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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启玉毫无悬念地被录用了,无论她的动机是什么,她的出现给了林作铃一线希望。 可是,林作铃忍不住好奇,唐启玉究竟是对谁做出了什么样的承诺,才会在如此巧合的时机来帮助自己?鉴于唐启玉优秀的能力,以及她名字里那个让林作铃几乎有创伤后应激反应的“玉”字,在录用隔天一起去公司食堂吃午饭时,林作铃忍不住试探道: “启玉,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玉乔的人?” 唐启玉有点迷惑地抬起头:“玉乔?” “嗯,不是她要你来的吗?” “不是啊,”唐启玉老实地摇头,“不过说到玉...”她顿了下,眼神略有闪烁。 林作铃赶紧问:“玉?玉怎么了?” “喂,你不是答应过不问我究竟答应谁的吗,”唐启玉气鼓鼓的,她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早知道不告诉你了,明明录用前说好不再问这件事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林作铃没法再问,只得“好好好”地敷衍过去。 吃着吃着,他又道:“我还以为你只是过来给我们一点思路,不会真的入职呢。” 毕竟,凭着能做出那种详细企划案的实力,又毕业于名校,去业内顶尖的公司都完全不成问题。 “啊...”唐启玉嘴里塞着一只鲜虾,含混道:“我也以为你们不会真的招我呢,毕竟详案都给你们了,把我踹掉,然后改一些企划细节,复刻出类似的方案也挺容易的...” 林作铃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那可是剽窃!我们才不做那种事!” “但商业模式可不就是天下一大抄吗?”唐启玉奇道,“我的作品也没什么稀奇,无非帮你拓展了一下思路,那些摄影和画作随便请个专业的来,应该都比我的好。 “而且啊,公司都到了这种境地了,面对能救命的方案,还要顾虑是不是剽窃吗?” 林作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道:“真是奇了怪了,我们公司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今年其他所有新入职的年轻人,在提到来就职的原因时,都说到了公司发展前景好这个理由。他们对公司发展状况的判断,无一例外,是“一切向好”、“规模有序扩大”。 只有唐启玉,说公司已经“到了这种境地”,她的方案是“能救命的方案”。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内情的?”林作铃佯装悲伤地叹了口气,“难道,我们公司出了商业间谍?!难道我年纪轻轻,才接手公司,身边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吗?” 在他用略显浮夸的演技念出下一句更rou麻的台词前,唐启玉阻止了他,“求你了,别念了,我脚趾快把鞋底板抠穿了。 “我说还不行吗,”唐启玉叹口气,把手机拿到林作铃眼前,“这是林家股权变更前的财报,这一年来林家的产业规模比去年扩大了一倍不止,按更精细的分工来看,还涉足了一些以前从没涉及过的产业。这么大规模的变化,再怎么说也会在今年招聘时扩大招聘的种类的人数。” 但是,今年的招聘规模和去年持平——林作铃在心里替她补充了。 “一个简单的推理而已,”唐启玉摊手,“和我答应的那个人无关。” 林作铃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 “而且我猜,问题应该出在银行吧?”说着唐启玉又吃了一只虾,“银行的资金一断,就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有能力试错、跨领域投资了,所以之后的发展应该偏于保守——今年才只招了这么点儿人。” 林作铃有气无力道:“对啦,说对啦。” “拉投资的话,是找K-i,还是商事?”唐启玉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淡道:“我猜是K-i,商事现在的投资眼光很短视,哪怕有十个我一起做方案,他们也未必肯屈尊降贵来瞧一眼呢。” “是啊,”林作铃压住心里翻滚的惊涛骇浪,附和着说,“不像以前,以前的商事......” “以前的商事,可是有则婉在啊。”唐启玉毫无自觉地接了下去,当她用略带怀念的语气说完这句话时,才夹住一口菜的筷子在空中一顿,然后掉在了碗里。 “唐则婉,有一个姓玉的朋友。”僵持了一会儿,林作铃开口了,“刚刚你提到‘玉’的时候顿了一下,是不是想说,虽然不知道玉乔是谁,但你认识姓玉的人? “而这个姓玉的人,恰好就是那个请你来做成这件事、而你又答应了的人。 “对吗?” 如果不把这件事搞明白的话,林作铃始终没法安心和唐启玉共事。虽然他的经历不算多,但好歹比过去进步了一些,知道对陌生人要保有戒心,也在学着去试探别人。 而在经历过玉乔的千般假面后,唐启玉在林作铃眼里变得意外地好懂。 虽然能力都很出众,但唐启玉和玉乔的气质截然不同——唐启玉不屑于藏锋,也没想要守拙,由此看来她应该一直生活在简单开明的环境里。 换而言之,林作铃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唐启玉优秀,但生活环境应该和她接近——起码比他和玉乔接近。 而且,唐启玉应该也不是真的没法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如果真想要隐瞒的话,为什么不提前想个好一点的借口搪塞过去,而是要告诉自己,她是因为受人之托才来入职的? ——大概是不想骗人,所以不愿意撒谎;又因为事情确实有隐情,所以也不想把来意直接和盘托出吧。 林作铃继续想,以唐启玉的年龄,不应该直接称唐则婉为“则婉”,还用那种近乎怀念的语气。 唐启玉看着林作铃志在必得的眼神,有些挫败地低下头,承认道:“我确实没想瞒你,不过也不太想说。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套出话来了。” 林作铃把唐启玉带回办公室,亲切地把她安顿在沙发上,还给她递了一杯茶。 唐启玉颇有些无语,但面对如此殷勤的“林总”,她也没法再拖延下去了。 “让我来帮忙的人是我的老师,她叫玉珑。不过,说是老师也不准确,她不只是我的老师。 “大约十八年前,我四岁左右的时候,玉珑老师和她的朋友唐则婉都从开哲大学毕业不久,一起到了我家附近的村镇,下乡支教。因为...一些原因,”唐启玉停顿了一下,“玉珑老师把我带出来,供我读书,也让我住在她家里。 ” “说是老师,更像监护人啊。”林作铃小声补充了一句。 “嗯,”唐启玉应道,“她和...则婉,都是很好的人。” “为什么你要这样称呼唐则婉啊?” “老师...一直这样叫的。”唐启玉两只手扣在一起,绞弄着指尖,“其实唐...则婉是我的长辈,但是老师希望我能这样称呼她。你也知道,十年前她就去世了,以我现在的年龄,叫她阿姨肯定不合适...老师听到的话,可能也会伤心吧。” ——伤心于那个人的年岁,再也不会和自己一同增长了。 “老师现在在开哲大学任教,是经济科的教授。她经常看商事的财报,总是很难过,会对我说‘当年则婉如何如何’,‘如今商事如何如何’......” “所以她这次让你来,是想帮商事?还是搞垮商事?在林家应该做不到吧?” 唐启玉摇摇头,“我觉得都不是。” “这次的事,老师的请托应该和商事无关。如果她真的要对商事做什么, 这十年间早就做了,以她的能力,也不需要我来动手。 “这次她只是拜托我,帮林家争取到K-i的投资,让林家好好发展下去。” 林作铃怔了怔,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为什么...完全素不相识的玉珑,为什么会...?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激动地抓住唐启玉的手:“你真的完全不知玉乔这个人吗?” “真的不知道啊!”唐启玉瞠大眼睛,“我听她姓玉,还以为是老师的孩子,可我跟着老师这么多年,完全没听说她有孩子啊?” 林作铃缓慢地摇头,“玉乔的确不是玉珑的孩子。” “但是,玉乔和她有很深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