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小景坐在娜丽家的公寓楼下。

    自从那天娜丽被李贤雅带走后，两人有好几天没见面了。小景很担心，给娜丽发了好多短信，娜丽直到今天才回复，约她在家附近的公园见面。

    远远地看到娜丽朝这边过来，小景连忙站起来，迎上去。

    “娜丽呀，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一直不回我的短信？那天回家以后，你mama是不是为难你了？”

    “小景……”娜丽抬起头，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mama让我和你分手……”

    “！！！”小景心里一紧，手心刹那间变得冰凉。

    “我，我舍不得你……”娜丽呜呜地哭起来，抱住了小景，把脸埋在她怀里。

    “好了，别哭了。”小景抱住了娜丽，安慰着她，“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要不我去找你mama谈谈，和她道歉……”

    “不，不是你的错！”娜丽拼命地摇头，“是mama，她不让我谈恋爱，说会影响学习，还没收了我的手机……今天放我出来，是要我和你分手……”

    小景想了想，握住娜丽的手。

    “那，我们就还是保持原来的关系，像小时候那样只做朋友就好了。”

    娜丽难过地低下头，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恐怕不行了……mama说让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新学年我要选择文科，搬去另一个校区上课，以后我们真的很难再见面了……”

    “娜丽……”小景心里一阵刺痛，她早已和妈咪商量好了，新学年要学理科，这样以后就可以去好一点的大学，跟着徐会长也能学到更多东西。新学年开始，两人真的要各奔东西了吗？

    “小景，你学习那么好，一定要选择理科，将来考上首尔大学。”娜丽抬起红红的眼睛，“等我们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然后再在一起……如果，如果你那个时候还喜欢我的话。”

    说完了这些话，娜丽咬牙推开了小景的手，快步地跑开了。

    小景望着娜丽的背影，胸口被难过和酸涩填满，缓缓地坐回长椅上独自垂泪。

    …………

    新学年开始了，首尔附中选择了文科的学生们都去了另一个校区，新的学生又涌入了进来，校园里依旧热闹如故。

    娜丽、徐美来和林仙智全都选择了文科，高一时认识的朋友里面，留在主校的只剩下了小景。

    不过小景并不在意，自从和娜丽分手后，她的生活里便只剩下了学习。平时在学校里她便不怎么跟别人来往，现在更是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上面。每天放学后还要去日韩金融继续接受培训，  完成了当天的学习任务后，还要做额外的任务，连金作家都连声赞叹，说小景在会长的培养下变得越来越优秀了。

    “最近任务完成得很好，要给奖励才行。”

    会长办公室里，徐伊景破天荒地对小景露出柔和的微笑，“本想像往常那样给你零花钱作为奖励，但也许你有更想要的东西。说说看，想要什么？”

    “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小景站在徐伊景面前，平静地回答，“能够跟着会长学东西，本身就是奢侈了，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奖励。”

    “那样可不行，既然是合同上写了的条款，就一定要兑现，不然就是失信。”徐伊景说着，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修学旅行的文件，递给小景。

    “首尔大学每年都会有出国的修学旅行，我已经帮你申请了资格。今年暑假你可以跟着首尔大学的学生们一起，到美国修学旅行叁个月。”徐伊景眼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带上你的‘朋友’一起。”

    小景沉默地看着手里的申请表。

    “怎么，不喜欢这个奖励？”

    “没有，我很喜欢。”小景礼貌地朝徐伊景颔首，“谢谢会长，我去看书了。”

    徐伊景看着小景走出办公室，露出探究的目光。

    …………

    夜深了，公司的员工们都下班回家了。徐伊景走下楼来，只见小景仍旧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书。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徐伊景走过来，看了看小景手里的书，“知识需要沉淀和消化，一下子学得太多，也未必能全部掌握。”

    “我没关系，会长，今天打算把这本书全都看完再回家。”小景捧着书，头也不抬。

    徐伊景偏过头，打量着小景。

    “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景愣愣地抬头。

    “你最近似乎格外努力，不像是被什么事情激励到了的样子。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小景对上徐伊景的目光，摇了摇头，“报告会长，什么状况也没有。”

    “要我装作被骗到吗？”徐伊景挑了挑眉，“努力学习固然是好事，但作为公司的员工，我希望你是在身心健康的前提下在做你的任务。家庭，感情，学业，你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小景低下头。

    …………

    第二天，徐伊景带着小景去了运动馆。

    “会长，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小景换上一身运动装，望着同样穿上运动服的徐伊景，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你今天的任务。”徐伊景淡淡地道，“排解失恋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学习和工作上，另一种是运动健身，让内心的能量找到发泄的出口。”

    “……”小景低着头沉默不语。

    “前一种相信你已经学会了，今天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你学会后一种。”徐伊景将自己的头发束起，“今天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假想敌，全力攻击我。”

    小景惊诧地抬起头。

    “没错，就是进攻我，把你内心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全都发泄出来。”

    “这样……可以吗？”小景犹豫不决。

    “你不是恨我吗？今天就给你一个狠狠教训我的机会。”徐伊景挑了挑眉毛，“别担心，即使是你把我打到鼻青脸肿，我也不会开除你的。”

    听了徐伊景的话，小景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记直拳朝徐伊景挥过去。徐伊景轻松地闪避开，一手握住小景的拳头，一手放在她肩膀上反身一扭，小景的胳膊被反剪到背后，痛得大叫起来。

    徐伊景放开了小景，看着她吃痛的样子，淡淡一笑，“还来吗？”

