上八下,威胁了稳婆又来给佟妃鼓劲儿,心里还是没底。

    忍着这股子血腥气在血房里坐了这好一会儿,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生产的屋子叫“血房”, 无论生产的还是助产的都鬼哭狼嚎, 一屋子人忙忙叨叨进进出出, 气氛没来由的紧张, 分明没见血,可她就是觉得浑身腻哒哒的,还有这忍不了的味道。

    佟妃先喝了独参汤,又饮了太医送进来的药,金花给许了天大的恩典,她终于重新鼓着劲儿跟着稳婆的咋咋呼呼努了半天,金花的细手腕儿都快被她捏碎了, 可是血房里不见轻松,反倒越发乱。小宫女进进出出,几个稳婆避着人窃窃私语, 佟夫人也不厉声唤女儿了, 改成攥着帕子哭。

    佟妃攥她的力道见弱, 喉咙长长的一阵一阵的“嗯——”,这声不响,只是每一声都是从心底腔子里绝望地硬挤出来,听得金花直打哆嗦……最让金花心里发寒的是佟妃这一声收了,稳婆就互相望着摇摇头,还叹气。

    众人都顾不上这位特立独行孤勇闯血房的皇后,金花只能孤独地夹在一波一波的声浪里,随着腕子上一会松一会疼,一时糊涂一时清醒。

    之前就算没底,她还能镇定地用脚勾个矮凳坐着,生未来的皇帝能有什么惊险……如今佟妃进的气儿少,她忍不住起了疑心,就这么一直在鬼门关磨蹭,佟妃肚里这个是康熙帝嚒?两条人命,她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干坐着,什么也帮不了。

    所以她现在扭头见着福临,简直如见天神下凡。眼眶里蓦得盈满了泪,撑得她眼酸,看他也模糊起来。

    往常她对他时近时远,有理智时一下都不敢碰,抬脸就是假笑;没理智时人不自觉就贴上去,管他的呢,摸了亲了再说;眼前在这混乱无助里,终于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抛了,生出全新的情绪。她才明白她一直等着的,原来是他。

    骤然得了依靠,她马上松懈了,刚刚自己硬撑着全身的弦“嗡”地绷断了,她一屁股蹾在矮凳上,还记得留口气儿对着佟妃说:“meimei,万岁爷来了。”又不知道哪来的力,用胳膊拽着福临往佟妃床前靠,还用下巴示意他快去,这一屋子人都在犹疑着要完,你哪怕哄,哪怕吓,也要把这屋子人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