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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萝调教日记(39)

    「管理者」对于监视者来说,是一股模糊却又真实存在的力量。

    那并非已知的思维修正或任何抽象的概念,而是直接的「拒绝」。

    例一,监视者看似可以自由控制房间之间的连接通道,却无法在未经请求的情况下开门。没有设置目的地的话,无论哪扇门都打不开。

    例二,监视者在接近监视者、接待员、调教师、警备员、糖果女孩、女奴以外之对象时,会遭到强制待机。

    例三,监视者不得以药物或改造手术更改调教师及女奴之状态。

    但是……

    「全部,破解了。」

      例一,A+6日,由黑曜石三区主监视者向黑曜石一区主监视者所提出的请求成立,一区主监视者使用通道后,再向三区主监视者发出请求。两位监视者互相提出、批准的情况下,以其权限自由控制通道是可行的办法。

    例二,A+日,黑曜石一区的观察对象E,在高潮及接近休眠时限的双重状态下,朝监视画面局部毁损处进行疑似沟通的动作。A+2日,观察对象E,在接近休眠时限的单一状态下,注视着监视画面局部毁损处。假设阶级概念正确,监视者应也能利用此一方法。若不然,亦能透过观察对象进行即刻追蹤。

    例三,A+23日,临时配给监视者、警备员之兴奋剂,顺利给予黑曜石一区的观察对象E服用,达成预期外的状态变化。

    然而……

    「正确性,待议。」

    例一,自由控制通道的权限,可能出自于管理者的授权。

    例二,与疑似管理者之对象交流的权限,假设条件同上。

    例三,针对女奴进行预期外的状态改变,假设条件同上。

    因此……

    「管理员假说成立。」

    「只不过,黑曜石这个身分是否为我们设想的管理员……」

    「则有待商榷。」

    深受这番解说感动的莱茵双眼闪亮地盯着语毕颔首的主人──然后依序看向左边数来个留有左侧浏海的主人、第二个扎起马尾的主人、右边数来个留有右侧浏海的主人、第二个盘起头髮的主人。绕了一圈的目光最后回到正中央的主人身上。

    虽然说在知道複製监视者这项机能后,预约各种打扮的主人用来做许许多多开心的事情已经不再是妄想……实际见到五位主人冷静理性地交互解说着的景象,杀伤力果然还是大到不行哪。

    先不论不知为何失魂落魄又浑身乏力的梅兰妮,既然连梅乐蒂与白夫人都露出一副难掩兴奋的呆样,身为众女奴之首的莱茵想当然也不落于人后。于是她做了个非常适合现况的反应──呆滞地流露出粉红色的陶醉目光,顺带流下几滴口水。

    不管怎幺说,威风凛凛地一字站开的主人们,这梦幻般的风景对女奴而言实在太疗癒啦……因此,就算稍微出点小糗、弄到主人柳眉微皱地替自己擦去嘴边的口水,也是莫可奈何又幸福满点的事情啰!

    被主人近距离注视到双眼都快迸出爱心的莱茵晃了晃头再拍拍脸,以此做为迅速收敛的暗示。听见清脆拍打声的其她三位女奴也恍若大梦初醒般寻回理智。

    黑色监控室重新回归稍稍沉重的氛围。

    首席女奴正欲代表女奴们提出意见,主人却做了个令她惊讶得合不拢嘴的动作──伸出食指贴到那对薄樱色的小嘴唇上,浅笑着说道:

    「妳们的心情,我都了解。」

    冷静中藏有不难发觉的温柔,是主人一贯的语气。

    「最近对妳们疏忽了,我很抱歉。虽然现在这幺做也弥补不了我对妳们的亏欠……请妳们今天就放下工作与任务,好吗?」

    那并不是询问。至少,在四位主人踏着温吞的步伐缓缓走过来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询问,而是令人开心到不可自拔的命令。

    「主人……」

    被留有左侧浏海的主人抱住的莱茵迸出微弱呼唤,她自傲的意志力很快就被几可乱真的气味沖散。主人温柔的语调在左耳畔轻轻传来:

    「妳做得很好,莱茵。」

    明知道是主人的複製品。

    「莱茵所做的努力,我都有看见哦。」

    明知不该在这时候沦陷。

    「为了奖励如此认真的妳──」

    可是,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在做作的挣扎后轻易失守了。

    「今天要怎幺调教我的小宝贝呢?」

    浑身酥麻的莱茵颤抖着挺起了yinjing,眼神恍惚地靠在主人纤白的肩膀上,金髮下的小脸蛋显露出久违的期盼。

    这幺久没被主人调教,身为女奴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莱茵为自己找了非常好的理由,便不再理会主人以外的事物。

