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乞丐们2姑奶奶
阿九说的那个孩子，第二天真的随他一起过来了。 他比其他孩子要高些，但是极瘦，和其他孩子一样，脏兮兮的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得出来眼睛十分明亮。但他的眼黑占比却很多，看起来似乎依旧保持孩童的天真。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们叫我小狗。”小狗歪着头看我，那张脸上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睛是清晰的。 “那你真正叫什么呢？” 小狗露出些苦恼的样子：“我以前叫祈安，我知道是希望我安全的意思。但是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 我没有犹豫：“那你就叫祈安。你是怎么认识字的。” 祈安平静道：“我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卖给一个窃贼帮派收养，他们教我偷东西，我虽然记不得家里在哪，但我知道他们让我做的事不对，等到我长大些就借机逃走了。但是我当时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遇到一个老乞丐，他教我乞讨，我没有别的选择就做了乞丐，阿九是那个老乞丐收养的另外一个孩子，我觉得他很可怜，就经常照顾他。这次他说有这个事情，我不太放心，想跟来老乞丐却不让，现在看到公子你，我觉得心安了些。” “那你们感情应该还不错。”我听不出他的叙述中有什么问题。他如果有那种经历，确实会担心这种挑选儿童的行为。 祈安微微笑了一下，我发现他的牙齿整齐而白净，应该是很注意卫生的一个人，确实，我仔细观察了他，发现他的衣服看起来确实破破烂烂五官也脏兮兮，但他和旁人的那种陈年老垢 的脏不太一样，只是很表面的一层，很有可能是他自己会清洁自己，再伪装出来乞丐的脏。 我顿时对祈安产生了一些兴趣，他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 “你愿意在这里学东西吗？”也许答案很明显，如果他不愿意，应该就不会过来。 祈安道：“我愿意。阿九一个人在这里，我怕他会出事。。” 祈安突然严肃的看着我：“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你叫我们过来，虽然每天会给我们钱吃饭。但是我们没法乞讨，没有多余的钱上供给大乞丐们。过两天他们发现了，就会阻止我们过来，会打骂我们，说不定还会找你的麻烦。你要小心。” 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们这个年纪的乞丐，在一定区域是有大乞丐看着的，提供藏身之所、提供一定的庇护、允许他们在自己的领地内乞讨的报酬就是他们每天要上供一部分收获，如果没有收获，就会被打骂，长期下来，这些孩子就在这种环境下渐渐丧失了一些原本正确的价值观。 不过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 “我暂时每天多给你们两个铜钱上供，就说你们是你们乞讨来的。不要提到在我这里学习的 事情可以吗？” 祈安疑惑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聪明的保持了安静，默默接受了这条件。 祈安比我以为的聪明，他知道什么对他们这几个人最好。 他很快就会知道，只要坚持一个月，他们就能彻底丢掉乞丐的身份，正式作为我的学徒们生活。之后，大乞丐再怎么让他们恐惧，也对他们造成不了影响。 现在只有六个孩子，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在经过合适的教育和环境指导下，他们能够做好该做的事情。 祈安已经进屋和那几个孩子坐在一起了，含情被打断讲课过程，也没什么反应，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指指一个位置让祈安坐下，桌面有她采买好的笔墨纸砚之类的。 我坐在角落里听着含情讲课。 她讲东西和那些老学究似的先生不太一样，在和我商量之后以实用为主，识字就是识字，不会让他们去摇头晃脑读和背诵一些拗口又无用的古文。 后面我们还会更加细致的研究给这些孩子的上课内容。 我见这几个孩子听的专注，含情也足够认真，也就没再多待。 这下我就多了好几个被监护人，身上的担子莫名加重了些，不像保姆，反而像个一大家子要养的一家之主了。 