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难追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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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个旗袍师傅,叫张玥。” 傅韫点烟的手微微一顿,“旗袍?” “是,这旗袍师傅的刺绣技艺在桐城小有名气,原先在桐城就有一家旗袍店。” “刺啦”一声,火舌燎上烟尾,烧出火星的烟草在黑暗里灼出一个红点。 傅韫缓缓吁出一口烟。 当初去江城找赵志成时,他藏在手里的似乎就是一块刺绣。 “去查查这张老板的来历。”男人拿下嘴里的烟,温文尔雅地吩咐道,“什么时候来的桐城,来桐城之前又曾经在哪里待过,全都查清楚。” - 红色跑车开出酒店时,江瑟直到后视镜看不到傅韫的身影了,才从大衣里拿出录音笔,按下结束键。 想起男人在电梯里扶在她腰上的手掌以及喉结上下滑动时那几不可闻的吞咽声,握在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 回到新禾府时,时间刚过十点。 走廊的门缝里漫着一线昏黄的光,有人在屋子里。 江瑟输入密码开了锁,一进玄关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大抵是刚洗过澡,身上一件薄薄的深色v领线衫,手里拿着平板,指尖不时滑动屏幕。 开门的动静一传来,他便抬眼看了过来,目光沉静。 江瑟把大衣往旁边一搁,开始蹬鞋解背上的拉链。 那条被傅韫碰过的裙子随着她走向沙发的步伐滑落在地,她赤脚踩过,顾自坐上陆怀砚大腿。 男人静静端详着她的脸,喉结缓缓下沉:“同许舟喝酒了?” 江瑟没说话,从他手里夺走平板,握着他手去抚摸她的腰,同时身体一软,下颌抵上他肩膀。 “没喝酒。”她闭上眼,将带着凉意的脸贴在他脖颈,“陆怀砚,抱我。” 她这样近乎赤.裸的钻入他怀里,陆怀砚缓慢吸了口气,沉着嗓问她:“就只要抱?” “嗯,我好累,你快抱我。” 陆怀砚腾出一只手抽过沙发上的绒毯披她身上,随即双手往她腰间用力一扣,将她结结实实抱入怀里。 “讨个抱至于要把裙子脱掉吗?” 江瑟说:“裙子弄脏了,不想穿。” 她整张脸窝在他肩窝,陆怀砚看不清她的脸,只好拿唇碰了碰她鬓角,说:“觉不觉得你越来越任性了?” 江瑟没否认:“我一直很任性。” 陆怀砚笑了:“挺好,就喜欢你这么任性。” 怀里的姑娘不吭声了,香香软软的呼吸弄得他脖颈又热又痒,但陆怀砚没什么心猿意马的念头,他能感觉到她的疲惫。 满室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时,江瑟忽然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你以后一定会讨厌我的任性。” 她的声音轻得就像是在说梦话。 陆怀砚却是听清楚了,笑了一笑,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点哄:“就你这动不动翻我旧账的习惯,我讨厌谁都不敢讨厌大小姐你。” 第64章 “我怎么觉得你在生我的气?” 那晚陆怀砚给江瑟带回来的佛跳墙她是一口都没吃上。 在沙发上讨了半小时的抱, 匆匆卸妆洗漱便钻被窝里睡了过去。 半夜被热醒,差点以为自己又发起了低烧。 昏昏沉沉的意识归拢,才知是身后这男人抱她抱得太紧。 他赤着上身, 与她裸露在睡衣外的皮肤紧密相贴,直接贴出了一层汗。 要搁从前,江瑟多半要推开他这么个热源。 可现在, 或许是习惯了他这样近乎霸道的拥抱,她慢慢眨了几下眼睫便又睡了过去。 后半夜她睡得格外沉, 连陆怀砚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起来时微信里躺着一长串的消息, 全是来自郭浅。 浅浅:【图片.jpg】 浅浅:【没有我郭浅浅搞不来的照片。】 后续配了个把她给牛逼坏的动图。 江瑟笑了笑,也没往下看, 直接点开对话框里的第一张图片。 