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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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人诬陷是你誊抄了那份密文传给淳王,他便信了?” 纪殊沉重地点点头:“淳王确实在万家安插了眼线,只是那个丫鬟护主自尽,倒死无对证了。” 赵琮缄默片刻,忽然笑了一声:“你都一五一十告诉我,就不怕我才是幕后推手?那人来送密文时,我明明也在场。” 明明我也在场,你为何不怀疑我? 纪殊愣了愣,才轻声问:“你是吗?” 不待赵琮回答,纪殊又摇了摇头:“你若真想搞垮万嵎,不会让他等到这时候。” 拿军账做做文章,已经够他吃苦头的了,何至于用偷文书这一拙招,如此大动干戈,甚至还波及兵部,变数更大,这不是赵琮的风格。 文臣之道,稳字当先,要做便做得滴水不漏,纵是偷天换日也不着痕迹。 赵琮轻叹一口气,随后沉声道:“我帮不了你。私用兵权本就是大忌,仅管万嵎当真无逆反之意,只要淳王在兵部大理寺均打点好上下,其罪名便已坐实。淳王他敢兵行险招,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纪殊无语凝噎,默了许久,才道:“若他真想把事情做绝,便不是魏德良率兵搜查这么简单了,可见是留了回旋的余地……” “你既知道他所意为何,只是不想去求他罢了,所以才来找我。”赵琮挑明了纪殊的话中之意,觉得有几分啼笑皆非:“你和淳王曾有过节,也一直都知道他为何非得拉万嵎下马。你害怕他对万嵎不利,却不想若我出手帮你,会不会遭淳王记恨?” 赵琮话语间有几分急促,似是薄怒,纪殊抬眼看他时,眸中不免流露几分惊诧。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自不必多说,赵琮心里也明了,加之淳王屡屡针对万嵎出手,也不难猜纪殊在两人之间是何缘由。 纪殊走投无路寻上门来,不全是为信他,更因为赵琮对自己尚有情在,事出必允,亦不会多有过问,一向如此,这本是两厢情愿之事,赵琮也不曾有过诘责。 只是心照不宣是一回事,放到明面上来说,总归是纪殊不占理。为纪殊所利用,赵琮心甘情愿,可真要指摘是非,纪殊并无可辩驳。 本就是他太过贪心了,既想救万嵎于水火,又想承赵琮之情,借刀杀人,自己却摘得清清白白,兵不血刃。 虽知此理,纪殊再开口时,却已是泪盈于睫,尽红了眼眶:“我……我是有私心,也知道自己欠你良多,此后你如何怨我、恨我都无所谓,可眼下……除了你,我不知还有谁能帮我……” “你若真想让我帮万嵎,”赵琮闭了闭眼,见他落泪,便什么刚硬心肠都软了,只得无奈一笑:“就先告诉我,你和淳王萧祁珩,到底……” · 夜深人静。 赵琮没有答应花娘的挽留,径自取了大衣上岸,来时乘的马车已在一旁等候多时。平日他到画舫,都是要在船上过夜的,今夜却实在没有那般心情,坐至深夜,仍是决意离去。 纪殊议完要事便先行离去了,灯红酒绿之地,怀有身孕之人确实不宜久留,加之他一脸苍白,似乎身有不适,只不过赵琮要送他下船时,他仍是拒绝,独自一人走了。 初冬时节,京城入夜便格外寒冷。驶出天街,路上皆是一派寂静萧条,鸷鸟潜藏,鸿雁南飞,唯有繁霜,霏霏坠于草木。马蹄车轮碾在青石板上,辘辘作响,于寥阒寒夜中声声回荡。赵琮挑起车帘,朔风便悉数灌入,吹散些许醉意。 霎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的那个雪夜,风利似刀,雪密如织,一掬寒月映得梅影纷乱,他抵住阁门,捂着心悸狂乱的胸口大口喘气,痴痴望着院前那两株盛放的梅树,只觉红比子规泣血更深三分。 那夜是纪殊初潮骤至。 门内是满房潮期来临时的卯卿之气。馥郁花香烈得摄人心魂,勾得神智都昏沉不清,身体深处似有万簇猛火雄雄而燃。赵琮平生第一次知晓,卯卿身上的气息是如何诱人深入,又是如何催人疯狂的。 