接下来几天我和宁绍音也都比较忙，宁绍音是因为必要的社交任务和学业任务，日常不着家，有时候我会跟着他一起，有时候又因为宁广这里有事脱不开身。 宁府虽然主家只有宁绍音和宁潇澄父子俩，但架不住旁支多。 宁潇澄是独子，他有几个亲姐妹，早些年都嫁出去了，各自生活的也都算不错，她们的丈夫在宁潇澄的羽翼下也算是安稳，只要不过头，宁潇澄这边也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倒是都明事理。只有一个似乎和他们几个姐妹相比基因突变了，宁潇澄的三姐宁潇月，不知为何抽风经常要关心一下这个“鳏夫”兄弟，日常要搞出些幺蛾子出来。 没事回来一趟，要不就说自己在婆家受委屈了要找宁潇澄给自己那不顶事的丈夫敲打一下，要不就是要给宁潇澄找续弦。 事实上呢，有这么一个权势如日中天的小舅子，哪个人敢给她脸色看，宁潇澄也就知道自己这个三姐是个惯常无理取闹的，基本上是懒得理她。 这事自然宁潇澄不会容着她胡闹，把她打发走。 而宁绍音的母亲死得早，宁潇澄也一直没有再娶，以他的条件，不是没有人在他面前提，不过宁潇澄浅淡的一眼飘过，其他人也明白他的意思，不敢再提，只有一个宁潇月，屡败屡战，那叫一个执着。 这天也宁绍音早早出门去了，宁潇澄也不耐烦的躲进书房，门一关，叫了两个练过武的下人在门口一守，谁也不准进去。 宁潇月在宁潇澄那里讨不得好，就要折腾一下宁府的下人。作为管家，宁广原本是首当其冲的可他还有个儿子。 宁广一天到晚忙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哪有空陪宁潇月浪费时间，这活就落到我头上。 “你们少爷去哪里了？你怎么没跟在一起，什么叫贴身下人，就是主子去哪都要跟在旁边，你现在倒好，少爷出门你却待在府里，真是不守规矩。”宁潇月居然记得我，不知道哪通气没出，一见到我就立刻劈里啪啦一大堆骂过来了。 我点头哈腰，态度极其低微：“三小姐教训的是，是小的不守规矩。小的该罚。”她要求的，府里还要叫她小姐。 “哼，态度还不错。看来宁府也不是完全没规矩。倒是没有定罪”宁潇月端起茶喝了一口，这茶水让她挺满意的。她的眉眼和宁潇澄并不这么想，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加上又生了两个孩子，就算一直养尊处优，也不可避免多了些老态，眼角有些细纹。 我对着旁边的墩儿吩咐道：“这茶叶库房还有多出不少，平时老爷和少爷不怎么喝，去给三小姐装上一些带回去，给姑爷和小少爷尝尝。” 宁潇月挺满意的夸了我一句：“你这小子，倒是机灵的很。” 接下来，我又掏了宁潇澄的库房，搜罗了不少好东西，陛下赏赐的东海珍珠，听说磨成粉调膏可以去皱纹，府里没有女眷，放着也是浪费，三小姐带回去物尽其用，封地送上来的人参，老爷虚不受补，留着也没用，也给三小姐带回去给姑爷补补身体。 没多久，宁潇月就喜笑颜开心满意足了。 最后她估计是看东西已经拿不下了，终于提了离开的事，我心里乐开了花，只想把这个姑奶奶送走。 “宁平，我看你真得人喜欢，长得又舒服。要不是你是绍音的人，我就要把你要过来，到我府上当个管家了。”宁潇月捂着嘴笑道。 我可谢谢您，我赶紧诚惶诚恐的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以及对宁绍音的忠心。 “绍音年纪也不小了，还没婚约，可不能像他爹一样，这都成了我的心病了，我会帮绍音留意着，回头就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小丫头，赶紧把亲事定下。不然呀，我心都不安。”宁潇月留下这么句话，这才依不舍的满载而归。 我心下一阵烦躁，这女人怎么这么烦，自己家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要管吗？家里没失火所以比较闲吗？ 看来得给她找点事情做了。 我在心里的记事本上留下一笔，今天的便宜，哪那么好赚。 我把这个姑奶奶送走之后，就听见阿如过来说宁潇澄叫我过去。 “叫我什么事？”我悄悄问阿如。 阿如摇头：“我也不知道，老爷听说三小姐要离开了，就让我喊你过去。” 我有点担心，不会是知道我给他清库存要找我算账吧。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但这也说不准，毕竟东西都是他的，我一个下人自作主张算什么呢，看来最近我外面的事情做得比较顺利，导致心态有点飘，我得收敛一点了。 阿如见我不回答，安慰我道：“别担心，老爷应该不是要罚你。不然就让宁管家叫你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