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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式波纹瓷盘里,安静的躺着一朵葵扇黄的舒芙蕾,姜枳渺躺在中心切开的舒芙蕾里,全身都被蓬松柔软包裹,温暖的像是沐浴在冬日暖阳中。草莓点缀的香甜气息把她拉回和姜知淮在一起的时候,糖霜纷纷扬扬洒落,像是水晶球里的雪花,为她编织一场难得的美梦。 说不清是因为昨日高潮后的疲累,还是因为他在,姜枳渺久违地睡了一次完整的觉,没有在凌晨数次醒来,没有被噩梦惊醒而心悸。 醒来时,已经九点半了。窗外艳阳高照,昨晚的雷阵雨似乎只是她的臆想,只是腿间的不适感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姜枳渺茫然地坐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宿醉,眼前还不甚清明。低头穿袜子时才发现大腿上前不久切开的口子已经上了药,贴好了卡通图案的创可贴,这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下床穿鞋去洗漱,之后回书桌拿杯子喝水,保温杯底下压着一张便签,便签上面的字顺着温水一起吞服进心里。 “阿枳,对不起,哥是个混蛋,等我回来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嘛。” 后面跟了个简笔画哭脸,杯子旁边还搁着一盘冷却的鸡蛋饼,姜枳渺抓起鸡蛋饼就要往嘴里塞,在下面看到了另一张便签。 “别偷懒,热一热再吃。”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bt. 姜枳渺笑了,她哥还真是预判了她的预判。不过冷掉的也可以吃,只是口感没那么好罢了。 想起昨晚,姜枳渺原本是很气愤羞愧的,可是后来居然感受到了诡异的羞耻的快感。四舍五入,她也算是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哥了吧。 也许她很贱,甚至想着在哥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之前,和哥切实的做一次。以后会不会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因为那样的话,哥的第一次就是她的。 姜枳渺想到这个目标,又重新开心起来了,把便签收进速写本后面,之后就去了客厅。 刘砚去上班了,姜国庆不知道又去哪了,反正他只把家当酒店——仅仅只是睡觉的地方罢了。 姜枳渺兜了一圈后回房间了,去抽屉里拿速写本,结果发现了整齐装在盒子里的小玩具,已经洗干净擦干水了,大概是姜知淮对着说明书关掉之后又清洁好的。 无意间往床头瞥了一眼,看见迭整齐的昨天的床单。姜枳渺不确定昨晚弄湿了多大面积,可能姜知淮是用吹风机吹干的吧。他倒是很细心的没有晾出去,要是被刘砚和姜国庆发现,她真的不敢想。 小玩具、床单、还有她,昨晚的叁件东西,都被姜知淮洗干净安放好了。这让姜枳渺后知后觉有一种自己是他的所有物的错觉。 她勾起嘴角,拿出速写本,拾起铅笔在上面勾画着什么。画完以后,姜枳渺乖乖开始做暑假作业,早上吃的晚,中午也不是很饿,随便煮了点挂面就接着去写了。 下午两点,姜枳渺写到了大题,却在第二小问犯了难,按照数学老师的话来说,在这个位置的题是必须写出来的,写不出来都可以直接跳下去了,还参加什么高考。 姜枳渺试着画了不同的辅助线,还是没找到突破口,盯着题目渐渐神游,困意也开始侵入。 睡梦中好像有人在叫他,“姜知淮,姜枳渺……” 她迷茫的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国庆回来了,正拍拍她胳膊让她去床上睡。 胳膊被压的麻木,后背也不舒服,还想再睡会,于是姜枳渺直接站起来,没有拿书桌上的眼镜,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困倦中的她,视线本就模糊,自然没有发现姜国庆异常通红的脸和微妙的神态。几乎没过十分钟,她又睡着了,对于姜国庆在她床前呆坐了许久这件事,毫无知觉。 姜枳渺再次醒来,已经四点多了,可能午睡太久了,反而全身沉重。刘砚快回家了。姜枳渺去洗了把脸清醒下,去厨房看了看,还是她早上起来的样子,毕竟姜国庆不可能做任何家务。 姜枳渺去淘了米,装在电饭煲里,出来时看到桌子上有一张请柬。她好奇的翻开看了看,是表姐要结婚了。 刘姿祎是姨妈家的女儿,比姜枳渺大六岁,今年23了。姨妈刘姝招的是上门女婿,所以女儿和她姓。听说原本是要叫“刘姿依”的,但是姨妈说希望她将来能成为独当一面、卓越的领袖,所以用了形似“伟”、音同“依”的“祎”。 姜枳渺感觉很诧异,这也太快了吧。表姐不是才刚过法定结婚年龄没多久吗,就要步入婚姻了? 以前大家开玩笑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现在流行的是“不婚不育,芳龄永继,不生不养,仙寿恒昌”。看多了新闻里女性被家暴被杀害,孕期老公出轨、冷暴力,独自一人承担生育带来的身体伤害,以及以后的丧偶式婚姻,再到全职主妇重回职场的困难重重。这个社会对男人总是充满宽容仁慈,却对女性苛刻歧视,好像女性除了生育价值外一无是处一样。 刘姿祎该是有多爱她老公啊,愿意和男人步入婚姻,就像“伴君如伴虎”,这些问题他们有没有讨论过呢,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她以后不会后悔吧。 正发着呆,姜国庆从卧室走出来,见她拿着请柬,解释说:“这是你姨妈送来的,你表姐要结婚了,酒席在寒假,到时候大家一起去。” 姜枳渺没有看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她对这样的场合并不热衷,甚至有些厌烦。 