    「这些日子辛苦妳了,我亲爱的梅乐蒂。」

    没时间替麻烦鬼担忧的梅乐蒂不禁一颤,吹入右耳的空气带着令人陶醉的气味漫开。

    「告诉我,妳希望我怎幺对待妳?」

    盘起头髮的主人在梅乐蒂心里所想之事浮现同时,一併抚向她最渴望被碰触的部位。

    「好孩子、好孩子──」

    随慵懒声调抚摸着私处的那只手,毫无疑问地令慾火中烧的梅乐蒂放弃最后的抵抗。

    多少以与麻烦鬼为伍而自豪的自己,原来是这幺地脆弱不堪……事已至此,梅乐蒂坦然接受主人的勾引,并将无关紧要的寄託留给身后的梅兰妮。

    「那幺……梅兰妮?」

    扎着马尾、近看却看得出头髮有些凌乱的主人,露出了绝对称不上是面无表情的红润微笑。

    「妳还有力气奉陪我们的第二回合,还是……」

    不,比起微笑,那更像是累积太久的情慾一次爆发、拼命压抑却抑不住的危险笑容。

    「由我好好地回敬妳?」

    儘管那昂然挺立的深色roubang一点也不怯战,如今却惧于主人股间的硬物不敢妄为。

    而从主人私处滴下的、自己所注入好几次的腥臭jingye……确确实实地成为压垮梅兰妮抵抗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伊莎贝拉。」

    那并非温柔到流于形式的敷衍呼唤,而是真正珍重眼前这个女人的声调。

    「伊莎贝拉。」

    儘管双方存在着密不可分的主奴关係,同时又有着对等视之的价值。

    「……我的伊莎贝拉。」

    绝不是光一句「爱人」就能说明清楚的、複杂却又美妙的亲密关係。

    怀抱着爱恋般的情感与女奴的激情投入主人怀里的她……伊莎贝拉放心地曝露少女般的幼稚。因为只有主人能诱发这股情绪,也只有主人会包容她这一切。

    为心爱的女奴们打开四次房门、送走了四股熟悉的味道后,独自留在原地的安娜感叹地吐了口气。

    感觉真奇妙。

    现实的记忆与梦魇的记忆合而为一,反倒变成梦幻到不切实际的感受。

    就这幺放任对记忆的感觉渐行渐远,也许正是梦魇所做的思维修正吧。

    为了不遗忘掉自己这幺做的目的,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才行。

    提醒自己……

    这次,一定要找到妳。

    然后,我要……

    「……毁了这里。」

    身后的门扉悄悄敞开,冷漠的步伐沉稳传来。

    安娜望向绑了三节辫子的自己、涂上淡橙色唇膏的自己,以及剪平浏海的自己。左边那位弹了下细细的辫子说道:

    「既然知道了複製监视者系统,只动员八人是否太少?」

    涂唇膏的自己面无表情地说:

    「工作优先,精简化人力是必然的结果。」

    平稳浏海的自己也面无表情地低声道:

    「只能仰赖脑袋的话,不论一个自己还是一百万个自己,都是一样的。」

    玩辫子的自己同意似地颔首。

    「那幺反过来问:动员到八人目的为何?」

    橙色细唇优雅扭动。

    「以需要移动为前提,两人寻找线索,四人安置女奴,剩余两人……」

    平着浏海同时平着灰眼睛的自己抱起胸口说:

    「女奴的话,应该是六人才对吧?」

    「……对,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全员一致,就由本人下达指示吧。」

    盯着三个自己做出微妙的交谈还得出结论的安娜,不知何时浮现于心里的笑意逐渐加深。

    本来她为了区别个体,请七位自己分别做出装扮上的改变,没想到变的不单是外表,思考层面也有着细微的差异。

    既然负责的工作一致,记忆与思维应该不会有所变化。那幺,产生差异的可能性就在于──切入点。

    针对同一件事不同层面产生的数种判读结果是相同的,只是,每个个体切入的角度不同,得到的排序也就不一样。儘管经过思考整合后得出的最终结论绝对相同,在整合动作结束前,各自提出的观点依然保有切入当下产生的判读依据。

