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感专家cp
第二天去到工作室,贺澜还不等季屿开口,就贼不唧唧的凑上去,问他跟祁之颂的二人晚餐吃的尽不尽兴,季屿懊恼的跟他说了昨晚的事,不过他没提庄亦麟。 贺澜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说:“我就知道祁总对你有非分之想,从第一次来工作室谈案子我就发现他那眼睛就跟臭屁虫似的黏在你身上扒都扒不下来,不过……这男人倒也是敢想敢做,竟然趁你喝醉了想吃豆腐?真是狗胆包天。” 季屿到现在还在宿醉头晕,他冲了一杯黑咖啡抬到桌上:“以后他的工程由你跟进,我不想插手了,反正案子也敲定了,你就多跑跑,帮兄弟分担一下。” 贺澜貌似在琢磨另外一件事,半天才回答:“帮你跟案子是小事,主要我觉得祁总对你有兴趣也许是件好事。” “为什么?”咖啡还烫嘴,季屿先给自己点了根烟。 “省得人庄亦麟看不上你,老天爷适时派来一个条件更优秀的男人给你,无缝衔接,还填补了你的失恋期加空窗期,老天都在帮你啊!”贺澜说的苦口婆心。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爱就像恨一样,都是可以后天培养的,”贺澜感情专家上身,开始剖析爱情定律:“就像你跟庄亦麟住了一年多都没记住人长什么样,就因为误打误撞去了一次呼浪,你就被他迷的要死不活的,这是什么,这他妈是命啊!同样,祁总也可以往庄亦麟那方面发展,他有潜质的。” 季屿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喷出:“那你让祁总去呼浪当鸭子啊,我一定去捧场,保不齐我看到他穿丁字裤时也会血脉喷张。”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可以试着跟祁总培养一下,毕竟人家有钱,对你也有兴趣,关键是……”贺澜咧出一个禽兽不如的笑:“要是你把他钓到手,以他广络的人脉,咱们工作室以后都不缺项目了。” 季屿面无表情:“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拿屁股换工作室的前途对吧?” “也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两相得宜的事,何乐而不为?”贺澜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智商鼓掌。 季屿深思熟虑一番,说:“贺澜,我觉得你跟祁总更配。” “啊?”贺澜愕然。 “我跟他都是一,撞型了,你是零,要使美人计也应该由你上,到时我一定记你一个劳苦功高的功绩,年底给你发个最佳员工奖。”季屿说。 贺澜这才听出来季屿是在挤兑他,恨不得把他掐死。 “那昨晚你跟祁总闹出这么大动静……你的合租人没反应?”贺澜这孽障最擅长捕风捉影,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但他就好这口,就爱看别人被落井下石的惨样儿。 “有啊,”季屿倒也坦然:“人家警告我,以后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回家,要玩去酒店开房玩。” “没了?” “没了。” “这么冷酷?” “嗯。”季屿一想起昨夜庄亦麟的话,他就只想苦笑。 贺澜百思不得其解:“不会吧……凡凡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一凛:“他跟你说什么了?” “凡凡说最近庄亦麟都不单独接客了,都是陪大桌,之前几个呼浪的大客户要一对一都被他婉拒了,惹得裘老板很不高兴。” 季屿没觉得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说:“这又代表什么?难说那几个大客户手脚不干净,庄亦麟懒得伺候而已。” “真是说你傻你就流鼻涕,你知道那些大佬光是陪个酒的小费就上万吗,如果出台至少翻一倍,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啊。”贺澜啐道。 “就算他不陪那些大客户,又关我什么事?”季屿始终没get到贺澜的点。 贺澜狡黠一笑,缓缓道:“会不会是因为你俩做过那次之后,庄亦麟对你动了了心,然后开始自动自觉的有所收敛了?” 贺澜的话不免让季屿心花怒放,但也就仅限于那不到一分钟时间,因为他知道,如果庄亦麟真对他动心了,也就不会是那种漠然置之的反应。 嗤之以鼻,炎凉,反感,嫌弃——这就是昨晚庄亦麟输送给他的全部信息。 “不可能。”他说。 贺澜问:“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因为我是当事人。” “可是旁观者清啊。” 季屿无奈的摇摇头,长呼一口气说:“贺澜,一个跟你刚刚疯狂做完爱的人,躺在床上连裤子都还没提就忙着撇清关系,告诉你这只是生理需要,无关爱情,你认为这种人对你……谈得上喜欢吗?” 这个强而有力的事实让贺澜也咋舌了:“这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饭时间,祁之颂很会挑时间的给季屿打了个电话,假势问了一下健身工作室的预计施工期,然后进入正题,就昨晚失态的行为跟季屿慎重道歉。 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季屿可担当不起,一来他不是小媳妇儿,没那么冰清玉洁不可侵犯;二来昨晚祁之颂也就是嘴唇碰了他一下,还没来得及施展身手就被自己一肘子掀翻了,所以说到底,这事一笔带过就行,不必划重点。 “祁哥,我真没不高兴,都是男人,没那么小家子气。” 祁之颂却说:“季屿,我是认真想追你,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昨晚的失控令我很懊恼……” “那我昨晚还打你呢,我是不是也要就此事作出道歉?”季屿反问。 电话那头的祁之颂愣了愣,随即明白季屿的意思,笑了:“行,知道你没往心里去我就放心了,昨晚扰得我一夜没睡好。” 祁之颂说下次再约季屿吃饭,作为赔罪,季屿嘴上打哈哈答应着,心里却退避三舍了。经过昨晚的事,他算是看清祁之颂对他的狼子野心了,不得不防。 季屿知道祁之颂并非猢狲小人,就他昨晚喝的那叫一个酩酊大醉,如果祁之颂存心想要浑水摸鱼,随便找家酒店就能把他吃干抹净,何必大费周章把他送回家?只是他还没掌握自己的有效信息,在送他回家后反而引起一场内部厮杀。 唉……季屿又想起庄亦麟那副决绝的面孔,这个人真是他的天敌,可以叫他爱的痴狂,也可以让他恨到想杀人灭口。 今夜的呼浪依旧人声鼎沸,音浪排山倒海,淹没鼎沸,五光十色的灯光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夜场的激情一望无际。 在某个冷清的角落坐着个不在状态的人,半弓着身子,双臂交叠在膝盖上,嘴里咬着根烟,烟雾从鼻腔喷出萦绕而上,目中空空,呆滞而冷漠。虽美的不食烟火,却又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寂傲,很渗人,让无数个从他身边路过企图搭讪的人望而生畏,悻悻而返。 庄亦麟无心营业自己,只是龟缩在角落藐视着这屋檐下狂欢的假象,又有谁知道这万丈深渊中究竟掩盖了多少破碎的身影? 一个高个儿男孩大义凛然的靠近他,一条长腿支棱在他跟前,接着就老练的蹲到他对面,手中抬着两杯酒,酒杯一撞击,欣然递了一杯给他,这是不容拒绝的敬酒方式。 庄亦麟一抬眼,是凡凡。 他不动声色的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问:“你来干嘛,没有接客?”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那男朋友今天没来点你?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太礼貌,便又忍下了。 凡凡佯装哀叹道:“我又不像你,天天有人点,有小费不拿还摆臭架子,什么玩意儿?”话语中充满妒恨,却又有几分敢想敢说的可爱。 庄亦麟仰头一笑:“谢谢你拐弯抹角的夸赞我。” 其实他跟凡凡不算很熟,也就是纯粹的工作同事,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接同一拨客人时互相插科打诨几句,走出呼浪,也许在大街上碰到都懒得寒暄。但今天凡凡会主动来找他唠嗑,倒是令他有些诧异。 庄亦麟继续抽着烟,看样子并不想主动找话题。 “我觉得你这段时间状态很糟糕,发生什么事了?”凡凡给自己烧了颗烟,深吸一口仰头高高的喷出白烟。 庄亦麟懒洋洋的瞥他一眼:“怎么,是老裘派你来做我思想工作吗?” 凡凡嗑笑道:“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我就是随口问问,如果你实在无心恋战,那就趁早辞职走人,我还指望着接手你的大客户呢!” “接那么多大客户……你男朋友愿意?”无论如何,做牛郎始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行业,一旦处了对象,另一半肯定多少都会介意,毕竟都不愿意自己的爱人跟别的陌生男人有肌肤之亲。 凡凡立马回怼:“说得好像你接这些活计你家男人不介意似的。” 庄亦麟迟滞了一下,反应过来凡凡说的是谁,莞尔一笑:“我没有男朋友。” “少给我装蒜,我都懒得打击你,你俩大庭广众之下都撩成那样了,你敢说你跟季屿没有一腿?”凡凡这个性真的就跟泼辣少女一样,藏不住一点事。 庄亦麟望着远处,不屑道:“顶多也就是打一炮的关系……” “那……”凡凡放低声音狡黠道:“那一炮打的爽不爽?” “……还好。”岂止还好,那晚他简直就是爽到五雷轰顶,回光返照。 “爽就继续打啊,就像你喝到一家很棒的奶茶,你没必要把这家奶茶店买下来归为己有的,你只要每天去喝一杯就够了。” 庄亦麟笑笑:“那你跟贺澜属于这种打卡式恋爱吗?” 凡凡像是深思熟虑了一番,说:“应该不是……但我原来就是这样啊,这是生理需要,别假惺惺的把自己活成个白莲花,累不累啊?” 庄亦麟当然不是那种要把自己活成白莲花的人,他没那么傲骨,他只是…… “你有没有体会过……身上背着一个逝去的承诺是什么心情?” “有。”凡凡回答的很坚定。 庄亦麟抬眼,深深的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爷爷临死的时候,我答应过他要年年考试都拿第一,要当三好学生,要考好的大学,结果我一个都没做到。”凡凡说的一本正经。 庄亦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人完全跑偏了。 凡凡不是太理解他口中所谓的“逝去的承诺”有多沉重,也没有追问,只是说:“虽然性高潮只不过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就那一分钟,足够你晃荡一辈子。人生很短,有些事记在心里悼念就好,不必把它当作生命的墓志铭,否则你会活的越来越畸形,抓住眼前的东西,才是最对得起自己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