不同于榫君生而明晓,卯卿在初潮来临之前,样貌身段、生活起居皆与常人无异,便是偏瘦弱阴柔些,rou眼也难加辨认,唯有历经潮期,才知其生为卯卿。于是自纪殊初潮至后,因着榫卯有别之理,纪殊也归家待嫁,再不能伴赵琮左右。 做了书童的人能干净到哪儿去?官大一阶便能压死人,更何况彼时赵穆云已然官拜东阁,差一步便位极人臣,而纪正霆仍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末阶京官。说白了,纪殊能当上他的书童,已是八辈子难修得的福气。 他是想要纪殊,可初潮便结契的卯卿历来皆被视为不知廉耻者,定是要遭人非议的。 他要纪殊清清白白、风光体面地嫁入赵家,纵是当下迫不得已之况,也不愿有狎昵亵玩之举,是以咬臂自省,用尽了少年最大的定力,才强逼自己退出书阁,将纪殊安然地隔绝在内。 只是如今他后悔了。 尊卑贵贱又如何?世情事故又如何?他当时就应该顺从本性,将纪殊禁锢怀中,咬下他白嫩的后颈,从此结契合一。 …… · 上京廷尉狱地处西北城郊,临山而建,三面环溪,十里开外便已布重兵,层层把守,戒备森严。 纪殊让车夫将马车停在稍远的地方,自己下车徒步而去。纵是如此,自下车伊始,狱关前把守的卫兵已是目光灼灼盯着他了。廷尉狱地势稍高,背山难逃,且从狱门望去,人马动向一览无余。 山为荒山,溪为断流,朔风一鼓,声如猛兽咆哮,闻者不禁心颤。且牢狱之地阴气戾气甚重,本就少有闲人,果不其然,见平民打扮的人靠近,卫兵迅即将长枪一横,严声喝道:“闲人莫近。” 几步上坡的路程,纪殊累得腿都有些发软。他一边扶着沉坠的腹丘,一边袖间摸出一块银绢丝包裹之物,上前一递,喘着气道:“我有户部侍郎赵琮之令。” 卫兵接过银绢,挑开一看,掌中青白玉令牌赫然显露,其上刻一古篆“户”字,左右有双龙腾云,四周方纹镶边,正中敞敞亮亮便是“大乾户部侍郎之令”八字,旁侧四方内雕“御赐”字样,青玉水滑,雕工精细,纵是令牌,亦成大雅之美。 照理而言,户部并不能掌司监牢之事,不过有此令在手,若仅是探看监卒,并非不能通融。卫兵果然见之颔首,再问:“大人是要巡探何人?” 纪殊垂了垂眼,又摸出一锭大银元,向他递去,“上京营戎政总督,万嵎。” 听及此,左右两卫兵相视一眼,将青玉令又仔细用银绢包裹完好,敬重交付给纪殊,“万将军一案尚在核审,大理寺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视。” “如此。”这结果虽是意料之中,可纪殊仍是轻叹一声,眸中神光黯然消色,默默将青玉令收好袂中,便转身离去。 眼下此况,虽不知探狱万嵎能有何作用,可他就是想见他一面。纪殊已经好几夜不得安眠了,他未曾同眼下这般如此渴念着万嵎的气息,仿佛只要见他仍安然无缺,再困顿的境地,也还有挺过去的盼头。 若出示赵琮的玉令牌都不能让狱卒放行,那便更能确信,万嵎此案极可能是萧祁珩暗中作梗了。 · 纪殊果然猜得不错。萧祁珩寻上门来时,纪殊并无惊诧之意,只是未曾想到他竟也如此迅速,自己不过昨天才到廷尉狱,今日便在万府门前的街巷看到双骏骈驾的四辔马车。 一马系二辔,在京城,能以马车出行,本就属非富即贵之流;二马并行,更是居千万人之上,除却官阶极高的内臣,便是王公侯伯之列,而三马六辔,已是帝王出宫的仪制。 两匹鬃毛油亮的乌金骏马静静驻在古榕荫下,见有人靠近,打了个响鼻,马车中的人执折扇挑起车帘一角,随后利落放下,不多时便已下了马车。 纪殊静静站在不远处,身后是万府门前镇守的两尊石狮。碧海见他驻足不前,有些纳罕,正想开口问,抬头便看见远远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八尺余,身披一件暗茄色素纹大氅,内着墨领月白交襟直裰,腰束玄金玉带,虽一身素净,却不掩周身贵胄气质,不怒竟有威压之势。 这赫然便是鼎鼎有名的六王爷——淳王萧祁珩。 来人见纪殊早已恭候多时,手中檀木折扇刹地一展,挑眉一笑:“你知道是我?” 纪殊直直凝视着他,静默片刻,开口道:“从你施计重伤他未遂那日开始,我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