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香菸味(2)

    我算是被逼得走进到杨学谦的办公室，他跟我一进去办公室后就将原本搂着我肩膀的那隻手放下，然后走到他的办公桌拿出菸盒抽出一根菸，咬在嘴巴上。拿起打火机，熟悉的点燃菸抽着。

    我看到他的桌上有两罐热可可，但我就没有多想甚么，因为不甘我的事。

    心想应该没我的事了，正要转身打开门走的时候，他叫住我。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有要说甚么吗？」我没有转身，因为没有转身的必要。

    「不要靠近张俊赫。」他缓缓的说这句话，而语气相当的沉重严肃。

    我转过头，和他相视，我看到他隐藏在眼底的哀伤。那份哀伤我并不了解是属于我还是他抑或是死去的jiejie。

    「为甚么？」

    「没有为甚么，我只再说一遍，不，要，靠，近，张，俊，赫。」他后面的五个字讲得特别用力，我不懂他凭甚么要我不要靠近俊赫。

    「我为甚么要听你的？我就是想要靠近俊赫……」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衝来我旁边把我重重的压在门上。

    “碰！”我的背和门撞击到发生很大的巨响，我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瞬间变陌生的杨学谦。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说甚么就要听，还有你甚么时候跟他那么亲密叫他两个名字？不是说碰巧遇到吗？」他怒吼着，被他这么一吼我这几个月隐忍的怒气也在此时爆发。

    「我不要！凭甚么？没错，我喜欢俊赫，我爱他！我相信他能够让我忘记你！你没有资格管我！」我用我全身的力气推开他，而他也被我现在的样子震慑住：「当你在这里跟言芯做那种事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但我不想说，因为我没有资格。我没有被你爱着，所以没有资格！我每天都做你的便当，即使知道你不会吃我也会做！我每晚都煮你的晚餐，明明知道你不会回来，我还是每天煮饭，然后待在客厅等你等到十二点，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笨蛋一样！直到遇到了俊赫，他让我知道甚么是被爱的感受，也让我明白到我之前对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像垃圾一样不值得我这么做！包括我对你的爱情！」讲完这一整串的话，我的泪不知已流下了多少，也不知道换过了几次呼吸。

    他愣在原地，不发一语。就算我说这些也没用，因为他不爱我是事实。

    「我知道，我的爱情对你来说是jiejie的替代，但……也没有这么不值得吧？我秦敏恩的人生，到底有没有这么可悲啊？杨学谦。」说完这句话，我转过身夺门而去。

    跑在走廊上，我的泪还是没有停下，说出那些话我的心情也没有好过点。因为我说完后我才知道，我一直还是……

    爱着杨学谦的。并没有忘记过他。

    在回到工作的位置前，我去了一趟厕所。打开手机有一条新讯息。

    『re：俊赫

    还好吧？有被发现吗？一定要回信，如果发生甚么事情的话我会火速衝过去的。』

    没有发生甚么……真的没有。

    我回给他：

    『re：敏恩

    没有喔！什么事都没有被发现或发生喔！想你。』

    过了三秒鐘他立刻传讯息回来，上面写着：

    『re：俊赫

    没事就好，我担心死了！我也很想你。』

    我整个人蹲在厕所的地板上掩面痛哭，我明明已经决定要好好爱张俊赫了，不是吗？为甚么杨学谦却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呢？

    调整好情绪，我回到工作区，在那里依琳独自一个人忙东忙西。我赶紧跑过去帮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敏恩！多谢你回来，我真的快要忙死了！不过没关係啦！因为我知道喔……你跟杨医生一起渡过很美好的午餐时光对不对？」她用手肘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对于她的这句话我感到很疑惑。为甚么会说我跟他一起渡过呢？

    「咦？甚么意思？」

    「就是阿，他中午来这里找你，手里还拿着两罐热可可。他问我你在哪里，我说你习惯去顶楼吃午餐。他就去顶楼找你了，难道你们没有碰面吗？……敏恩！？你怎么开始哭了呢？」

    「没有，只是隐形眼镜进砂子了……我去一趟厕所。」我用手遮住眼睛，重新跑回厕所。

    我搞清楚了杨学谦身上的味道，还有在楼梯转角的味道是从何来的。因为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

    他一定是去过顶楼找我，然后看见我跟俊赫接吻的画面。最重要的是，他记得我喜欢喝热可可。

    「敏恩，要喝甚么呢？学谦哥去买。」

    「热可可。」

    「天气那么热还要喝热可可喔？」

    「人家就是喜欢喝热可可嘛！学谦哥干嘛这么爱管！」

    「好啦！我等等就买热可可回来喔！」

    「呜呜呜……为甚么？要记得我喜欢喝热可可？」全身不停颤抖着，我是一个很卑鄙的女人。

    我同时爱着，在乎着两个男人。

    现在当我想起杨学谦的脸，我就会看到张俊赫那温暖的微笑；但当我想起张俊赫，我就会看到我所认识的学谦哥。

    *****

    在经过那天的事情以后，我跟杨学谦几乎都没有碰过面，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医院。不过我还是仍然跟俊赫一起吃午餐，聊聊天。只是我并未跟他说那天我跟杨学谦吵架的事情，我想没有说的必要。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要去哪里呢？」我问他，他捏我的鼻子一下，心想他应该挺喜欢我的鼻子。

    「你想去哪里呢？」他反问我，我嘟起嘴开始想我想要去哪里：「我想要去你上次带我去的地方，因为那里离天空最近。」

    「嗯，我知道了。」

    「俊赫你要好好期待我送你的礼物喔！」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每次当我跟俊赫相处时我都会跟自己说：我并没有做错，我只是在做杨学谦跟对我做的那些相同事情罢了。

    回到家，一打开门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的难得今天礼拜五杨学谦会回来。我把他的鞋子摆正，走到客厅，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喝醉了。

    还是老样子，躺在沙发上，浑身酒味。我拿一条被子盖在他身上，看他睡得这么熟我安静地走到他的旁边，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吵醒他。

    当我弯下身来替他盖上被子时，我被他紧紧抱住。这次他并没有吻我，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杨学谦，我要煮饭。放手……」

    「敏英……」他在我耳边轻喊着jiejie的名字看似在说梦话，我使劲的想要脱离他的拥抱就是脱离不了。

    「我是秦敏恩，不是秦敏英！」

    「敏英，我真的好怕……」他说着说着，而我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整个人愣在原地停止挣扎。

    他说完后，放开我，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我。最后他倾身轻轻的在我唇上一吻，跟他之前吻我的方式截然不同。

    很温柔，很轻的一个吻。他把我看成jiejie了。

    但现在的我没有心思在刚刚那个吻上，他吻完我后再次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了。

    我还愣在那里，没办法消化他说的那些话，那些话不停的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酒后说的话，没有半分虚假，全是真实的。

    『敏英，我真的好怕。好怕敏恩会像你一样，离开我去找张俊赫，就像当初的你去找张俊旻一样……怎么办？我好怕……』

    杨学谦说的这句话，解开了那一天俊赫的强顏欢笑；解开了紫妍小姐对我说的熟悉的人；解开了小女孩跟我说的那个和我很像的女孩。

    张俊旻，是张俊赫的哥哥，而我的jiejie秦敏英，是张俊赫口中他哥哥一直深爱着的女人。

    他们之间，包括杨学谦。有着太多我不知道的祕密，还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