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險象環生浮空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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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险象环生浮空城 7 辛崋不曾下去过峡谷,不晓得峡谷下面是甚么情况,也不晓得峡谷里传闻的怪物生做何种模样,安然从她身上得不出其他消息了,无奈一叹,只能下了峡谷,自己谨慎些随机应变了。 安然走过锁链桥来到陆地山脉时,已是皓月当空,辛崋随行至她身侧,将备至好的布包转交给她。兔子他们下去峭壁时的那条绳索还在,安然在他们作结的树附近,又再寻了一棵树将新的绳索绑在上面,辛崋和她合力做了一条长绳,安然将绳子一端系在腰上,沿着峭壁翻身下去。辛崋在崖边目送安然的身影直至不见,她才返身离去。 安然将晶玉戴在脖子上,掛于胸前,晶玉在黑暗中散发微光,安然恢復妖身后,感官敏锐,更能洞悉四周景物。她脚下踩着岩壁,探头下望,依稀能瞧见峡谷底部有绿油光晕闪烁,安然手里长绳放开大半,她身姿一轻,朝下落去。 安然距离那绿色光影越来越近,听见底下传来一阵急促的羊叫声,安然神色一凝,猛地握紧绳索,她身体停滞在半空中,羊叫声不停,一直朝着她叫嚣。安然尚在空中不好与对方交手,只能谨慎为之,她身姿一荡,踩回峭壁上,缓步落脚往下探,走了一阵,那羊叫声越来越激动,似乎要用叫声慑退敌人,安然对此不为所动,那生物似是急躁了,朝着安然的方向袭来,安然察觉身后有动静,脚下往岩壁上一蹬,在空中荡开,将将躲过一击,安然侧头一看,黑影一击不成,回身再次朝她袭来,安然眸光一凛,兽瞳化出,身后白色狐尾摇曳,那生物见状,脚步一停,转向要逃。 安然哪里会放过牠,她双手一松,顺着那黑影落脚的地方,一路跟随过去,她摸到腰间长鞭,手下抖开麒麟鞭,朝着黑影扬手挥去,只见那黑影一个步伐踩空,误触石板,石板翻动,伴随的凄厉的羊叫声,那黑影瞬时消失不见,安然跟上去,她脚底触在石板上,她先前就听得机关转动的声音,知晓在这石板之下,另有乾坤,她不敢大意,落入石板后,她扬手将长鞭往一侧石壁打去,鞭身没入石壁中,安然凭藉着长鞭,悬在空中,她探头下望,那生物在石室里无处可逃,模样仓皇,口中发出可怜的咩叫声。 安然在上方观望一阵,确定下方并无危险后才落地,晶玉光线微弱,只能看得周遭大概,安然虽能夜视了,却也只能看得对方模糊身影,她手下摸进布包中,寻得火折子,她将火折子吹起,空间瞬时明亮起来,那生物瞧见刺眼亮光,又咩咩两声,听着很抗拒。 安然朝着生物看去,那生物形似羊,却有四耳九尾,头部绒毛杂乱,不见双目,又往那生物身上看去,安然倏地一愣,那生物背上破开两道斜口子,那口子晶莹润泽,其中黑白分明,就像两颗大大的眼珠子,这生物的眼睛,竟是生长在背上。 安然目不斜视的盯着那怪羊瞧,怪羊背上大眼睛眨了眨,口中嗓音沙哑地咩叫一声,牠情绪似乎平缓了些,不再激动。 一人一羊对视良久,怪羊发现安然并没有要伤害牠的打算,便也乖顺下来,牠四肢在地上跺了几步,朝着安然的方向走来。安然将卡在石壁上的麒麟鞭取回,忽觉衣襬被甚么勾住了,低头一看,是那怪羊叼着她的衣服往后扯着,安然皱眉,挥手拨开牠的嘴巴,奇怪道,「做甚?」 怪羊咩了一声,讨好似的过来蹭她的衣服,安然不理牠,怪羊便往安然手中挤,硬是要安然摸牠。 安然,「...。」 