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 第四十九章
书迷正在阅读:迷盒(双性短篇合集)、寡夫、xp收集所(双性短篇合集)、被众多男人cao着屁眼儿 NP (下部)、埋没春日【yin乱合集】、被迫继承海王的鱼塘/np、金玉良缘、失忆后我把老公给忘了(ABO)、恶毒小美人翻车以后、人之外合集
(四十八) 南院的下人们私下都津津乐道,自从夫人小病一场过后,二爷日日回府的时辰都提早了不少。一开始夫人嫁进万家时,二爷连个好脸色都没给人家,现下倒是上心不少,到底还是俗话说得对,母凭子贵嘛。 碧海一次听到小丫鬟们偷偷议论着事儿,板着脸道:“就数你们最懂。活都干完啦?” 聚在一起开小差的丫鬟们便吐吐舌头,一哄而散,心里都道还是蓝桥jiejie好。 出了那件事之后,纪殊也不知该再如何与蓝桥相处。他一向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可多少还是别扭,知晓她心中情思后,若仍是当作无事发生继续用着,日日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万嵎同她低头不见抬头见,还颇有些养虎为患的意思;但就此将人打发出去,这么多年来亲如手足的情分算是就此断绝了,为了个男人闹成这么个局面,不免难看。 蓝桥似是也知道纪殊的难处,恰好万巍巍那屋里的一个大丫鬟赎了身契,蓝桥便主动请缨,到她那边当差去了,原先蓝桥碧海二人掌管南院大小事务,现在便由碧海一人看管,碧海的脾气不比蓝桥,凶起来时,小丫头们都有些怕她。 万嵎并不知三人间的关窍,只是用膳时不经意问了句:“近来好像都没见到蓝桥了,她怎么了?” 纪殊有些不舒服,但并未作多想,只道:“巍巍那边缺个大丫头,便让她过去管事了。” “如此也好。巍巍再过些时候也该出阁了,她性子直,蓝桥刚好教她些规矩。” 纪殊忽然道:“蓝桥的年纪也差不多该找个人家了。” 万嵎点头,“她模样生得好,做事稳重,人也娴淑沉静,定能找个好人家。” 蓝桥虽不能算美艳,但也白净温婉,如春日和风,是那种让人越看越觉得舒服的样貌,这点与阮怡棠又有几分相似。纪殊抬眼瞧着万嵎,万嵎正认真替他挑着鱼刺,又将剔好的鱼rou夹到他碗里,方才那一番言语不过是顺口一提,可纪殊用筷子拨了拨碗中嫩白鲜香的鱼rou,还是觉得心中堵得慌。 若没记错的话,万嵎不曾夸过自己一句,却张口便赞蓝桥“模样生得好”。 先前二人一见面便是剑拔弩张,纵使彼此已然结契合一,仍是恶语相向,万嵎贬他一句,他定要呛回一句;反而是知晓腹中这个孩子到来之后,关系才渐渐缓和过来,既有夫妻之实,亦多添了几分夫妻之情。 可即使是在床笫之间,万嵎也不曾夸过他…… 纪殊又想起许久之前二人在天街偶遇阮怡棠时,万嵎注视她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或许能够让他心生喜爱的容颜便是如她这般吧——细眉如柳眼如杏,眸含秋露面含春,那是女儿家独有的柔美,纪殊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万嵎见他默然不语,以为他是不舍与蓝桥分离,便道:“你若想要蓝桥,就让她回来,巍巍那边另寻一人便是。” 纪殊心中一痛,抬头直视万嵎,问得有些急促:“你想她回来?” 总归是蓝桥与纪殊相处得多,万嵎想了想,道:“她伺候你多年,自然比旁人更让我放心些。” 纪殊听完,只是牵起嘴角笑了笑,不再言语。 度过了这一回孕中潮期,纪殊身子似乎硬朗了许多,虽然眼下已经入了秋,可风寒体热的小病都不再犯了。 倒是他胸脯常常红肿,时而有钝痛,因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便没有同其他人说,可过了好几天仍不见好转,纪殊也担心是自己又得了什么怪病,便写了封信请人找了荀太医,哪知荀太医只是并未上门看诊,只是回书一封,其上道:“夫人此征乃卯卿之常态也,因日后哺育之故,始生母乳,多而未疏,便觉肿痛,是故并非有恙,每日睡前按揉一刻钟即可缓解此征,无需忧心。” 纪殊一时间觉得又羞又奇,红着脸看完了荀太医送来的医嘱,正打算将信藏起来,身后便响起万嵎的声音:“藏什么好东西呢?” 纪殊吓了一跳,回头见万嵎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才松了口气,含糊其辞道:“没什么,小事情罢了。” 万嵎也未作多想,将身上的官服换下之后,自然而然地坐到纪殊身边,大手贴着衣衫,抚在纪殊已经高高隆起的腹丘上,柔声问:“今日感觉如何?孩子闹你了没?” 纪殊想起刚才书信上写的“因日后哺育之故,始生母乳”,脸又不禁热了起来,轻声应道:“没呢,今天乖得很。” 万嵎将纪殊半搂在怀中,两人紧紧贴着彼此。越是到孕期后头,卯卿对榫君身上气息便越是依赖,纪殊最近也黏人得很,虽嘴上只字不提,身子却悄无声息地往万嵎身上靠,就连平日用膳时都坐的比先前更近了许多,有一回许析梅见了,还调笑了二人一番。 纪殊静静靠在万嵎肩上,眼睫微垂,似有思绪万千。 纪殊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口:“潼关那边……现在事情如何了?” 