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云系列：37

    今天是高管们的每周会议。会议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开始了，但是会议室里却还空着两个座位。一个座位是姜郁文的，大家都知道姜郁文去出差了，另一个空出的座位则是凌曲水的。

    本以为只是凌曲水来晚了，可是直到会议开始，也没有见到人。

    尹朗问道：“凌总去哪了？请假了么？”

    “啊？没有啊，我今天还有看见凌总来上班。是不是凌总忘了？”

    尹朗皱眉，正想联系蓝秘书去凌曲水的秘书苏恬那里了解情况，蓝秘书居然就正好推门而入——而且没有敲门。蓝秘书细心且经验丰富，若非有急事，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小蓝，来的正好。”尹朗道。“凌总会议缺席，去问问凌总的秘书怎么回事。”

    蓝秘书眼神闪烁，站在门口欲言又止，随后道：“尹董，抱歉，您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情要跟您汇报。”

    尹朗见蓝秘书的模样着急，便也没有耽搁，把手中的钢笔放在了桌上便起身跟蓝秘书一起到了外面。

    “小蓝，发生了什么事？”

    蓝秘书关上了会议室的门。然后她看着尹董，小心翼翼的道：“尹董，其实凌总，呃，凌总去K国了，搭的是早些时候的飞机。”

    “去K国？为什么？这次出差我记得没有安排凌总去。”

    “嗯，凌总的确没有被安排去出差，但是…出了急事所以…”

    “怎么？哪方面出了问题？”

    “您放心，并非是生意上的问题，而是…”蓝秘书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和尹朗汇报这件事？毕竟凌曲水或是宋翰远那一方，似乎都压根没有把这事情让尹朗知道的样子。

    然而姜郁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没人知道，凌曲水到达K国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是姜总…的问题。”

    “姜总？”尹朗不好的预感突然无由从心中升起——既然并非生意上的问题，那姜郁文又会有什么问题呢？“他怎么了？”

    “嗯…”蓝秘书低下头，不敢去看尹朗的眼睛。“姜总出了车祸。我现在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因为姜总那…”

    尹朗却径直打断了蓝秘书的话，他的声音音量比平时要大上不少，甚至好像有那么点颤抖。“他出车祸？！”

    “是的。据说是对面公司派人把姜总送回酒店，可是那个司机喝了酒，属于醉驾。其他情况我也不知道了，凌总已经急忙赶去K国了，宋翰远那边暂时也还没有情况汇报出来，估计姜总还在治疗当中或者…或者是大家太忙了，工作加上姜总现在的情况，空不出来汇报具体的情况呢。”

    其实蓝秘书想说的是，或者——或者姜郁文会有性命之忧吗？宋翰远的电话打的很急，凌曲水也走的很急很匆忙，或许情况非常严重…但蓝秘书不敢在尹朗面前说这样的话。

    尽管蓝秘书想不到尹朗和姜郁文之间也许会有其他的关系，但谁都知道姜郁文是尹朗的心腹，不管在哪个情况，姜郁文对尹朗而言都是必不可缺的存在。

    尹朗没有再回答蓝秘书，他转身离开，脚步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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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曲水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一下飞机开始倒时差，但是他根本顾不上自己是什么情况了。急匆匆的走出机场，一眼看到了来接他的元逸。“怎么回事阿逸？不不这不重要了，阿文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现在也不清楚，”元逸跟凌曲水一边聊着一边上了车，接着启动车子离开机场，赶往医院。“翰远守在那，谈判的弟兄们我让他们留在酒店里了，其他的兄弟们都在各自岗位上。”

    “嗯，工作要继续。”凌曲水感到力不从心。“真该死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元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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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元逸和凌曲水赶到医院时，姜郁文已经在独立病房里面了，宋翰远则坐在姜郁文的床边。

    “曲水，来了？”

    “嗯。”凌曲水大步走到床边，姜郁文似乎还没有醒来，好像很凄惨的躺在床上，头上和右脚都绑着绷带。“什么情况了？”

    “这…说严重好像不严重，说不严重又好像有点严重…”宋翰远神色复杂。“医生说头上有磕伤出血，头部倒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但是的话脑内的脑震荡还是有的，所以可能昏睡的会久一些。然后右脚那边因为救援花了不少时间以至于在车里被压迫着导致了损伤。”

    “那个混蛋呢？”凌曲水怒道。“那个混蛋在干什么？喝酒了开车？啊？我去他妈的！”

    凌曲水教养甚好，但此时他火的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存在的脏话都骂出来。

    “对方公司干什么吃的？他们给阿文安排这样的司机在想什么？他到底是想跟我们谷安合作还是想跟我们作对？！”

    “哦，那个傻逼在四楼，重伤。撞的很严重，车头几乎扭曲了一些。”

    几百万的质量过硬的豪车都被撞的车头出现扭曲，可想而知当时是什么样的冲撞力。

    “幸好姜总坐在后座，如果是坐在副驾驶…”

    幸好没有如果。

    姜郁文醒来时，觉得这一觉睡的真好，真是满足。

    “阿文，醒了？”

    “阿水？”姜郁文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不太对劲，他怎么好像在医院啊？他想坐起来，又发现右脚和头部传来痛感。“嘶…”