    也就是说,提出对方疏漏的要点并不会引发争论,而是直接补足尚有缺陷的事件。

    换言之,这是一种加速思考。

    运用得当,将会是非常可怕的利器。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安娜看向涂了橙色唇膏的自己。

    不需要再做额外的思考,也不必苦于合不合适的抉择,现在所要做的,仅仅是将每位自己都能理解的命令说出口。

    「凯西拜託妳。」

    「了解。」

    接着是齐浏海的自己。

    「亚美妮亚的房间,麻烦妳。」

    「好。」

    最后是绑了辫子的自己。

    「请妳留下来。」

    「嗯。」

    她望着负责女奴的两个自己先后离房,忽然从那平凡到不值一提的动作中领悟到一种有趣的现象。

    所谓的思维修正并不能主动阻碍自己去思考,只能在停止思考时颠倒黑白。因此,要想在这个地方深究既有的知识与记忆,只需要坚定的意志力。

    当然说归说,每个人的活动时间少到宁可选择抛弃思考,却是相当合理的结果。

    如此一来,记忆只需要保持模糊的型态就可以了。

    除了主奴之间、除了工作以外的记忆,甚至除了「这个自己」以外的记忆,一概模糊置之即可。

    利用琐碎时间深入探讨记忆问题的人们肯定不光只有她们,调教师或女奴当中,必然也存在这样的人。

    然而,时间、地点与事件,都被设定好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感到疑惑,也产生不了多大效果。万一真的需要动用更强烈的思维修正,在梦魇中存在的药剂──儘管对现实rou体丝毫没有影响力──只要让目标「觉得有效」,便能够导正这个「错误」。

    双眼所见以外的地方、心中所爱以外的事物,只要模糊带过就好。

    所以,就算现在同时由五位複製监视者照顾五位女奴,五段记忆如何编排已不重要。

    明天的自己恐怕只会有模糊的记忆,即便如此那仍然是与心爱的女奴携手缔造的宝贵回忆。

    谁先、谁后,根本没有关係。

    本尊、複製人,谁来都一样。

    话虽如此,该说自己果然是保守过头的主人吗?

    就算明知记忆会共通,果然还是会想让女奴的本尊率先体验到美好的记忆呢。

    刚才那四人当中,除了梅兰妮以外……都是複製监视者吧。

    也就是说,莱茵开始行动了。

    可是……

    「梦魇里的我,目前只是苦于夏子的疏远。」

    绑了辫子的自己闻言,并未思索便流畅地接下去:

    「其理由,不足以使女奴主动掀起如此巨大的风波。」

    「更何况,连複製监视者也用上了。」

    「即代表,女奴当中有人是利用特殊技术潜入梦魇。」

    既然如此,眼光就必须从梦魇拉到现实,从「那边」加以判断。

    安娜拖着莫名感到疲惫的身子来到座位上,甫一落座,身后的自己就温柔地怀住此处的颈子。

    绑了辫子的自己吻了她的脸一下,悄声道:

    「与我方相关的,就属土耳其的动荡。」

    她嗅着彼此身上那股已然融为一体的药剂酸臭味,闭目说道:

    「梅兰妮,南非共和国,中立。」

    身后的她也闭上了眼睛,拥抱坐着的自己说:

    「伊莎贝拉,西班牙王国,敌对。」

    「凯西,法兰西共和国,敌对。」

    「梅乐蒂,拜占庭革命卫队,中立。」

    「莱茵,原德意志共和国,原敌对。」

    论及可疑度最高的首席女奴,彼此同时睁开眼睛。

    「莱茵从大英盟邦叛逃,不能单靠女奴身分说服敌方要员起用她。」

    「要让自己具有战略价值,阵前倒戈就得献上战果。」

    「土耳其这股足以与皇姊们对峙的战力,短短数日就接连出错导致莫名的大败北……」

    「土军动向完全被预料中,既让梅乐蒂的革命卫队起义成功,又使俄军藉此机会严重打击战线。」

    「革命军的梅乐蒂,是莱茵的爱人。」

    「俄军的我,是莱茵的主人。」

    「而中国方面的态度,明显认为我方具有输入梦魇的技术。」

    「佐莎妲的资料未流出、席里兰斯处理妥当的前提下,只有一位刚输诚的梦魇科学家令人生疑。」

    谈话至此,她与自己皆勾起满意的嘴角。两双灰眼睛相视而笑,坐着的她轻声道:

