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诱惑(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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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把贺明尘从睡梦中唤醒,他看了眼写字台上的闹钟,表盘的指针指向8点25分。 他在床上挣紮了一会儿,睡眼惺忪的顶着淩乱的头发坐了起来,又缓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下了床。 可由於下床的姿势不对,不小心崴到了脚趾,疼得他一个激灵,人也瞬间清醒了。 等他洗漱完回到房间时已经快8点50分了,他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拉开抽屉,准备拿点钱出门。结果他拉抽屉的力道有些过猛,放在抽屉最里面的一个玻璃瓶子,顺着惯性作用滚了出来,正好停在他用来放钱的信封上。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後拿起了瓶子端详起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枚老旧的香港硬币,硬币的中央是英女皇头像,他晃了晃瓶子,让硬币翻了个面儿。 这一面的中央是镂空的字体,阿拉伯数字「5」,「5」的下面是一排小数字——1988。 贺明尘正若有所思的看着,白城浩带着睡意的声音突然从卫生间门口传过来:「明哥,你还没走啊?」 今天是贺明尘接他弟弟的日子,他随手把瓶子放在桌面上回应道:「正准备走呢。」 然後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100元纸币,和上厕所的白城浩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贺明尘和他弟弟小北一起长大的孤儿院,在一个叫英水镇的地方,距离落城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实际距离其实也没那麽远,只是贺明尘要坐公交车,再走一段路後换乘短途小巴。这些公共交通走走停停的,到地方也是一个多小时後了。 快到英水镇的时候会路过一个发电厂,它距离路边有一段不小的路程,可以从短途巴士里看到它的全貌的。 发电厂的周围是四通八达的电线,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看起来像一条条五线谱的线条,让人有种想要画上几个音符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周围电线太多,这片区域的树木都被除掉了,视野非常开阔,没有任何遮挡。可以清楚地看到灰色水泥砌成的发电厂全貌,还有耸立在里面的两个巨大的烟囱。 这两个烟囱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 可能是为了不让矮胖的烟囱看起来像个水桶,竟然给它收了腰,让它看起来是一个凹凸有致的胖子。不像高瘦的烟囱,像个成了精的电线杆,直挺挺的耸入云霄。 高瘦的烟囱吐出的白烟很浓稠,当它与天上的白云重叠的时候,会有种白云就是它吐出来的错觉。 而矮胖的烟囱吐出的白烟却很稀薄,像是用兑了很多水的白色颜料,涂在了蓝色的画布上。 这一带除了发电厂什麽都没有,也就不会有人上下车,是全程车速是最快的地方,往往没等贺明尘看够就过去了。 他还记得小北小时候,有一天突然兴冲冲地跑过来找他,说他知道天上的云是怎麽来的了。说镇子旁边有一个造云厂,有两个专门吐云的烟囱。 贺明尘听了故意逗他说:「那不叫烟囱,那叫云囱。」 小孩子当真了,一直这麽叫了好多年。 短途巴士在英水镇马路边的一户破房子前停下,等贺明尘下了车又扬长而去。 这个破房子的主人是一对聋哑老人,老两口过得很清苦,听说也没个子嗣。老头子岁数大了,房子破了也没什麽力气修补,让这房子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墙壁的裂痕里都开始长出了杂草。 这户人家的左侧是一大片偌大的水稻田,这会儿已经长了不少,绿油油的一大片看着很舒心。每当有风吹过,整片翠绿色的水稻,就会整齐的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与稻田里蟋蟀和青蛙的叫声交错响起,演奏着自然的生机。 通往孤儿院的路,就在这片生机盎然的稻田和死气沈沈的破房子之间。 那是一条狭小的土路,宽度只够一辆?通过。但是贺明尘并没有往里走进去,而是站在马路边看着眼前的水稻田,大喊了一声: 「小北——!」 他知道小北就在稻田里,每次到了来接他的日子,小北都按捺不住一大早就从福利院跑出来等。 到了路边,又会情不自禁的冲进稻田里玩耍。 贺明尘问过他:「那里面有什麽好玩的?」 接下来就是让他一生难忘的对白… 「里面有好多好多海洋动物。」 「海洋动物?」 「对啊,什麽海蛙啊,海蛐啊,还有海蚂之类的…」 「什麽????海马?海蛆?」 「就是海蚂蚱,海蛐蛐。」 「啊??谁教你的?!那就是蚂蚱,蛐蛐。」 「我不管,它就叫海蚂蚱,海蛐蛐!」 「为啥?」 「因为这里是绿色的海啊!」 「……」 「绿色的海洋」里一个小脑袋猛地窜了出来,看到贺明尘一下蹦得老高,激动地高声呐喊: 「哥——我在这!」 然後小家夥在稻田里,顺着「田」字小路,轻车熟路的选择了最近的路程狂奔而来。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那麽窄的路上保持平衡的,从没见他摔过。 小北穿着一件白色带有卡通米老鼠图案的短袖和一条墨绿色的短裤,都是贺明尘给他买的。 这一身衣服是他最喜欢的,平时都舍不得穿,只有跟贺明尘去市里的时候才会穿上。 小北大名叫贺北尘,长得很稚嫩,又矮又小,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很多。