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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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无奈:“你傻不傻,祖母过来,就是来替你做主的,你怎么还傻乎乎跪在蒲团上?就不会装个头疼脑热晕倒在地?” 宋令枝笑出声:“那我下回试试,祖母,我先扶你回屋罢,这儿到底比不得屋里暖和。” 宋老夫人拍拍宋令枝的手:“走罢。” 雪落无声,众奴仆婆子亦步亦趋跟在宋令枝和宋老夫人身后。 宋老夫人忽而轻声:“先前为你授课的先生身子抱恙,告假回乡。” 宋令枝疑惑:“前日父亲才送了束脩与贽见礼过去,怎的忽然身子不适了,可有大碍没有?” 宋老夫人望着宋令枝,不语。 宋令枝怔忪片刻,红唇轻启:“先生身子并未欠安,是吗?” 为宋令枝授课的先生先前也是姜氏的夫子,当初姜氏亲自上门,老先生方肯为宋令枝授课。 今日之事,姜氏只当宋令枝不肯用功,又花小心思投机取巧,一气之下,竟私下辞了那老先生,深怕来日宋令枝犯错,连累她的声誉。 宋老夫人气极:“枝枝别恼,祖母定为你寻个学问更好的,人品……” 宋令枝笑着补上:“相貌也要清俊的!” 宋老夫人被逗乐,笑睨她一眼,揶揄:“你当挑夫君呢,还要相貌清俊的。” 作者有话说: 完结文《温柔蛊》,点进我的专栏可看! 【文案1】 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温以然对着烟花许愿:希望大学可以拥有一段甜甜的恋爱,最好还能有好多好多钱,可以让她养“鹅子”!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温以然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冷的病床上,旁边还有一个机械般的男声。 “温小姐,如果你现在答应离婚的话,沈总在御景逸品的公寓和西区的别墅都会归你所有,而且每年你还能得到一千万的分手费。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沈总会以你们二人已经分居两年起诉,到时你不仅一分钱也得不到,而且……” 助理还未说完,就看见床上的女人已经睁大了双眼,温以然双眸亮着光:“离!马上离!” 呜呜呜鹅子!mama有钱养你了!mama马上送你走花路! 【文案2】 沈屿之以为像温以然那种女人,离婚后肯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直到某一天他点开温以然的朋友圈。 离婚第一天—— 呜呜呜我鹅子怎么这么可爱!mama爱你! 离婚第二天—— 今天去接鹅子回家啦!开心!爱滴魔力转圈圈! 离婚第三天—— 新买的缝纫机,准备给鹅子做新衣服啦!我真滴是个好母亲! 沈屿之:“……?!” 这他妈哪来的野孩子? 第9章 魏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祖孙二人笑着穿过影壁,踏进闲云阁。 知宋令枝未曾用早膳,柳mama早让人备下,亲自伺候宋令枝盥手,她笑:“厨房送了牛乳羹来,还有碧玉粳米粥。” 那牛乳羹是宋老夫人往日最爱的,宋令枝闻言,越性让人多送一碗,亲自捧与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笑言:“你吃着便是,惦记我做什么?” 余光瞥见宋令枝身后站着的魏子渊,宋老夫人温声:“那字帖,可是你照姑娘的字迹临的?” 魏子渊躬身上前,颔首。 宋老夫人着人取来眼镜匣子,戴上细细端详:“倒是个玲珑孩子,生得也俊俏。你这手字,是打哪学来的?” 白芷贴心,赶忙送上笔纸。 魏子渊接过:先前曾为书塾的公子代笔。 谋生而已,宋老夫人点点头,又转向宋令枝:“这就是你先前想送去账房做学徒的那个孩子?” 