没过多久刘砚下班了,从冰箱里拿出来前几天买的菜,进卧室时才发现姜国庆躺床上刷手机,顿时火气上来了,心想自己辛辛苦苦上班,回到家还要做饭,他可倒好,有空也不做,没空更不用说了,直接把自己当皇帝了。 “姜国庆!起来做饭!” 姜国庆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手机,“你做吧,我刚下班累的很。” “谁不是刚下班,啊!?就你想休息,别人都是铁打的是吧!”刘砚去拽他,被姜国庆一甩胳膊,差点跌坐在地。 “嫁给你我真是瞎了眼!”刘砚气愤地撂下她认为的狠话,去厨房了,姜国庆依然无动于衷。 刘砚路过姜枳渺房间,开门进去。 “姜枳渺,赶紧过来做饭,一天天的就知道待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去找找暑假工……”刘砚边说边走近她的书桌。 婚姻里,好像总是默认女性承担家务。这个“女性”,上至总角,下至耄耋,上至女儿,下至太奶。 毕竟男人至死是少年嘛,怎么能让“君子近庖厨”呢?* “你在干嘛!?”刘砚的声音陡然拔高。 姜枳渺吓了一跳,手里的小刀哐啷掉在地上。 刘砚一把抓起她的手,看清她大腿上裂开的口子,尖声叫嚷:“好啊你,学会自残了是不是!” 姜枳渺只是想掀开创可贴看看,小刀是她在削铅笔。 但是显然刘砚只留意到她的刀和伤口,完全没看见桌子上的铅笔。姜枳渺还没来得及说“没有”,就被刘砚抓住手腕拉到她卧室。 “姜国庆!赶紧过来看看你女儿干的好事!”刘砚力气出奇的大,扯着姜枳渺跌跌撞撞往前,她一边防止摔倒,一边提上裤子。 姜国庆听见声音,刚一抬头,就看到刘砚拽着姜枳渺出现在门口。刘砚气喘吁吁,低头一把将姜枳渺宽松的运动裤扯到膝盖,给姜国庆展示。 “你看看你的好女儿,都学会自残了!” 姜国庆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姜枳渺光滑白皙的大腿,向她缓缓靠近。 刘砚还在气头上,指着姜枳渺骂:“你说说,我们对她哪点不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她居然还想着自残,活的太舒服了是吧!” “……我没有。”姜枳渺声音淹没在刘砚的口舌中,她窘迫地低头,看到叁角区露出的米黄色内裤,隐隐约约显现出暗色的毛绒。 下体感受到一阵灼热的羞耻,她伸手就要拉上裤子,被刘砚扯着裤头阻止,“现在知道挡了?自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别人会看见,给你爸好好看看,看看他养的是什么东西!” 全身的血液像是曼妥思被扔进汽水,从血管喷涌到头顶,导致姜枳渺整张脸涨的通红。 “我没有!”一只飞机从脑袋上空掠过,带起经久未消的轰鸣声,炸弹被投放到森林,顷刻间山火蔓延,哀鸣遍地。 “还说没有!你身体是我给的,我允许你伤害它了吗?我告诉你,你这是逃避!是不孝!”刘砚听见姜枳渺否认,更是气急败坏,就像是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你们在干嘛?”平地惊雷的声音响起,叁人一时间停止了动作。 姜枳渺听见熟悉的嗓音发出喝问,浑身一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羞愧,只想钻起来不让他看见。 姜知淮惊诧的看着这一幕,他刚到家,听见卧室传来刘砚的声音,赶过去时,看到背对着他的姜枳渺,裤子褪到腿窝,露出一截白晃晃的大腿,短袖不长,下摆堪堪遮住五分之一的臀部。 刘砚侧立在她旁边,言辞激烈地说着什么,姜国庆正对着姜枳渺,坐在床边,视线下垂,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听见他的声音后不自然地干咳一声,偏过了头。 姜知淮眼神犀利地扫过姜国庆,蕴含意味不明的警告。他眼睛朝哪看?! “知淮,你回来的正好,你看看你meimei,好的不学,居然学会了自残……” 刘砚一见姜知淮进来,就开始告状,因为姜国庆没有给出她想要的反应,所以她转头去寻求姜知淮的认可。 姜知淮皱眉看着姜枳渺的肩膀,在听到刘砚的声音后跟着瑟缩一下,他脱下西装外套,弯腰从背后围在姜枳渺下半身,而后打好结,一把将她抱起。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 刘砚急吼吼喊他,但姜知淮充耳不闻。怀里的小姑娘闷在他胸口,浑身抖得厉害,他的心也跟着同频震颤。 姜知淮不想被刘砚打扰,家里的门又都没有上锁,所以姜知淮抱着她去了楼下车里。 将她放在座位上后,姜知淮闭上了眼睛,有点不好意思,“……阿枳,你先整理一下吧。” 姜枳渺看他闭上眼睛,随后低下了头,忽然就觉得很讽刺。即使自己最隐秘的地方他已经看过摸过,却仍然不会占她便宜,他从来都很尊重她,可同样是血脉相承的一家人,为什么姜国庆…… 她吸了吸鼻子,将泪意憋回去,伸手解开西装袖子打的结,拉上了运动裤,轻声道:“哥……好了。” 姜知淮这才睁开眼睛,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姜知淮想问的太多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还是姜枳渺先打破沉默,“哥,我饿了。” “阿枳想吃什么?” 姜知淮去开副驾驶的门,手细心罩住车顶边框,防止姜枳渺撞到。 “都好,哥决定吧。”姜枳渺兴致恹恹,不想思考。 “好。” *注:“君子远庖厨”出自《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上》。本意是劝人不要造杀孽,应当有仁爱之心。此处用于表达反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