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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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程粲在震耳欲聋的哄闹声吵下恢复了少许意识,腰上的rou筋在地上摩挲,脱力的小腿也只是蹬了两下,口中不停呓语些什么。 倏地他觉得眼前大亮,脑袋上的黑布罩子被人粗暴地揭开,眼皮被用力牵扯拉开,比烈日白昼还要刺眼的灯光筒对准呆滞又布满血丝的眼球直射。 程粲痛苦地呲牙疯狂摆头试图躲避这太过激烈的白光,耳廓在地上磕出道道血痕,他脖子一紧被人生拽了起来,面颊一湿,腥臭的唾液喷到他的颧骨顺着下流,耳边钢针共振的轰鸣声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粗陋刺耳的叫骂和激烈嘶吼的怒喊。 他脚步一虚,身子往后倾倒,被四根韧性的围绳拦住弹开,程粲觉得脚底硌着什么,他牙齿和手骨颤抖紧缩,似乎是在怕什么又在迎接什么,程粲抬腿用脚跟一搓,一根血污的断指在水泥地面上翻飞滚动,从高台上落了下去。 “砰!!” 程粲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一记狠戾的勾拳冲着他的门面冲来,他的眼球猩红的厉害,身子条件反射的向右偏过,肩头替鼻梁挨了一记重锤。 铺天盖地兴奋叫喊声间杂着失望的辱骂声几乎要把程粲掀倒,程粲踉跄着跌着向后,失神无助地望向四周,人头攒动、挨山塞海,丑陋的人脸和蠕动不停的唇片,恶劣的眼神鄙夷的手势,几乎要活生生把他剥开血rou吞掉! 程粲惊悚地劈开嗓子叫了一声,耳边却听不到一丝自己发出的声音,过会儿连外界声音也灌不进去,耳膜鼓松间,只余留震颤的心脏和急促的喘息。 他的身体比他更熟悉这里。 程粲猛的一阵眩晕,他的脸色煞白无比,颤抖的脑壳还沾着嫣红的鲜血,他几乎是疯了一样朝拳台外跑去,一声痛呼,还未来得及翻过围绳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 程粲捂住憋闷的胸口倒地,目光一闪,惊恐地翻滚了两圈儿,身上已裹成了血衣。 对面敌手的刀刃落了个空,水泥硬地愣是把刀刃头劈飞小小一片,程粲从喉咙间迸出哀叫,脚腕骨被剌出了新鲜guntang的血液。 他倏忽清醒又恍惚迷乱,可他没有半秒钟的思考机会,他想活着,他的身子比他还想活着! 程粲牙关咬的快要碎掉,反手抠出rou里那指甲盖儿大小的刀片飞扔出去,起身时目光转为凶劣,带伤的胳膊松动两下,肩颈发出几声脆响,一股莫名的邪气从他的脚跟冲进太阳xue,浑身的血腥气凌厉地晕出拳台边界。 底下有明眼人看程粲的状态就知道自己押对了,兴奋地挥拳头怒叫。 程粲的手脚不受控制却又异常准确地挥出,他痛苦又疯狂的砸拳,骨节和掌背鲜血淋漓,沾着不知是两人谁的碎rou,这恶心的触感几乎灼烧的他觉得自己快要化掉,他听不到自己嘴里的怪声,也听不见被他压在身下爆揍的血人的哭叫。 噗呲一声,大片的血液喷在程粲胸口和面颊,程粲觉得嘴里阵阵酸腥,胃里波涛翻涌地呕出胆汁,湿滑手心一松,刀把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叮铃的脆响。 程粲怔怔地摆头,胳膊撑地往后倒着蹭,热汗从脑门上混着血水往下簌簌下落,瞪的快要裂开的眼眶似乎要把眼球漏下去,他半瘫在血泊中不知所措。 程粲觉得自己身子在拳台上旋转,飞速的旋转,他被拖进旋风中心被巨大的力量托举起来,他愈升愈高,脚在最高处吊着,头朝下望着,一群群黑影恶鬼在他的耳边叫嚣,互相踩着他人的肩头脑袋朝他扑过来,他像是什么诱人的圣物,可他分明是被地狱流放的肮脏。他惊叫着摆动自己的身躯躲避无数双扒他头发、胳膊、面目的血手,他哭着掉泪,滴滴答答的从高处坠落,砸进拳台上两具血rou馍糊的尸身,程粲睁眼又闭眼,依稀辨出那鼻口冒血的人正是自己,是他,是他,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轰隆一声,程粲脑海里电闪雷鸣一番,他腹部紧绷,像被煮透的红虾弓起身子,呼呼风声响彻,他头朝下猛栽下去。 