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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721节

    “不是,生前是安徽府桃花潭人。”

    “你的父母是谁?”

    “无父无母,打小与祖父相依为命。”

    董承风的黑眸一下幽深起来,声音也变得很紧,“你何时来的京城?”

    “去年的这个时候。”

    “来京城做什么?”

    晏三合淡淡地看了董承风一眼,“要回答这个问题,你必须要听我讲故事。”

    董承风觉得自己的人生,忽然变得有意思起来。

    就好像一首曲子弹到末尾,本应该最后两个收音,就可一曲终了,不想远处传来一声扬起的琴音,与他的琴音应和。

    一收、一扬之间,他心里忽的动了一下,莫名的想把这曲子换个调,再弹一遍,看看能不能弹出不一样的曲子来。

    董承风翘起嘴角,“来吧,让我听听你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钦天监监主朱远墨,就是你们派暗卫盯着的那个人,半年前,他的父亲朱旋久去世,入棺的时候,棺材裂开三次。”

    晏三合:“到现在朱旋久的尸体还在朱府的冰窖里,抬出去的那口棺材,实际上是空的。”

    董承风轻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我就该怂恿王爷夜探寺庙,拿空棺的事情做做文章。”

    晏三合不理会他口气中自嘲的意味,继续往下道:

    “死人的棺材板合不上,是生前有念,时间一久念就成了魔,不化解,儿孙就要倒霉。

    朱旋久是炸棺,心魔十分的凶险,所以他死的当天,朱府二奶奶一尸两命。”

    “晏三合。”

    董承风的嗓音里,好像也染上了惊色,“你为什么……”

    “我!”

    晏三合面沉似水:“就是那个解心魔的人。”

    他、妈、的!

    他、妈、的!

    他、妈、的!

    董承风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这短短的几句话,给掀起来。

    她怎么会是解心魔的人?

    她、她、她怎么可能??!!

    董承风的脸上,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惧色,他不仅手在抖,连眼皮都在颤抖。

    “我的琴呢?”他有些惊慌失措地问。

    晏三合虽然不明白他听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问起琴来,但还是用手指了指。

    “在那儿。”

    第714章 是谁

    董承风从角落里拿过琴,放在他身侧,大手抚上去,翻涌的心绪才勉强压下一点。

    “你,你接着往下说!”

    “朱旋久的心魔是一轮血月,我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一步一步往下查,发现朱旋久参与了前太子的巫咒案。”

    “诤——”

    包在黑布里的七弦琴,发出一记沉闷的响声,让晏三合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再看董承风脸上的表情,好像从天上掉了一块石头下来,正砸在他的脑门上。

    好半晌,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个马前卒而已。”

    师爷的脑子好使,一下子悟出了事情的本质。

    “本来我以为,这个心魔解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哪曾想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晏三合默然片刻,又道:

    “与血月同时出现在朱旋久心魔里的,还有一群乌鸦,后来我才发现,真正有心魔的人,不是朱旋久,而是那群乌鸦。”

    董承风放在琴弦上的手,又紧绷起来,绷得青筋直冒。

    “乌鸦怎么会有心魔?”

    “问得好!”

    晏三合的声音低沉下来。

    “其实,那群乌鸦是太子巫咒案中枉死的冤魂,他们是在借朱旋久的心魔,解自己的心魔。”

    “他,他们的心魔是什么?”

    “让巫咒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诤——”

    又一记琴音,闷闷的传出来。

    董承风死死的看着晏三合,本来他的眼窝就深,眼神黑沉沉的,让人不太敢和他对视。

    但此刻他的眼神里,呼之欲出的并不是震惊,也不是匪夷所思,而是一种“原来如此”的欣喜。

    “董承风,这就是我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冒着九死一生把你掳来的真正目的。”

    晏三合拿起自己的那枚玉佩。

    “这枚玉佩并不是我的,而是先太子的同门师弟唐见溪送我的,因为心魔的原因,我找到了他。”

    “哈哈哈哈哈……”

    董承风再一次爆发出笑声。

    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积在一起,眼泪慢慢流了下来,流进嘴里,竟然不是苦涩。

    是甜的。

    赵容与,你是在用这样一种方式,给自己喊冤吗?

    你他妈的可真能啊!

    晏三合看着他笑,心却直往下沉,这笑里没有笑,更多是难过。

    他在难过什么?

    为谁难过?

    为赵容与,还是为他自己?

    良久,董承风止了笑,伸手解开几颗领口的扣子,袖子往上一撸,把小几拍得砰砰直响。

    “这车上有酒吗?”

    “没有。”

    “有!”

    薜昭扔进来一个羊皮袋。

    董承风捡起来,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两个口,嘴一抹,咒骂道:“cao,真他妈的烈,过瘾!”

    晏三合彻底愣住了。

    这人是把师爷这层老jian巨猾的皮彻底脱下来,然后又披回原来那张放浪形骸?

    “我这人,平常话不多,只有喝了酒才会多说几句。”

    董承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六年了,这还是我头一回喝。”

    晏三合一下子就听出来这话里潜台词:“你是在六年前,到汉王身边的?”

    是啊,不知不觉竟然六年。

    董承风不在意的挑挑眉,绕过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小丫头脑子挺聪明啊,看来爹娘也应该是个聪明人。”

    怎么听上去,有些老不正经的意味呢?

    晏三合故意脸一沉,用手指在小几上点点:“酒也有了,该轮到你讲故事了。”

    董承风倒也痛快:“说吧,丫头,想听什么?”

    “想听你的身世;听你怎么和前太子认识?为什么会到他府里做琴师?

    听你在前太子府几年的所见所闻?后来又是怎么离开太子府的。还有……”

    晏三合承着他的目光。

    “前太子府,到底是谁做了赵王的内应,是不是手巧的夏才人?那么沈杜若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你竟然连沈杜若都知道?”

    董承风脸上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知道多少?”

    “不是很多。”

    晏三合:“知道她医术很好;被他爹算计,进了太子府当女医;还知道她是唯一一个在巫咒案以后,还活着的人。”

    丫头啊!

    这些你都不该知道。

    董承风慢慢垂下的目光,掩住眸中一点欲夺眶而出的泪。

    你最该知道的,是你爹是谁?你娘是谁?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