宋令枝颔首:“是,祖母您瞧着如何?” 宋老夫人打量着下首跪着的少年,剑眉星目,长得齐整。她笑笑,脸上流露些许赞赏之意:“不错。” 转而望向宋令枝,宋老夫人笑得亲和:“日后宋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如今趁那几个老掌柜得闲,帮你掌掌眼,有朝一日待你接手,也有左膀右臂,省得抓瞎,我瞧这孩子就不错。柳mama……” 话音未落,忽见下首的魏子渊抬眸,眼中满是震惊。 他猛地望向宋令枝。 宋老夫人疑惑不解:“怎么,你不愿意?” 能在宋家几个大掌柜身边学本事,那是旁人求不来的。若是学成了,过个三年五载,兴许还能升为管事。 且魏子渊是宋令枝送去的,也无人敢欺负他。 魏子渊不语,垂首敛眸。 宋老夫人不喜强求,拄着沉香木拐站起:“既是这样,枝枝,你来。” 宋令枝忙上前搀扶人。 宋老夫人看向魏子渊:“有话你和枝枝说便是,若是反悔了,再去账房,会有人教你的。” 官窑刻花莲瓣纹净瓶供着数枝寒梅,送祖母回里屋歇息,宋令枝披着鹤氅走出,行至魏子渊身前。 少年仍跪在地,身子直如青竹,烛影照不见的地方,一双琥珀眸子晦暗不明,半点光亮也无。 官窑青花缠枝莲花双耳三足香炉燃着百合宫香,屋中暖香沁人。 宋令枝高坐在金漆木雕花椅上,自白芷手上接过白茶。 郎窑红釉茶杯擎在手心,宋令枝不急着喝,只盯着魏子渊不语。 天色阴沉,雪雾白茫,天地万物似笼在朦胧雪境中。 暖阁早早掌灯,烛光跃动,光影明灭绰约。 魏子渊伏首叩在地上,未曾辩解一二。 秋雁心急,提裙往前半步,催促:“还不快说,等着姑娘问你话不成?” 光影明亮,魏子渊缓缓抬头,目光同宋令枝撞上,一言不发。 只提笔,在纸上续上一行字—— 我不想走。 宋令枝疑虑渐起:“为何?” 少年仰首,琥珀一双眸子如初见澄澈空明,只是如今,却添了几分悲怆伤怀。 他低头,落在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 姑娘又为何不要我? 最后一字落下,墨迹未干。 泅着墨水的雪浪纸托着少年沉重的视线,宋令枝双眸怔怔,愕然片刻。 诚然,若是魏子渊跟了掌柜,定是要从临月阁搬出去的。 她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你是想在我身边服侍?” 魏子渊垂首不语。 宋令枝挽起唇角:“罢了,你还是去账房。” 魏子渊震惊抬首。 宋令枝:“每日去账房学两个时辰,剩下的,还是回临月阁伺候。” 魏子渊眼中笑意闪烁,伏首叩拜。 …… 长街湿漉,长而窄的夹道上,一辆不起眼的朱轮华盖车静静候在一边。 冷风飒飒,岳栩扮成车夫模样,隔着松石绿猩猩毡帘回话。 宋家祖宗三代,这些日子都被岳栩查了个遍,愣是没找到宋令枝身上有何异样。 岳栩想破脑子都想不明白,宋令枝是从何得来宫中那道红煨鳗的方子。若说真是从他人手中买来,然这几日岳栩前后问了一圈,都找不出此人。 寒风彻骨,岳栩拢紧雪帽,声音压低。 “主子,会不会那方子……真是宋姑娘梦中所得?” 雪珠子飘落,沾湿衣襟。良久,方听得马车内一声轻哂。 沈砚一手握着铜火箸子,轻拨香炉中的香灰。 汝窑青瓷无纹水仙盆点着宣石,沈砚眉眼淡漠,一双剑眉似笼上烟雾,看不清摸不透。 岳栩垂眸,不敢多语。虽隔着毡帘,看不清沈砚眼中神色,他也自知自己说错话。 天下之事,何来的巧合。 宋令枝远在江南,却知晓御膳房才有的方子,若她真是皇后的人……岳栩心中涌起后怕。 沈砚隐姓埋名,躲过皇后的耳目藏身江南,若宋令枝真是皇后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岳栩低眉:“是属下疏忽。”利刃出鞘,岳栩眉间染上几分凌厉,“主子,若宋姑娘真是那边的人,可要属下……” 利刃划破寂静,岳栩未尽之意显而易见。 “不急。”沈砚声音轻而缓,如墨一双眸子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