安然被牠纠缠到没辙,只好胡乱摸了几下羊脑袋,那怪羊温驯,被人摸着高兴了便又叫了两声。 上方传来喊声,有人惊慌叫道,「猼訑!」语音刚落,安然就瞧见一道身影从她头上落下,安然手中麒麟鞭还握在手中,见着来人,她下意识朝那人扬手一挥。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束缚住,抬头一看,撞上安然淡漠的眼神,安然幻出的妖兽特徵还未消退,来人望着她瞧了一阵,哆嗦着嘴巴,道,「白...白狐?」 那人又侧头看向怪羊处,慌忙问道,「猼訑,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原来你没事吗,那方才何故叫得那般悽惨?吓得我赶紧出来寻你,生怕你落入那帮歹人手中...」 怪羊咩了两声,安然听不懂怪羊说甚么,顾着往那人身上瞧,眼前这人身着一身黄衫,模样与辛崋长得无甚差异,就是这人开口说话时,语气和音色与辛崋截然不同,若是此人不开口说话,安然险些要以为辛崋随她之后下来峡谷了。 安然沉默半晌,淡声道,「姑娘如何称呼,可否识得辛崋?」 一听到辛崋的名字,那人表情微变,她警惕的望着安然,应声,「我唤作云华,大人莫不是被辛崋唆使下来要请我上去作客的吧?」白狐尊贵,云华不想得罪安然便以敬称唤她。听得云华如此说法,辛崋应当是时常派人下来请人了。 安然说,「只是顺便。我的同伴受困于此,我此来主要是来接他们回去的。」说着,安然侧头往怪羊的方向看去,她并不打算给云华松绑,对着怪羊道,「你叫猼訑?你可否带我去找我同伴?」 猼訑见风转舵,牠咩了一声,扭头就走。云华见状,「...。」 石室中幻境不灭,不断轮回着。兔子麻木的望着在自己面前一遍遍上演的桥段,对于安然的死去,她痛心无数次,她双目哭得肿胀发红,嘴角渗血,她悲慟至极,忧虑过甚,竟是生生把自己逼得吐血了。 兔子口中呢喃着安然的名字,一脸失意,眼前黑影来到她跟前,将她的脸捧着,往一侧扭过去,兔子动弹不得,只能顺着那人的动作,往一侧看去,只见安然浑身是血立在那里,口中不断开合,浓稠的腥红止不住地往下淌,安然面色痛苦道,「芯妤,我好疼,你为何不来救我?你不是说,你最是珍惜我了,那为何不来...」话语嘎然而止,安然双目失了神采,逐渐浑浊,她在兔子面前断了气。兔子身体一颤,痛苦的闭上眼睛,她心口难受的就要喘不上气,可那黑影还在纠缠她,还要逼迫她去面对安然的死亡,兔子好恨,恨自己为何当时没在安然身边,为何自己不能代替安然死亡?安然看着好痛苦,她看着也觉得痛苦,不若,她便随着安然一道去了吧? 思及此,兔子突然释怀了,她笑了笑,再睁眼时,身旁那烦人的黑影消失,她手脚恢復知觉,她终于可以动弹了。 侧边一道身影晃过,那人轻轻喊了兔子一声,「芯妤。」 兔子寻声而去,安然果然又再她面前出现了,兔子朝安然笑了笑,踏开步伐,向安然的方向奔去。 安然被她撞个满怀,往后退了两步才缓住力道,兔子将她抱得很紧,身板还止不住的再发抖,许是害怕得极了,安然抬手拍了拍兔子的背,想给她一些宽慰,可她安慰的话语尚未道出,兔子便突然抬起头来,对她说,「安然,你带我走吧,你一个人走太痛苦了,这次,我陪你一起。你看,这次我可以动了,我抱得了你了,待会她来伤你时,我便贴着你,让那匕首一起刺穿我,我陪你下去,叫你一个人不再孤单。」 安然,「...。」 兔子说到做到,语毕,她紧紧的贴在安然身上,两人靠在一起,一点间隙也没有,安然想要推她也推不得,不晓得兔子哪里来的力气,抱得这般紧,抱得她骨头生疼。 等了一阵,兔子没有感觉到刀刃袭来的痛感,她迷惑的抬起头,往安然的脸上看,安然气色没有先前苍白,有些红润,看着很是健康。