明明开学就初二了,长得却跟四五年级的小学生一样。再加上从小在乡下长大性格单纯,就更像个小学生了。 小北马不停蹄地跑到贺明尘的跟前,蹦起来一把抱住他,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他把脸埋到他脖颈里一通乱蹭:「哥!想死你了。」 贺明尘嫌弃道:「啧,你一脸汗都蹭我身上了,给我下去,热死了!」 「我不!就不!」 小北反而抱的更紧了。 贺明尘拖着他的腋窝,推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把他推出去一些,不过小家夥的腿依然缠着贺明尘的腰,死活不松开。 贺明尘上身往後仰了仰,不耐烦道:「都十三岁的人了还往我身上扑,不怕人笑话你啊,给我下去!」 小北看到贺明尘眼角的淤青,皱着眉头问:「哥,你又打架了?」 以小北对他哥的了解,知道贺明尘不是那种单纯热爱打架的人,以往打架要麽是为了护着自己、要麽是因为看不惯村里那些二流子欺负人,轻易是不会动手的。 贺明尘「啧」了一声:「哪那麽多废话,赶紧给我下去。」 小北不情不愿的下来,又马上抓住了贺明尘的手,生怕他跑了一样。 本来贺明尘是想甩开的,但是看到小北嘟着嘴,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他的那模样就没脾气了,心想这样总好过贴在他身上。 发现贺明尘没有甩开自己手的意思,小北很开心:「哥,我刚刚看到一个翠绿的海蛙,那麽小一只,可好看了。」 「那怎麽没抓?」 贺明尘随口回应着,注意到小北头发有些长了,就扒拉了两下。 小北说:「不能抓,我把它们抓走了,它们就活不长了。我们老师说了,喜欢它才会抓它,爱它的人是不会抓它的。」 「噢哟,你还知道什麽叫爱呢?」 他轻轻扯了扯小北的头发:「你头发都这麽长了,等回去让院长给你剃了。」 院长是个矮胖的中年妇女,孤儿院里孩子的头发,都是她用一把老式的手动推剪给剪的。 一提到院长,小北就把绿色海蛙的事情丢到了脑後:「哥,院长都说你了。她说你每次都到家门口了,也不回去看看。还说,你哥那个小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都不把我这个院长放在眼里了!」 後半句小北是学着院?的口吻说的,学的还挺像那麽一回事,把贺明尘逗乐了。 他牵着小北的手走到?路的对面等待回去的小巴士,而?路的这一边也是一片水稻,没有可以乘凉的地方。 贺明尘很自然的站在小北的身後,形成一片阴影,替他挡住了阳光。 小北擡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贺明尘,表情认真地说:「哥,你什麽时候去看看院?吧,她挺想你的,老是念叨你。」 贺明尘看了他一眼,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嗯,知道了。」 他也不是不想回去看看,可每次来接小北再回去就要折腾一上午,然後跟小北吃个午饭就要匆匆地去上班,实在是挤不出什麽时间。也不怪院?说他,上了高中後,他只有过年的时候回去过一趟。 他们在马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回程的小巴士,到了市区他先带着小北去了购物中心,想找个修鞋的把破鞋补一补。 修鞋的老头看了几眼就劝他:「你这布鞋也没多少钱,去买双新的吧。」 他知道老头是嫌弃挣不了几个钱不想浪费那时间,他後边儿还有个大婶儿拿着好几双皮鞋等着修呢。 老头看他还站在他面前,挥着手说:「你让让,让让。」 贺明尘识趣儿的让到一边考虑着要不要买新鞋,但看到老头态度和善的和他後边儿的 「大客户」 进行业务洽谈,让他很不爽。 这年头修鞋的都这麽瞧不起人吗? 他啐了一口吐沫,心想:买就买,我他妈还不给你修了呢! 他拉着小北在购物中心转了几圈,东挑挑西看看,最後终於看上了一双黑色的帆布鞋。 老板是个大妈,热情的一通商业乱吹。 贺明尘直奔核心:「这鞋多少钱?」 「一百。」 「这麽贵?」 「这还贵吗,我跟你说帅小夥子,这鞋结实,不是那种便宜货。」 「算了,太贵了。」 「那你说多少钱。」 「三十。」 「你这小夥子真会开玩笑,现在哪有三十块钱的鞋。」 贺明尘没搭理她,拉着小北就要走,老板赶忙叫住了他:」诶诶诶,要不这样,看你还是个学生,就卖你50,怎麽样?」 贺明尘听了又转身要走,老板急了:「哎呀!你这小夥子,真的是…行吧行吧,三十就三十。要不是今天没开张,肯定不能卖这麽便宜。」 老板一边演戏一边赶紧把鞋装进袋子里递给了他,生怕他反悔。 「下次再来啊。」 「好,谢谢老板。」 贺明尘买了双新鞋心情很不错,出了购物中心就给小北买了一杯五毛钱的冰淇淋。 小北一只手抓着廉价的透明塑料杯,一只手用木勺挖起杯里的冰淇淋,吃的很开心。 贺明尘看他专注的吃冰淇淋故意放慢了脚步,这小家夥吃起冰淇淋是不看路的,有一次在人群中差点弄丢了他。 小北吃了几口, 把冰淇淋递给贺明尘,仰起了头:「哥,你也吃一口。」 「不吃,我又不是小孩儿。」 口气虽然有些嫌弃,但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可好吃了哥,你吃一口吧。」 小北觉得他哥只买一个肯定是因为心疼钱,不然这麽好吃的东西怎麽会不吃。 贺明尘刚想说什麽,隐约听到「哢嚓」一声。 按理说周围环境嘈杂,这麽微不足道的声音应该是会忽略的,可自从那天晚上听过一连串照相机「哢嚓,哢嚓」的声音後,他似乎对这个声音变得敏感了。 他顺着感觉望过去,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男人正对着他们,整张脸几乎被一个黑色的单反相机挡住了。 贺明尘看过去的那一瞬间,相机又发出了一声「哢嚓」。 他脸上顿时流露出不悦之色,因为相机的镜头明显是对着他的。 但是当对方的相机移开,露出面孔的时候,他的表情从不悦一下子转变为惊讶。 他暗自吐槽:我了个去!!!怎麽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