不知觉中手腕一凉被手铐箍住,程粲这才失神地抬头,他分不清虚实,也辨不清人脸,只觉得眼前一黑,又被人带上头套拽着拖走了。 丁零当啷银链碰撞发出的脆响,程粲像物品一样被扔进铁笼,他的脚一缩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窝在最里面的铁杆处,头发丝顺着往下淌血,掩住了他的双目。 他心中依旧散荡,恐惧却收敛了些许,甚至渐渐从这笼中寻出了一丝抚慰。 这里关着很多不像人的人。 程粲把自己抱紧,无声地洒泪,他不再噙唇,他不想再喝别人的血,至少第一天不想。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逼迫自己去思考,可心里面乱的很,一个念头被另一个念头堵截,杂乱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纷纷掉落,最后他只能记起沈恣的名字。 紧挨着程粲笼边的是一个黝黑魁梧的男孩儿,他半坐半躺在笼子中心,在绝大部分瑟缩惊恐的男孩儿中显得气定神闲些,不是他不怕,而是怕也无用。 他已经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了,靠着运气和身强总能从拳场上活着下来,他杀过八条和他一样被关进笼子里面的男孩儿,最近的那个就是和他紧挨的、现如今被程粲所替代的那个笼中人。 夜深。大家都拼了命睡觉,谁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下来。 他被压抑的哭声和呲啦呲啦的声响吵醒,睁眼朝程粲那边瞥去,发现程粲正跪在墙角把不足食指长的特供蓝色塑料牙刷的一头在地上搓磨成尖儿。 他的脸色倏忽变了,白天的时候还想新来的皮白rou嫩,一定抗不过一拳,要是能和他配对上台,自己就轻松了。 现在是他自己想错了,这人居然知道这样保命的手法,绝不是第一次来了。 “沈哥,”周渊眯了眯眼,努力压下哈欠,“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您今天还回家吗?” 沈恣微微闭眼,僵硬的脖颈才终于得以歇息一会儿,手头的事确实多,可也称不上急。办公室很静,跟家里一样静,这种时候他才会想起一个聒噪的小狗,沈恣没答话。 周渊知道沈恣的意思,看样子是不打算回家了。他鞠躬之后轻巧地出门了,在电梯里才有机会掏出手机看看,微信的红点快要溢出屏幕,明明疲惫不堪,嘴角却又牵起来了。 祁天总是这样,执拗又好面子,微信电话只拨五秒,可过十几分钟就忍不住再拨。初见时还是他去接程粲,祁天非要跟他比台球,像个爱炫技的小娃娃一样各种花里胡哨的招式来一套,跳球的时候杆头打在了白球二分之一以下的区域,犯规的流氓跳还红着脸不承认,的确有些可爱。 想到程粲,周渊划开未接来电,还是没有他的回电。这挺蹊跷,以往程粲不管挨打挨的多狠,只要还能爬下床,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办公室找沈恣。从昨晚到今晚,程粲整整消失了一天,他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周渊离开后,沈恣也无心再工作,但即便是身子松快,脑子也很少有纯粹休息的时候。 他想的事情很多。厉城暴躁蠢笨,褚二心达而险,他既要与厉城周旋,也要稳住褚二的心,他并不紧张,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输,但他要赢得漂亮。 在他眼中只有两种人,可利用的棋子和无用的废棋。 上兵伐谋,他信奉如此。 手机依旧没有响声,屏幕亮光闪了一下又暗下去,沈恣的心情也随之变得繁杂,他非常不满,程粲跑的太久了,但他依旧懒的去抓。 没有人可以和他闹脾气,程粲总是过火,他最好是能在他尚有耐心的情况下自己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