按理说,妻妾不该过问政事,可出京赴潼关道巡按之人正是纪正霆,万嵎以为纪殊是担心自己的生身父亲,便依他答道:“叛民不肯招安,但前几日已经朝廷已经调兵过去了,很快会好的。” 万嵎垂眸看着怀中的纪殊,脖颈白皙修长,嫩红的唇轻轻抿着,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轻颤,仿如一只清绝而易碎的玉瓷瓶,他时常会想,二人的孩子将来会生得怎样一幅相貌。 若是女孩儿,定能如纪殊一般标致吧,任谁见了都不得不夸上一声美人。 思及此,万嵎不禁感慨一句:“都道怀胎十月,算一算,还有两月余也该到时候了。” “嗯。”纪殊轻轻应着,忽然握住万嵎的手,道:“我有些怕。”纪殊本就身子单薄,先前害喜吐得昏天黑地,之后也吃不下东西,夜里常常睡不好,如此一来,人竟比孕前还消瘦了几分,月份大了之后,更显得圆鼓鼓的肚皮像是腰间坠着一大块磐石,让他饮食起居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出了什么差池。 历来生儿育女是人生大事,鬼门关走一遭,多少有些瘆人。 万嵎亦回握住纪殊的手,亲了亲他的发顶,安慰道:“没事的。” 顿了片刻,他又道:“入秋了,这日子一天冷过一天,你记得多添件衣裳,小心受了寒。” “好。”纪殊答。 (四十九) 入了秋,天也比以往暗得更快。睡前纪殊悄悄避着万嵎,躲到无人之处自己按揉胸脯许久。他向来不知道原来卯卿有孕时竟还会有如此变化,亦莫名有种难以启齿之感,故而回到卧房时万嵎问他去了哪儿,纪殊也只是含糊其辞说觉得有些饿,又去吃了点东西。 只是按揉一段时间后,胸脯的肿痛感虽有所缓解,却渐渐变得痒起来,病不讳医,纪殊又给荀太医去信询问,荀太医只回信道不必慌张,每日按揉之后加以热敷,穿着衣料柔软顺滑为佳,至于其他详情事则,因近来宫中府中多事,仍需过一阵子再出宫为之诊脉,一并告之。 万嵎亦察觉到了,纪殊近来似乎是有事,常常躲着自己,也三五日与外边有书信来往,可每次问及此事他都模棱两可地糊弄了过去,虽如此,万嵎却并未顾忌太多,由他自己去了。 眼下正值秋收,军营粮草采屯一事提上了日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西北一带因潼关暴乱之故,税务军饷皆比往年少了将近七成,而又逢中原有旱,收成锐减,莫说军营粮草采屯不如意,西南地方还闹起了饥荒,朝廷开仓赈济,囤粮告急,上至京城下至江南,粮价飞涨,百姓也遭了罪。 原先拨往潼关平定动乱的大军已多次上书请援粮草,可朝廷迟迟未拨款拨粮,户部早已是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太多细枝末节;只是兵行前线,少一分粮则多一寸险,更何况潼关动乱便是眼下动荡的根源,决不能如此任其愈演愈烈,万嵎近来为着协同兵部集资调粮之事,又开始早出晚归地忙起来。 可谁知祸不单行,粮草之事未讫,前方噩耗便先行一步传报至京城。 “报——”一声长喝由远至近传来,万嵎正阅览兵部送来的文书,抬眼便见贺勇疾步走来,手中高举着羽檄,急道:“不好了,万将军,我军派往潼关道的援兵三日前遇袭,三万大军死伤惨重,整待之后估计只剩三成不到……” 万嵎一听,蹭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身,眉头紧蹙:“怎么会?”为防朝中有逆贼走漏风声,此次援兵出派行军路线均由兵部与上京营将首谋划,所知者甚少,且军械兵马皆伪以商队,若非有知晓内情者泄密,必不可能有遇袭一说。 身为万嵎身边近臣,贺勇亦知眼下情势意味着京中有叛贼内应,如此一来,潼关一带的动乱便并非区区暴民起义,或许有人已是觊觎之心按耐不住,意欲铤而走险,以乱谋篡,才布下潼关这一局“大棋”。 若是圣上起疑,就算上京营原属清白,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身为统帅,又正值春秋盛年,功高震主,于情于理,圣上若真下了狠心想清除后患,万嵎便难辞其咎,贺勇属其麾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到那一天,亦是插翅难逃。 贺勇见万嵎缄口不言,咽了一口唾沫,强作镇定的声音只有些许颤着:“月余之前,四王爷重返京城,圣上设宴群臣,为其接风洗尘。”其规制之高,足彰其心。 依循古制,皇位只传榫君,而当今圣上膝下的一众皇子,唯有四皇子谦王与六皇子淳王是为榫君。四皇子深居简出,不问政事良久,其意不在承大位;淳王虽勤政,可圣上龙体每况愈下,却迟迟未立其为国本,偏爱之心人人可见矣。 若潼关起义果真是京中逆贼一手谋划,那么这个按耐不住的到底为何人,已然心知肚明——只能是不受青睐的六皇子淳王。 万嵎抬了一眼,目光阴翳,沉默片刻,方道:“说下去。” 贺勇闭了闭眼,“当初许侍郎西逝,将军赴许府守灵七日,期间卑职将军中文书送至将军府上,是夫人替将军承下的……” 万家二夫人乃纪正霆之子,而纪正霆与淳王走得有多近,整座京城有目共睹。 送去万府的那份文书中,恰好便是兵部送去的潼关前方战况、请援檄文以及行军路线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