可兔子不敢松手,她生怕她一旦放手了,安然又要独自死去了,她将头缩回安然怀里,要不,再等一等吧? 安然无奈一叹,她轻轻拍着兔子的背,温声道,「芯妤,松手。」 兔子倔强,坚决不放手,「不要!待会她又要来害你了,我不要你有事,我要与你一起。安然,我说了,我珍惜你,这不是在骗你,这叁年来我一直在打探你的下落,可她太坏了,不晓得将你藏到了哪里去,许是...许是她已经将你害死了,所以我才会寻不得你的下落,但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丢下你了,你去哪我便去哪,安然,哪怕是阴间地府,我也...」 「芯妤!休得胡言。」安然冷喝一声,兔子被她突然的严厉吓得一愣,瞬时闭上嘴了,心道,怎么这回安然说得话,有些不同?难道安然在她的梦境里,会随着自己的反应不同,而有所改变吗? 那... 兔子迟疑半晌,她好奇心一起,猛地抬头往安然脸颊上亲了一口。不晓得梦里的安然被她亲了一下,会有何反应?兔子不曾对安然做出这般不守规矩的行为,既是在梦境里那便不是真的,兔子在心中给足了自己底气,催眠自己,她虽有忐忑但更多得是期待,小时候她曾见着其他白兔精在亲人间都是这般亲暱,她已经将安然当作是自己的家人,安然理应也该当她是家人了,那么家人对家人间亲近一些也无妨吧? 兔子心中打着盘算,她缩着脑袋瓜,等着安然反应过来。 良久,安然不动,当兔子再抬眼看去时,将将撞进了安然的双眸中,安然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兔子愣了愣,心中一阵奇怪,安然怎地会是这个反应?莫名有些真实... 兔子眼珠子一转,发现安然头上雪白狐耳挺立,幻化出部分原形,视线下移,瞧见安然身上黑袍掛身,与她记忆中一如既往的白衣打扮不同,兔子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安然不太寻常,显然已经跳脱出了她能设想的范围。若是她还尚在梦中,那应该要以她心中所想的安然作为依据,怎地会有不同打扮的安然出现在她面前? 兔子惊得一身冷汗直流,该不会,眼前的安然是真的吧?可是安然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兔子手下松了些许,却没放开,她心想,若是眼前的安然是真的,那方才她亲了安然,眼下她俩这般面对面,多尷尬啊?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打混过去! 兔子思量一二,她打算佯装心力交瘁,体力不支,不慎晕厥过去的模样。兔子双目往上一翻,双手松开,身子软绵绵的往后倒去。安然见状,大吃一惊,担心兔子摔着,忙着伸手捞住兔子腰身,兔子被她抱回怀里,听得安然在上面疑惑道,「怎么无缘无故便晕了过去?」 安然将兔子平放在地上,兔子唇上和下顎全是血,安然不晓得她伤到了何处,不敢随意搬动她,安然从布包里翻出水袋,倒了一些水沾湿袖口,先是将自己脸上方才被兔子胡乱亲吻的唇印擦拭乾净,而后才蹲下身给兔子擦嘴。 安然将兔子的脸打理乾净后,把手下移,在兔子身上东摸西找,她在给兔子检查伤处,片刻后,安然将手收回,她沉着一张脸,盯着兔子猛瞧。 兔子身上并无外伤,完好无恙,方才她过来时兔子还好好的,怎地眨眼间的工夫便晕了过去?莫非是伤及了肺腑,才导致吐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