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最后的体面
半小时之后，仅在下身裹了一条浴巾的萧骏在几名戴着狮鹫领扣的工作人员搀扶下，出现在了餐厅。 冼明泽坐在桌前，他冲工作人员挥了挥手，他们才放开了面色苍白的萧骏。 他对萧骏说道：“过来，坐下。” 萧骏乏力地笑了笑，在摆满美食的桌边坐了下来，拿起了一副为自己准备的刀叉。 他之前做过断筋手术的手腕已经恢复了不少，基本的使用餐具的能力并没有被剥夺，但是他若是想像以前那样用刀叉刺伤或是割伤自己，却决计不能再做到。 入口即化的牛排裹满了酱汁，带来浓郁而芬芳的口味，萧骏的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了一抹愉悦的神色。 冼明泽已经先一步用完早餐，他悠闲地看着慢条斯理吞咽食物的萧骏，拿起了一根雪茄点上。 雪茄产生的烟雾像清晨的寒雾，隔开了他与近在咫尺的萧骏。 冼明泽静静地望着萧骏，在记忆中寻找起了那个漂亮的小孩。 小时候的萧骏几乎是不笑的，对方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张写满倔强的面容上总会流露出一丝丝期盼。 冼明泽那时候起就知道萧骏遭遇了什么，而他一度痛恨自己因为软弱而没能及时向萧骏伸出了援手， 而现在，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要离开这个对他而言肮脏的世界，也要离开自己了。 “萧骏，在没有签署安乐死的文件之前，冼叔再最后问你一次，真的不可以为了我活下来吗？你要知道，人死之后，就再也不会相见。” “那就不要再相见吧，冼叔。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至少是爱你的，能爱着你死掉，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结果。有时候，我也会担心再这么下去，我会忍不住想要怪你，怪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在意我的人。”萧骏微笑着放下了刀叉，他吃东西的速度很慢，因为他的肠胃有很长一时间都在接受流质的营养物质，直到最近，他与冼明泽之间互相达成妥协之后，才再次获得了部分自由，其中包括了用餐的自由，冼明泽想以这样的法子让萧骏再一次体会身而为人的感觉，也希望对方能珍惜活着的日子，进而放弃对死亡的执着。 冼明泽目光沉了沉，萧骏这副从容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徒劳。 “你真狠心。”冼明泽低声呢喃着，将手中的雪茄熄灭在了烟灰缸里。 “是这个世界对我太残酷。我不想再清醒地活着了，可我又无时不刻不清醒地活着，对不起，原谅我。”直到此时，萧骏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伤感，到了这个时候，他仍在为自己的选择对冼明泽造成的伤害而愧疚。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最终还是没能拯救你。”冼明泽垂下了双眼，他面色木然，目光直直盯着放在一旁，烟头已然熄灭的雪茄，是他对萧骏最后的耐心。 “你没有错，冼叔，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救我，我也很享受被你调教的滋味。如果可以，真想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不过风铃岛开放之后，你一定能遇到更适合你口味的人，你会忘记我的。”萧骏伸出手，握住了冼明泽扶在桌面的手掌，轻轻摩搓。 “不，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也不可能再找到比你好的存在。”冼明泽抬起眼，神情严肃地望着萧骏，他的目光如此专注，仿佛要将对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印进自己的脑海中。 “呵呵呵呵，你真会骗人，冼叔。”萧骏突然笑了起来，他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对冼明泽说道，“我吃好了，来，替我打扮一下吧。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穿得这么正式了。” 风铃岛A区的住宅区域中，一栋别墅门口早早就有人等候。 齐羽和他的猫猫在来到风铃岛之后就住进了这个地方，他并没有将自己心爱的宠物送去动物农场那种大众可以参观的地方，对他而言，猫猫只属于他一个人，其他人休想碰对方一根汗毛。 “呃……”虽然已经接到了电话通知，可齐羽此刻仍躺在床上，那只相貌清秀可爱的猫奴正趴在他的胯间，吞吐着他的roubang，而他则在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差不多了就可以了，我得去冼先生那边了。”齐羽抬了抬头，他伸出手充满爱怜地揉了揉猫猫那头黑亮的短发，对方真地很喜欢吃自己的jiba，每天早上，他几乎都会这样被对方含醒。 “唔唔……”猫猫抬头看了眼被自己含得浑身颤栗的齐羽，他不屑地笑了笑，反倒将对方的yinjing含得更深了一些，他努力地用唇舌舔弄着齐羽的guitou，舌尖更是在对方的冠沟系带处不时舔过。 “唔！”齐羽一个没忍住，腰上猛地一紧，一声急促的呻吟后，他已经射在了猫猫的嘴里。 即便齐羽已经射了出来，可猫猫依旧含着对方的yinjing，不过他的喉结却缓缓滑动了起来，他不会浪费任何一滴洒落在自己嘴里的jingye。 “猫猫，我真得走了，回头冼先生还有其他的安排，我不能耽误他们的时间。”齐羽无奈地看了眼意犹未尽的猫猫，他对于这个被自己一手宠坏的任性小猫咪，时常都束手无策。 “真是的，这么早就来打搅人家的性生活，还不如在家里舒坦嘛。”猫猫吐出齐羽的yinjing后，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他的不满显而易见。 齐羽好脾气地坐起身，他将猫猫搂在怀里拍了拍对方的背。 “听话，在这里等我，我办完事就立刻回来陪你。” “哼，好吧，你可得快点，我今天可是还没有满足呢。”猫猫轻佻地瞥了齐羽一眼，他身为对方的宠物，明明他才是齐羽的宠物，可话语权却似乎掌握在他这个宠物的身上。 齐羽在半个小时之后到达了古堡，他吃惊地看着这座饱经风霜却依旧辉煌的建筑物，很难相信这样庄严肃穆的建筑物居然会坐落在一座以SM为主题的岛屿。 “齐先生，冼先生和少爷在楼上等您。”牧行亲自出来迎接齐羽，对方一直以来都是萧骏和冼明泽的私人发型师，也是某种意义上他们的同好。 齐羽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过萧骏了，他最为一次为萧骏服务之后，媒体就开始报道对方因为精神疾病加重而入院治疗的新闻。 “萧先生好些了吗？”齐羽小心翼翼地向牧行探问。 “或许吧，待会上楼之后，您不用和少爷交谈，只需要为他修剪一下过长的头发就可以了。”牧行有些无力地笑了笑，他实在很难回答齐羽这个问题。 “呃，好吧。”虽然齐羽的确很想与萧骏聊上几句，不过既然牧行既然提前叮嘱了，那他也自然不会僭越行事。 齐羽最后在二楼见到了萧骏，对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的西服，衬衫解开了领口扣子，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轻松悠闲。不过唯一有些突兀的是，萧骏即便在室内也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看上去他似乎得了感冒。 但是齐羽不会不知道萧骏为什么是这副打扮，在他一年多前最后一次为萧骏理发时，对方的打扮更夸张，除了用于控制奴隶面部的辔头之外，萧骏还穿了一身充满色情意味的乳胶衣，而那时候，他的双手与双脚甚至都是不自由的。 不过让齐羽稍微吃惊的是，这一次萧骏那双原本原本灰蒙蒙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清澈，目光也远没有当初那么疯狂偏执，虽然脸部被口罩遮挡了大半，对方眼底的微笑依旧迷人。 “萧先生。”齐羽向萧骏伸出了手。 萧骏眉眼一弯，也伸出手与他握在了一起。 “他的头发太长了，好好地给他修剪一下，回头他要开个记者招待会，这副样子见人，不太妥当。”冼明泽从旁走了过来，他没有与齐羽多做寒暄，直接做出了要求。 “萧先生身体好了，要继续回萧氏主持董事会吗？”齐羽惊喜地问道，他下意识地认为现在这个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的萧骏已经完全从病痛的折磨中康复了。 冼明泽看了眼目光戏谑的萧骏，对方似乎是在讥诮猜测错误的齐羽，萧骏没有病的时候尚且不愿意成为萧氏的董事长，何况现在呢？要知道，摆脱父亲控制后的萧骏甚至连萧氏的公司大楼都不愿迈进。 “你会看到新闻的。”冼明泽无意让齐羽再多猜测下去，“牧行，你带他们去理发室吧。” 古堡里有专门的理发室，简约却工具齐全。 齐羽已经很久没有为客人亲自洗过头，这些小事本该是交给他的助理去完成的，但是今天在这里，他这个首席设计师却不得不乖乖坐在洗发设备旁边，亲自动手为萧骏清洗那头飘逸的长发。 因为之前被告知过不要与萧骏做过多交流，所以齐羽只能安静地为萧骏洗发，整个过程中，对方都惬意地闭着双眼，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您的发质比以前差了不少，需要好好地护理一下。”在察觉萧骏的发质明显改变了不少之后，齐羽忍不住提醒了对方一句。 站在旁边的牧行代替萧骏做了回答：“我们会的。对了，冼先生希望您能给萧先生理个精神些的发型，方便上镜。” 齐羽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就必须将这头长发剪掉许多。这样可以吗，萧先生？” 萧骏缓缓睁开了双眼轻轻点了点头，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头发会被怎么处理了，他甚至开始想，自己的尸体迟早都是要被火化的，到时候不管是头发，乃至是骨头，都会被烧成灰，就像他父亲那样，最后变成一堆残渣碎屑，到时候冼明泽会把自己埋在风铃岛这座古堡的下面，那也是自己与他的约定，这样也算完成了自己在死后依旧陪伴着冼明泽的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