    “别动！白痴，你在医院！妈的你都睡了两天了。”

    “啊？”

    凌曲水没好气的把姜郁文的床摇起来，扶着姜郁文靠在床背上。“还不是载你那个司机，醉驾车祸。”

    姜郁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呢，我这一觉怎么睡得特别满足。”

    “……”

    “工作那边呢？”

    “放心，一切运作顺利，但恐怕之前的所有已经确定了的条件也要推倒重来。”凌曲水道。“毕竟你出了这样的事，是对方公司的错误。况且，尹董打电话给陈董大发脾气。”

    姜郁文愣了一下。“没必要跟尹董说。”

    凌曲水看了他一眼，坐回床边的椅子上。“你觉得尹董会不知道吗？他肯定要知道的好吗。而且尹董看起来很着急——我说，尹董的脾气出了名的好，大声说话都没几次，但是他对着陈董发很大的脾气，这不是好事吗？至少表示尹董很在乎你，对吧？”

    姜郁文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说阿水，我现在难受的很。”

    “哪难受？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你帮我买点东西就好了——”

    凌曲水看他一眼。“你要什么？”

    “烟。再不抽烟我就要死了！你明白吗？！”

    “……”凌曲水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是吗，撞车都没给你撞走，不吸烟你就会死？况且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在医院？”

    “所以呢？”

    “医院禁烟白痴！你这是撞傻了还是装脑残了？”

    “什么？不让抽烟？”姜郁文阴阳怪气的大叫。“我要转院！”

    最后凌曲水还是给他买来了烟，姜郁文试了试，能够下床走动，于是他悠哉哉的一瘸一拐，到了阳台，跟老头一样缓缓坐在椅子上，开始吞云吐雾。

    凌曲水很嫌弃，坐在房间内，不想出去阳台吸姜郁文的二手烟。这时他接到了尹朗的电话。

    “尹董？”

    尹朗在电话那边顿了顿。

    “尹董，有什么急事吗？您那边已经是深夜了呢。”

    “姜…姜郁文他还好吗？”

    “姜总的情况还不错——”凌曲水笑道。“刚刚还闹着要转院…如果在这不让他抽烟的话。”

    “嗯…凌总，我打不通姜郁文的电话。”

    “啊，对！尹董，是姜总的手机在意外的时候已经摔坏了，我想着这些天让他好好休息，不用手机不过问工作会好些，所以就还没有给他准备新手机。您需要联系他的话，我一会儿就让人送手机来。”凌曲水道。“现在需要我把电话交给他，您们说会儿吗？”

    “不用了。”尹朗飞快的拒绝，“呃…他手机恢复正常之后让他打个电话给我就好。”

    “好的，明白了。”

    电话挂了，凌曲水看了一眼阳台上姜郁文侧着脸在看着远方风景抽烟的样子，还是拿起手机给他偷拍了个视频，发到了他跟尹朗的私聊聊天框里。

    “阿文，不跟尹董联系下吗？我派了人一会儿送部手机过来。”

    姜郁文把抽尽的烟掐灭，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必，这些私事罢了，况且尹董不是知道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吗？不过尹董还真要奖励下我，毕竟我这一撞给谷安省下了不少钱，你说是不是！”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奇怪。”

    凌曲水在姜郁文旁边坐下来。

    “你现在到底对尹董是什么样的心情？既然喜欢，也表达了心意，连床都上腻了吧？明明说很喜欢尹董，可来到这里却从不跟尹董有任何联系。”

    姜郁文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凌曲水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远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很想他，”姜郁文终于吐出些字句。“刚来到这一两天，他们就安排了所谓最难请的头牌小姐给我。是很漂亮，还有那天在金濯，老庄找给我的那个小男孩，漂亮清秀的像女孩一般…”

    “既然你对尹董那么纠结，那你干脆就去找别人吧，试试也无妨。你这样的条件，找什么找不到？反正你们现在什么也不是，你也没必要为了尹董搞什么洁身自好，是不是？”

    “是啊，道理很简单对吧？”姜郁文笑。“他们都说与其选择一个很难追又对自己没想法的人，那还不如选一个爱自己的人。被爱总是更好更幸福的吧。”

    “可是我做不到啊，”

    “阿文…”

    “我尝试过。可是这个也好，那个也好，他们都很好——但他们不是尹董，这个坎怎么也跨不过去。”

    “不是尹朗就不行…”姜郁文微微抬头，看见今天天气很好。“趁着这次出差，我也在尝试不和尹董联系，或许熬过去了，就一切都跨过去了。我可以对尹董死心，还他自由…”

    “我现在对尹董所做的一切，终究会有别的人，或是更多的人能够做的一模一样，我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人。我在或是不在，又有什么不同呢？”

    “尹董的美好是独一无二的，”

    姜郁文呼出一口气。

    “但姜郁文在世界上有千个万个，既然如此…”

    凌曲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两下姜郁文的肩膀。

    天气很好，天空晴朗的像明镜。

    可惜天空之上依然是天空，星星之后还是星星，白云之上依然是白云。跨过了一道门之后依然是门，缩短一公分距离之后依然还是距离…他永远都没办法真正到尹朗的身边。

    一切如此，仿佛永远不会存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