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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界第一因 第84节

    砰!

    而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闷响自远处炸开。

    “这声音……”

    魏河还未察觉,关山水的神色却是大变,一剑逼退魏河,转而望向长街尽头。

    就见得一人奔行跨步,逐风而至。

    其气势雄浑,速度快极,惊的一众护卫全都哀嚎惨叫,而他看的清晰,那人一手提着一口断裂的杀猪刀。

    另一手,则提着一张他无比熟悉的精钢大弓!

    “大人,死了?”

    看到这一幕,林庆等人彻底变了脸色,左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身就逃。

    “大人的弓……”

    关山水瞳孔剧烈收缩,如遭雷殛:“怎么会?”

    魏河退后一步缓了过来,眼见其失神,不假思索的横刀架住其脖颈,一手发力,卸了其双臂关节。

    这才看向来人。

    先是疑惑,后是诧异,最后则是震惊:“怎么会是你?!”

    “魏师……”

    眼见着魏河制住了关山水,杨狱心头大石落地,脸上这才有了笑:“怎么就不能是我?”

    第074章 余波

    雾气蒙蒙的红日并未带来几缕温暖。

    飘飘荡荡的雪花中,废墟也似的黑山城中,处处都是哭喊声。

    “你……”

    看着衣衫染血,整个人却好似脱胎换骨一般的弟子,魏老头心中万分疑惑与惊疑,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只是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您没事才好。”

    杨狱心中大石落地,紧绷的精神也自松缓了下来。

    旋即,周身传来的刺痛就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是他昨夜受的伤,也是不加克制催发力量,身体不堪重负的信号。

    “你伤的很重。”

    魏河拧眉。

    一眼扫去,他就看出杨狱伤势不轻,周身七处流血的箭伤且不必说,其半赤的胸膛出的掌印,他却认得。

    那是怜生教的秘传上乘武学,大威神掌。

    他从密报中曾见过一二,知晓这套掌法的练法,是由外而内,其发力却是由内而外。

    一旦被拍中,掌力无孔不入,既断筋骨,也伤脏腑。

    “杀了着这许多人,哪里能没点伤?”

    杨狱扯了扯嘴角,相比于压抑愤慨倾泻而出的快意,这点痛苦算得什么?

    盯着杨狱看了许久,魏河还是不得不叹息一声:“倒是真看走了眼。”

    “您可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

    杨狱舒缓着酸麻刺痛的身体,被魏河压着的关山水已是低声嘶吼起来:“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大人,大人呢?”

    他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认得杨狱拿着的大弓,更看出他身上七处血洞都是箭伤,以及大威神掌掌印。

    这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小子哪怕现在看似有着不小的变化,可观其内气,似也只是二次换血的层级。

    可这,怎么可能?

    “呵—”杨狱神情微冷,刀锋泛起幽光:“若你走的快些,黄泉路上或许追的上。”

    “且住!”

    魏河横刀拦住。

    当啷—

    双刀一碰,魏河浑身一个哆嗦,差点跪倒在地,再抬头,望向杨狱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

    “师傅,城中一片大乱,不能留这祸害。”

    杨狱收刀。

    魏河怔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沉声道:“一并杀了倒是爽快,但若无人证、案犯,今日之事,可不好交代。”

    顺德府诸县中,黑山城算是较为特殊的。

    不但有顺德府管辖,还受青州判司节制,如此大事,青州必会派人前来调查。

    杀个干净,反而麻烦很大。

    啪!

    一记手刀将关山水打晕,杨狱这才露出深沉倦意:“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老师了。”

    人的身体如同世上最为复杂的仪器,板肋虬筋固然带动了身体各处的蜕变。

    可皮膜肌rou、内脏、血管却不可能在半日间就跟得上暴增不知多少倍的力量。

    到了这时,他精力仍然充沛,但周身的强烈刺痛及精神的巨大疲惫却让他只想倒头就睡。

    “好。”

    魏河刚答应下来,杨狱已跌坐墙角,抱着杀猪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

    魏河随手将关道人扒了个干净,给杨狱盖上,发出信号,等其他弟子赶来。

    顺便,也将地上的十多具死尸搜了个干净。

    呼—

    昏迷中的关道人不自觉的抽搐一下,蜷缩起了手脚,感觉有点凉。

    ……

    薄雾如带环绕群山。

    冬日都不曾停息的山泉潺潺流过篱笆围着的小院。

    颤颤巍巍的老妇人认真的打理着四季不败的各色花朵,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某一瞬,花圃里一株类似向日葵的花植突的扬起,朝向老妪的纯白色花面上浮现一抹黑血。

    “尉迟龙?那似乎是个不错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吗?可惜了……”

    老妪侧耳倾听,面上有着一抹惋惜。

    她放下水壶,轻轻一拍掌,发出清脆响声。

    唳—

    一声尖利鸣叫自云头落下。

    一只似禽似兽的怪鸟盘旋着俯冲而下,又小心翼翼的落在篱笆之外,颤抖着低下高昂的头颅。

    “去青州,让‘晴儿’将东西收回来。”

    随手扯下一片花瓣丢给怪鸟,老妪吩咐着。

    唳!

    怪鸟猩红的眸子里闪过贪婪畏惧,拍打着翅膀飞腾而去。

    “听到了吗,真言?”

    老妪嘴角露出瘆人的笑容:“属于我们的时代,即将来临了……”

    脏臭的石槽下,前胸血淋淋一片的白猪冷冷的望着老妪,见其目光看来,又自低下头,哼唧着啃食猪草。

    ……

    刘清卿沉默着将几件破衣烂衫铺在地上。

    小心翼翼的将一摊烂泥也似的尸身捧在衣衫上,包裹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硝烟弥漫的大狱。

    不远处,李二一轻叹一口气。

    他没有现身,着实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当做视而不见了。

    隆冬之日,天色寒冷。

    却不及刘清卿心头更冷。

    望着狼藉处处的黑山城,曾经的繁华已成炼狱,处处都有火焰焚烧的痕迹,到处都有刺鼻的血腥气。

    只是简短的一夜,就已是天翻地覆。

    抱着父亲烂泥一般的尸骨,刘清卿身子颤抖,只觉说不出的复杂与空荡荡。

    晃荡着,他回到了刘府。

    没了曾经的精致与华美,刘府之中乌烟瘴气,家丁、奴仆们打成一团,怒骂咆哮。

    衙役、护卫们各自为战,争抢着各类财物。

    见到曾经的公子,他们视而不见,没了往日的恭敬,甚至若非忌惮他早已换血的身手,只怕恨不得上前将他抢掠一空。

    “公子,老爷他,老爷他真的遭了不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