是一张老照片。 光线称不得明亮的桌球室, 站在最中央的男人便是陆怀砚。 他倚着球桌, 正低头给球杆上巧粉。 在他身旁站着岑礼和郭颂他们几人, 郭颂手里也拿着一根球杆,显然是在同陆怀砚对打。 球室宽敞,除了七八个男人, 也有几个女孩儿在。 挨着窗口正在往球桌看的女孩儿便是朱茗璃,她的目光注视着陆怀砚,身后那扇半开的窗户里却出现了一道擦身而过的身影。 那道身影就在朱茗璃侧后方, 打眼看去,两个人隔着半樘窗扇巧妙地合了一张照。 江瑟盯着照片里傅韫的侧脸,轻轻地笑了。 这张照片是在某场宴会里拍下的, 没记错的话是她二十岁那年, 郭家办的一场生日宴。 那时朱茗璃同傅韫应当是十分熟悉了, 沆瀣一气了好几年, 怎么可能不熟悉? 偏偏不管在什么场子, 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同陌生人一般。 江瑟到这会都想不明白,从来心高气傲的朱茗璃怎么会看上傅韫? 思忖间,指尖不小心一撇便划到了下一张照片。 看到照片的瞬间,江瑟目光微微一凝,很快面色恢复如常。 指尖继续在屏幕拨动,接下来十来张照片全是陆怀砚同关嘉颐的照片。 俊男美女的组合,即便是在拥挤的员工餐厅,也十分养眼。 这些照片的角度千奇百怪,远远近近、高高低低,一看便知是偷拍下来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恰好抓住了关嘉颐望向陆怀砚的那一刹那。 女孩儿手里捧着一杯低卡饮料,啜着吸管偷偷抬眼看他,清澈干净的眸子里全是他。 男人始终低垂着眉眼,仿佛并未觉察到她的目光。 照片拍得很好,简直就是偶像剧里才会有的一幕景。 江瑟没有在这张照片过多停留,没一会儿便看完了所有的照片,照片后面是一段视频。 阴沉沉的落雪天,样式复古的圆拱形窗棂,雪花簌簌飘落,落满半扇窗沿。 男人就坐在窗边弹着钢琴。 他弹得很专注,根根分明的眼睫静静垂着,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 这段视频只有不到30秒,开拍的时候音乐便已经来到了尾声。 江瑟几乎听见第一个音符的时候便知这是德彪西的《月光》,是她成人礼那日给自己挑的曲。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男人抬起了眉眼,惯来淡漠的瞳眸有尚未褪去的温柔。 他抬眼看来的瞬间,一声清脆明媚的“阿砚”紧跟着落下。 是关嘉颐的声音。 视频就结束在她这声充满悸动的“阿砚”里。 江瑟面色平静地点了退出,回到对话框往下一扒拉,果然郭浅后面的消息全是关于陆怀砚和关嘉颐。 一目十行看完,江瑟将手机撂在床上,起身洗漱。 她约了dr.gina治疗,得好好做个准备。 - 江瑟上次见dr.gina还是元旦那日,那天岑明淑火急火燎地将她从陆怀砚的别墅里逮出来,二话不说将她带来dr.gina的办公室。 dr.gina已经从岑明淑那里知道江瑟回了北城。 她是中英混血,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江瑟一进来治疗室,她便笑着问:“最近睡得还好吗?药还在吃?” 江瑟“嗯”了声,将手包放凳子上,慢慢坐上躺椅,说:“那种感觉又开始了。” “什么样的感觉?” “被人在黑暗中盯着的感觉。”江瑟说,“就跟当初双手被缚、双眼被蒙时的感觉一样,总觉得有一道目光黏在我身上,随时要把我撕裂、吞噬。” dr.gina安静听着,看着江瑟的目光很柔和。 治疗室里的窗帘关拢着,灯光很暗,小姑娘面色平静,但眼睛里却翻涌着各种情绪。 恐惧、失望还有无法压抑的怒火。 同她十八岁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那时小姑娘一脸执拗地同她说:“所有人都说那个人是我臆想出来的,可我知道不是。” 这样的执拗坚持了两年,到了第三年,某一次治疗结束后,她忽然轻轻地同她说:“我想我真的是病了。” 而现在,她仿佛又回到了病情最重的时候。 窗帘再度拉开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