    小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见徐伊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咬了咬牙，不甘心地又冲了上去，这次换成了勾拳，却仍然被徐伊景闪避开。两人你一招我一招，一连几个回合，小景都落在下风，处处被徐伊景牵制。一个没留神露出了破绽，徐伊景眼中寒光一闪，一记直拳直击小景的面门。小景吓得闭上眼睛，等着拳头砸下来。

    等了半天，并没有想象中拳头砸在骨头上的痛感袭来，小景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只见徐伊景退后一步，抱臂站在旁边看着她。

    “还要打吗？”

    小景连连摇头，“会长，我不过你。”

    徐伊景唇角露出笑意，拿了一瓶水递给小景。

    两人坐在场边休息，小景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转过头去，望着徐伊景。

    “会长，你的身手怎么这么好？”

    “我经常会来这里锻炼。”徐伊景淡淡地道，“那时候我和你一样刚刚失恋，心里很难受，就去学了空手道。每次练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内心就会获得平静。久而久之，就保持了这个习惯。”

    “失恋……”小景愣了一下。

    “没错，就是和你妈咪刚分手的时候。”看到小景一脸惊愕的神情，徐伊景挑了挑眉，“怎么，觉得我是个冷血的恶人，所以失恋就不会难过了么？”

    “……没有。”小景摇了摇头，她感觉徐会长的语气里有一种淡淡的哀痛，但她不想深究，“会长，我可以和你学习空手道么？”

    “当然可以。”徐伊景含笑的目光注视着小景，“怎么，想试试这个排解失恋的方法？”

    “不是，我想做你的对手。”小景目光坚定，“我要变得和你一样强大，然后打败你。”

    …………

    小景开始和徐伊景学习空手道。刚开始的时候徐伊景只是让她练基本功，比如场地绕圈跑或者踢腿动作，增强体力和身体柔韧性。后来开始教她基础招式，熟练以后两人便开始过招，小景扛住了第一招徐伊景才会开始下一招，从一招到叁招再到五招，慢慢地小景能扛住徐伊景的进攻次数越来越多。

    “我不要你让我！”每次进攻徐伊景都是点到为止，渐渐地小景有些急躁了，“要动就动真格的！”

    “哦？这么有自信？”徐伊景眯了眯眼睛，“好，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动真格的。”

    小景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一记直拳就朝自己胸口砸过来，她连忙格挡，却不料第二拳朝腹部砸过来，小景一个侧身闪避开，徐伊景抬腿一记横扫，小景只感觉脑袋上砰地挨了一记，紧接着视线旋转起来，被人一个过肩摔掀翻在地。

    “不是要动真格吗？这就结束了？”头顶传来声音。

    小景躺在地上，五官皱在一起，感觉浑身像散架般地痛，徐伊景见状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还没有学会跑，就想着起飞可不行。”给小景披上一件外套，徐伊景碰了碰她的脚踝和膝盖，“疼么？”

    小景摇摇头，徐伊景从包里取出一个冰袋递给她，让她敷在脸上。

    “你现在之所以动弹不得，是因为水平还不够。”徐伊景话锋一转，“——但是前面的两招你扛住了我的攻击，都是你这段时间刻苦训练的结果。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失去信心。”

    …………

    小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白天和徐伊景过的那几招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徐会长的身手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自己练了几天的水平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虽然今天不到五招就被放倒了，小景却并没有灰心丧气，反而胸中有一股不屈不挠的力量。一想到这个强大的对手，小景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总有一天，她会翻越这座高山。

    地铁里熙熙攘攘，小景坐在座位上出神，列车在站台前停下了，几个高中生有说有笑地上了车，站在自己面前。

    “李柔娜？？”

    小景抬起头，只见徐美来站在自己面前，林仙智和娜丽手挽手地站在一边。

    “你们……”小景的目光掠过了旁边两人，直接落在娜丽脸上。娜丽见了小景也愣住了，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哎固，柔娜啊，我们有一阵子没见了吧？自从学了理科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们，真是狠心的坏A！”徐美来还是像过去那样大喇喇地在小景旁边坐下，“没有你在，我和仙智娜丽只好叁个人出去逛街~累死宝宝了~”

    小景抬头望着娜丽，见那人躲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站起来，“累了吗，那就，坐我这里吧……”

    “不用不用！还是你坐吧……”娜丽摆了摆手，向后退了一步。

    “我没事，一点都不累，还是你坐吧。”小景坚持着，两人推来推去，好像初次见面似的拘谨。

    “啊，那个，好像那边还有空座位。”一旁徐美来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哈哈笑了两声，站起来，“娜丽呀，你坐我这里吧，我和仙智到那边去。”

    徐美来拉着林仙智走了，小景和娜丽并排坐在一起，两人都局促地把手搁在膝盖上。两个多月没见，两人似乎生疏了，不知该怎么和对方说话。

    气氛说不出的尴尬，过了一会儿，小景率先开口。

    “文科班……一切都顺利吧？”

    “嗯……还好。”娜丽点点头，轻声回答，“我当上班长了。”

    “哦，那很好啊。”小景点点头，“管理班级的工作会很困难吗？”

    “还好，有美来她们帮我。”

    “那就好。”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只听到列车呼啸在隧道里的声音，以及周围乘客的嘈杂声。过了几站后，列车员的声音播报了站名，娜丽离开座位，“我，我该下车了。”

    小景愣愣地看着娜丽起身，忽然在她身后蹦出一句，“……再见。”

    娜丽的背影停顿了两秒，然后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