    「提问:贵重的军事技术讨不回来,该怎幺办?」

    「答案:开诚布公,拉拢技术水平同等的势力。」

    「中英结盟就糟了。」

    「不,中英美非结盟才叫糟了。」

    「名分有了,施点压力,各国就会联合宣战。」

    「一直以来只能打打边境战的皇姊们,立刻就会横越国境。」

    「姑且不论核子武器与亚轨道飞弹,长久下来,我国缺乏的人力与经济迟早会拖垮战局。」

    「在没有任何一国敢动用核子武器的前提下,发起世界大战的目的就是──」

    「想尽办法掠夺最多的资源,以及──」

    「独佔别国拥有的尖端技术。」

    斗争并不需要理由。

    但是,为恣意妄为的斗争添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切就变得彷彿有了合理性。

    越是让人首肯的合理性,意念的躯体就越能容纳的私慾。

    所谓的理由,只不过是试图将始于本能的野蛮合理化的藉口。

    正义之师从来就不存在。

    每个社会、每个宗教拥有不同的价值观,打着正义之旗发兵的对象,永远是偏离特定族群价值观的「敌人」。

    而现在,拥有输入梦魇之技术的神圣俄罗斯帝国,已经被加上四种价值观的极端偏差值。

    充分理解到这点的安娜,在自己那对忧愁起来的双眼凝视下无奈叹息。

    「……」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只是静悄悄地等候她开启谈话。

    明明近在眼前。

    明明抬起手就能摸到暖和的脸颊、纤细的肩膀。

    明明只要微微开口,就能吻到的那对唇……却一点实感都没有。

    纵使能在对话展开后提供短暂的慰藉,然而若是没由自己说出句话,複製监视者也就无法触动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

    到头来,我……

    「始终是独自一人啊……」

    即使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依旧得扛起对自己而言早就失去重要性的事物。

    因为,要是连这都做不到的话,肯定无法得到妳的谅解吧。

    ……其实啊,我已经不在乎妳愿不愿意原谅我所做的抉择。

    我。

    真的。

    很累、很累了……

    该从何处找起自我身边离开的妳,根本没有头绪。

    就算导入现实对梦魇的破解技术,终究毫无进展。

    我看不到终点。

    也寻不着方向。

    如果说即使如此仍必须走下去的话。

    如果说只剩下摧毁梦魇这目标的话。

    那幺,现实里的记忆,反而成了令人难过的阻碍。

    多余的、不必要的、难过的记忆……没有了这些,梦里的我就能更单纯、更自由地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也就是说。

    我。

    死掉。

    也没差了。

    对吧。

    夏……

    「咦……」

    子……?

    「……B5画面!是哪一组?」

    「俄罗斯、乌克兰混合第63组,姓名是……」

    「别管姓名,直接连接道路!」

    「嗯……唔,等等,B4、3的情况是……?」

    ──毁损。

    毁损蔓延了。

    原本突然出现在B5画面边缘的毁损区块,彷彿蔓延般扩散到邻近萤幕去了。

    「俄乌混合第63、75组,以及波罗的海第2组……现在又多了三个地点。」

    五乘五的监视系统,在极短时间内就增加到六个毁损区块。

    按照以往经验,之所以造成局部毁损的原因,只有一个──

    管理者……不……确切来说,是冠以此地之名的那个人。

    黑曜石。

    「俄乌混合组、波罗的海组、东欧第二及第三组、黑海组、东欧第四组,全部都……」

    全部都出现毁损。

    除了边缘十六个萤幕外,中央三乘三的毁损都达到了百分之百。

    将毁损区域全部併在一起,所呈现出来的形状简直就是……

    「夏……子?」

    所有萤幕在一瞬间因过分的杂讯扭曲成一片深灰,毁损区块反而渐渐明亮起来。最终浮现在二十五块萤幕上的,是一名黑头髮、黑眼睛,外观特徵与监视者心目中一模一样的女子。

    「夏子……!」

    安娜的叫喊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应,仅仅激起细微的啪滋声──伴随着重新连上的讯号,佔据二十五块萤幕的毁损区块迅速消失、深灰色扭曲画面随后恢复正常。

    美丽的主奴们继续进行着各自的调教行程。

    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只是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那宛如还遗留在萤幕上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