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着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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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雨歇回到控制舱避雨,抱着腿听了一会儿雨声,被系统用电波引导,昏睡过去。 系统悄然运作,维修生物机体装置抬起了他的腿,拼凑他破碎的骨头。 系统说:“我回不了家了,萧雨歇。如果世界崩坏无可逆转,我会送你去往97号世界第三世界线。” 它给萧雨歇看的,一直是假的能量显示条,它已快燃至末尾,却给出承诺,要为萧雨歇再造一条新的世界线。 萧雨歇醒来之时,责怪中带着心疼,念道:“让你不要耗能,你违抗指令做什么?” “你是不是小瞧我?我还有百分之五十几的能量呢,你看看你看看……”它将能量条显示出来,非要怼在萧雨歇的面前,让他看,还碎碎念,“明明是同级,老给我下指令,也就是我脾气好。” 萧雨歇偏过头,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在了,我怎么办啊?” 如果迈入第三世界线,萧雨歇注定要独自去闯这漫漫人生之路,已获得的一切都将被收回,爱或憎恶,都会被重新清算。 系统说:“你不是让我相信你吗?我当然相信你能带我回去。到时候世界总控室给我评个零分,通告出去我唯一做出的贡献就是不停地关机,你就满意啦?我还指望着这段经历能拿出去吹牛呢,真是的。” 萧雨歇听着它的念叨,在控制舱内走了几步,仍觉得腿有些不适,手掌白骨已被血rou重新包裹,但黑红的疤有长长的一条。 他说:“怎么会得零分,你会得一百分的。” “只有你会给我打一百分……” “你本可以退缩,而你没有,”萧雨歇说,“所以你当之无愧。” “怎么突然夸起我了?”系统有些不知所措。 萧雨歇又看了一眼它加载出来的能量数据,眼中流露出悲伤,他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 现在,该何去何从? 回不去,也没有其他可去之处。 萧雨歇突然问道:“这里是哪里?离龙虎山还有多远?” “很远诶,但是那里是第二世界线我们的首次降落点,已有导航标记,因此可以耗能,瞬移过去。” “那你带我去一趟。” 系统悟道:“那被我们拔过须的蛟龙是萧雨歇进入幽冥古界后收服的坐骑,你现在也想要吗?” 他摇头,说:“回到门派后便要去领罚,不知会被关多久。既然出来了,我想去看望一下老秀才。” 到达龙虎山后,系统为他引路。他体内灵气空空,灰头土脸、浑身肮脏,渴得口舌生苦,用讨口水喝的理由,敲开了几扇错误的门。 衣襟上边缘泛乌的血迹,让那几扇门后的人,一看见他就赶紧将门关拢。乱世之中,怎能随便救人? 他想到应该服些丹药,找条溪流搓洗一下衣服,再来找人。丹药入口,走了一阵,还未起效,他就看到了在万宝镜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秀才。 老人穿着一身鲜亮的衣服,坐在土屋前,在晒太阳。 他上前问:“能讨口水喝吗?” 浑浊的双眼朝他望了过来,老人佝偻着站起来,说:“好。” 一瓢水被递了出来,他迫不及待仰头喝下,余光见老人又回了屋,出来后推给他一小瓶药粉,他说:“后生,擦擦。” 乱世之中,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很容易引火上身。 “有地方去吗?破屋烂宇,不避风也不遮雨,粗茶淡饭,食之无味,仅能保命而已。”老秀才抬手,像迎一个贵客一样,问他是否要在此歇息。 油灯少油,弱火荧光,今日为迎客人,他点了两根芯。稀得不能再稀的白米粥,加了好几把青菜进去,才算浓稠。 萧雨歇在灯下望他,手探向腰间,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金银灵石都拿了出来,说:“老先生,你能收留我一晚,无以为报,我想将这身外俗物,全都赠予你,望你晚年能过得好一些。” 老人既未推脱,也未收下,只说:“我为你找身换洗的衣裳。” 萧雨歇沐浴过后,在里屋歇下,夜间运气疗伤,恢复了一些,便起身施术,修补这个破烂的土屋。泥土堆砌,修复好后也显黄黑,这里的一切都灰扑扑的,衣柜烂了一扇门,萧雨歇用手抚上,瞥见里面都是老者的衣物,萦有皂角之香。木桌上有墨盘,屋角堆叠着旧书,他蹲下翻找,找到了那本识字入门的书。这里分明就是老人的卧室,那他睡在哪里? 萧雨歇走出里屋,在这个窄小的院落搜寻,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内,看见了一口棺材。 老秀才,就躺在里面。 满屋残破,他穿着柔软鲜亮的丝绸衣物,不是读书人贫穷至极还残存的傲骨。他老无所依,已是风烛残年,时日无多,怕无人收尸,于是穿好了备下许久的寿衣,为自己打好了棺材。 他已准备好,死于某个无人问津的夜晚,或者白日里闭眼于暖烘烘的阳光之下,结束一生凄凉。 他当然不怕引火上身,因为他已经快死了。 在这个年轻人到访的夜晚,他多加了一根灯芯,这么光亮和热闹,让他很是快慰。至于金银玉石,已于他无半点作用。 他问萧雨歇有地方去吗? 他想有一个人,能伴他余生一夜。 萧雨歇在棺前跪下,为一箪食、一瓢饮、一本书。他引自己体内的金丹出来,以金光为线,耗尽仅存的灵力,织了一条手链,为其系上。 他说:“愿老先生长长久久、岁岁平安。” 他从一开始,就极力避免再度迈上原身艰难的求生之路。他不会遇见老秀才,也不会遇见高僧。不遇见更好,老秀才方能安然无恙。 可是,可是…… 他攥紧了手中那本旧黄的书,那本未被丢进冰湖,没有皱皱巴巴的识字书,在这月朗星稀的晚上,为这位老人,祈求长命百岁、不再孤独。 清早,老秀才晨起,去除屋后菜地的杂草,回来时,便见桌上放着碗筷,乘着稀饭与咸菜。 他又一次问萧雨歇:“你有地方去吗?” 一个身上有这么多钱的人,怎么会无处可去? 他还是问了。 对方答:“没有地方去,能不能求你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