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等你跪着求我
翁佳芿正坐在面前的书桌练字,小焦就说今天的日头很好,问他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也好,走吧。” 快过年了,府内的下人也忙碌起来。路过厅堂的时候,还能看见不少打扫和挂灯笼的下人。 迎面过来一个抱着金橘树的下人,那细细的枝条上坠着小巧饱满的果子,上面还用红绳打着结,看着非常喜庆。 “翁公子。” 那下人抱着金橘树没办法行礼,便朝他颔首。翁佳芿点点头算是回应。 小焦说院里角落的那棵腊梅开了,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翁佳芿心里一动,便跟着小焦到了院角。 那深褐色的树枝上挂满铃铛状的黄色花朵,传来阵阵扑鼻的幽香。 他看着这腊梅总是能想起以前在家的日子。 这颗树是他娘怀他的时候,他爹亲手种的。说是等他生下来过年时便能抱着一起赏梅。 他对家最深的记忆也就是这棵树。小时候每到腊梅开的时候,他便要让他爹抱着他去摘那花朵儿。 “佳芿,腊梅好不好看?” “好看!爹爹!” 他爹便摘下一枝,放到他手上,让他跑去送给他娘。 他爹娘从小一块儿长大,外祖母生他娘的那天满院的腊梅都开了。他爹便对这腊梅情有独钟。 “好好的去折那梅树干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他娘总是要责怪上一句,但从他手里接过腊梅枝的时候却难掩笑意。 再然后,这腊梅树干上便溅上了他爹娘的血。 村里的人惧怕贾元林对他们的孩子下手,便提议送一个最好看的过去,以求平安。模样出众的翁佳芿自然就被选上了。 他还记得那天家里来了一大群人,他娘哭着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而他爹挡在他们面前,本该是教书育人的手却朝着人群举起了斧头。 但,螳臂之躯如何挡车?他被强硬的从他娘怀里扯出来,紧接着便是刀刃落下,满眼血红。 他看着他爹娘歪倒在树下,血溅在那树干和淡黄的花朵上,分外扎眼。他爹还剩最后一口气,直直的看着哭喊不已的他,满眼的愤恨,满眼的不舍和自责,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动了动嘴唇。 “不要报仇。” 直到现在,他想起他爹那个眼神,心还会像撕裂一般的疼痛。 入府后不久后,他便安葬了他的爹娘,也把这树移到了贾府。但这树不知道为什么枝干枯萎,竟快要死了。 他赶紧找了懂栽培的师傅过来请教,天天细心照料才把树给救活。 他看着满树缀满的腊梅五味杂陈,直到小焦疑惑的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那是一个精致的红色香囊,小焦把它打开,里面放着一封信。 翁佳芿皱着眉头,说他们不该未经他人同意就擅自打开香囊。可小焦却一脸疑惑的问他,如果不打开香囊,那怎么知道是谁丢的呢? 翁佳芿没办法,便接过他手上的信看起来。这不看还好,一看他给吓了一跳。那上面情意绵绵,情长纸短,句句爱语。显然是写给自己心上人的。信上这人还亲密的唤自己的爱人为源儿, 不远处的高李源也走了过来,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信和小焦手上的香囊,瞬间脸色惨如白纸。 翁佳芿刚想说些什么,高李源便哭着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佳芿,你放我一条活路吧!以前那样对你是我的不对!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扇起了自己的脸,翁佳芿急忙抓着他的手制止他,说自己不会跟其他人讲的。 “佳芿,求求你千万别跟老爷说。上次冬至的时候老爷就已经很对我不满了。现在是个下人都能来踩我一脚,羞辱我。如果再被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求求你,行行好,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恩情的!” 高李源猛的开始磕头。翁佳芿看着他这样,没办法,只能在他面前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 “那江……江少爷呢?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但他看我早已不惯。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啊!” 翁佳芿则说绮筵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可高李源死活不信。翁佳芿只能答应他自己也不会告诉江绮筵。高李源连声谢到。 翁佳芿问他这心上人在何处,高李源便说他二人从小一同长大,前段时间刚去彬州上任当知县。 翁佳芿一听,这不正好跟他要去同一处吗,便问他有什么打算。高李源如实说了,说自己还留有一些贾元林以前给的赏赐,想当了找个机会跑出去投奔他那心上人。 自己自从冬至那晚过后,便失了贾元林的宠爱。府里的下人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一看他失了宠,便欺辱他。连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刚好也要去彬州。” 高李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翁佳芿便小声的跟他说了自己跟郑沂滨的事。说等过完年后便会跟着他一起去彬州,可以顺带捎上他。 高李源一听便一脸激动的说自己愿意,如果他能够带自己出去,等他到了彬州自然会让他心上人好好答谢他二人。 翁佳芿却说不用,自己救他只是顺便,让他等自己消息就行。 翁佳芿想了想,既然是要一起走,那还是要跟郑沂滨说。郑沂滨听后,却皱起了眉头。 “佳芿,这人信得过吗?而且一旦你跟着我跑出府,贾元林肯定会派人追过来,到时候我们再带着他……这……” 翁佳芿低着头说知道,自己不该一时冲动答应,也不该让他为难,但他看着高李源那副模样实在不忍心。如果自己不救他,他怕是要被府里的下人折磨致死了。 郑沂滨叹了口气,自己这恋人最大的毛病便是太过心善。但看着他低头自责的模样终究不忍心,还是答应了。 江绮筵过来的时候,翁佳芿也跟他说了自己等过几天过完年便会随郑沂滨去彬州,只是隐去了高李源这一段。 江绮筵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的话后总觉得心里不安。 除夕的那天早上,江绮筵过来看他,翁佳芿说自己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等今天夜里走。看家的婆子,家丁今晚总是要喝上一些,也会看的比平时松些,今晚走是最好不过的了。 江绮筵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给他。说是前段时间去庙里给他求来的,让他路上带着。走了便不要再联系了。 翁佳芿红了眼眶,快要哭出来,江绮筵却让他别矫情,自己这会儿困了要回去睡。 他拉住江绮筵,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对方也红了眼。 “大善人,出去好好过日子吧。我在这贾府没人能拿我怎么样,你不用担心我。” 翁佳芿到底还是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起来。往常都是他安慰江绮筵,但这次却反过来了。 江绮筵抱着大哭的翁佳芿,拍着他的背,任由他哭湿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晚上除夕家宴,满桌珍馐,外面的烟花声和时不时的炮竹声显得热闹非常。 贾元林是专门给皇宫供银线的皇商,每到年底都能得不少赏赐,自然高兴的满面红光。他喝多了酒,便忘了规矩,搂过江绮筵,当着全家人的面,吻着他红润的唇。把韩艳梅气的差点愤然离席。而贾明坤看着他怀里的江绮筵,则眼神一暗。 家宴散后,下人扶着贾元林去了韩艳梅那。除夕夜,他还是得照顾一点主母的面子。 江绮筵和张培楠走在回去的路上,刚走了一段,便被贾明坤拦住了。 “筵儿。” 贾明坤看着他在月光下漂亮惑人的脸,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却被江绮筵打掉了手。 “哥哥还是长点心吧,免得被老爷看见又得踹你一脚。” 说完便冷哼一声走了,贾明坤盯着他纤细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笑。这样高傲的美人,马上就得哭着跪下求他,想到这里他兴奋的不禁那处微微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