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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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辰.....仇辰.....主.....人.......” 言霜用着他最后一丝尚存的清醒微弱地道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安全词。 言霜还依稀的记得当时仇辰的话语，男人说，只要自己道出这个安全词，他就会停下来的。虽然言霜也不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说出安全词到底管不管用，但是他是真的受不住了，他不想男人继续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他害怕了。 言霜本以为自己是永远都不会说出这个安全词的，因为他一直都相信男人是知道他的极限的。可是现在他也不确定了，他明明都已经到极限了，男人为什么还不来找他......是.....真的想把他打破毁了么...... 仇辰.....他的主人叫仇辰，仇辰是他的主人...... 主人.....您快来救霜儿出去吧...... 坐在显示器前看着言霜的仇辰，听到这一声微弱的声音，竟是微怔了一下。 “呵。” 仇辰轻笑了一声，不明意味。 他没想到言霜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了安全词，这个词久到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原来这个小家伙还记得自己有个安全词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被触动了一下。 以自己名字作为的安全词......他当初竟然会同意用自己的名字给他作为安全词，现在想来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短短十天，言霜的受刺激程度好像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一点，但效果居然意外的令他满意。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彻底放弃。 仇辰每天都在关注着言霜的反应和变化，他自己也都还没想好倒底应该让言霜达到哪种程度，是让他受点教训就行了，还是说彻底断了他的那根弦，让他像个木偶一样任由自己摆弄，可是自己当初不就是因为他的那一点别致的小抵抗和天生的矛盾体而对他感了兴趣，自此调教了这么久，久到大半年都没有再玩儿过别的奴隶。 他仇辰自认为自己是冷血无心无情的，事实上他也确是如此。这世上的东西他在小的时候就看淡了，没有兴趣的玩玩就扔了，有兴趣的花在上面的心思也不会很久。当他知道自己有施虐破坏倾向时，他也任由这种感觉肆意生长，甚至还因此创立了【暗夜】，尝过的奴隶根本不计其数，最擅长的就是布控时局，玩弄人心。 他下得了狠手，也给得了温柔，他就是随心所欲，因为他有的是资本、能力这么做。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竟也会有不忍的情绪了，他的脑海里甚至也有了影像，是那个小家伙。 当时得知那个小家伙逃跑了，虽是意料之中的事却还是没忍住真的生气了。呵，自己都多久没有这种情绪了。 生气、愤怒，自己居然还会有这种东西，真是不可思议。 他本是能让人在三天之内就将他抓回来的，却硬生生的陪他玩儿了一个月，还让他安安静静的在那个小渔村呆了一周。是给他时间思考，同样也是给他时间思考...... 看样子，这小家伙是一早就决定好心甘情愿的回来了——通过那条还抓在手里不舍的丢掉的项圈。但他还是不爽，言霜这次的逃跑在他这里就算是一种背叛了，可是他居然还是不想彻底的弄坏他。 仇辰将没收的那条脏兮兮的项圈把玩在手指间，沉思了几秒。 罢了，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一份主奴契约啊，注定了这个小家伙在自己这里的特权。 虽然他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脑抽了签下了契约，也许也是因为太寂寞了吧，看个有眼缘的就签了，啧啧...... 仇辰起身朝黑暗禁室走去。 或许真正的喜欢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缘由，也不必需要什么理由。于仇辰，于言霜，一样。可是光有喜欢那又怎样，在这段不平等的关系中，注定舍弃和给予的东西就是不平等的。仇辰和言霜过往的经历和人格的缺失同时也决定了他们爱的深浅。遇上仇辰，言霜在这条路上注定是艰苦的。幸运的是，言霜已经认清认命，而他在仇辰心里也有了一定的地位。 禁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刺激的强光照了进来。 言霜嗅到了新鲜的气息，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强光刺得他眼睛好疼。凭借着意志强撑起软绵绵，毫无力气的身体，言霜闭着眼面朝着光的方向蠕动着双眼。 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眼前蒙着的一片光。 谁？是谁？是来带他走的吗..... 兀的，眼前被什么东西罩住了，是仇辰的手。 “慢慢睁开。” 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传进耳里，异常熟悉的声音让言霜听到自己消失很久了的心跳声逐渐变得清晰，犹如一种死而复生的恍惚感让他想哭。 听从着声音的指引，言霜只能遵从着本能，颤动着睫毛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是透着光的手掌，几秒后，手掌也慢慢脱离开来，言霜渐渐适应了环境，男人的身影一点一点的出现在眼前。 是梦吗？不是梦吧？ 言霜愣愣的看着仇辰，迟钝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双眼甚至还无法聚焦。 现在的言霜很脏，很瘦，身体透着异常病态的白皙，还带着几处抓伤的溃烂发炎，甚至还有许多的青块淤紫，真不知道他在这柔软的墙面上撞了多久才能浮现出这样的伤痕。指甲也劈裂了，渗着干涸的血液。头发打绺，双眼无神，红肿透着血丝，嘴唇干裂。完全看不出之前漂亮俊美，生机勃勃的模样了。 仇辰就这样站着，默默等着言霜的反应。 言霜的双眸依旧呆滞的望着男人。 男人逆着光宛若神只降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么的桀骜不驯，傲视一切。他那双暗紫色的眸中充斥着神秘，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进入深究一番。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漠，却是如此致命的吸引，让他遍体鳞伤却仍旧不愿放弃。 完了.....彻底离不开了...... “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言霜猛地一发力，竟是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抱住了仇辰的小腿，双手看似很用劲却也只是轻轻攥住仇辰裤角的一部分。声音因为干涩，带着嘶哑，有的字甚至发不出音节，颤抖着发声。 “松手。” 言霜不愿松手，好像一松手他就又要回到黑暗中去了，这个人是他的稻草，他不可以松开。 “松手。” 仇辰淡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言霜害怕的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听从指令，像是求救无望般的慢慢滑落双手，撑在地面上。 仇辰后退了小半步，单膝蹲了下来，挑起言霜的下巴，让他被迫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我是谁？” “您...您是.....主人？” “我是谁。” “呜....是主人，是言...言霜的主人......” “那你又是谁？” “奴...奴隶，是奴隶.....主人的，主人的奴隶......” “那你还记得自己签过什么吗，嗯？” “主奴......契约.....” “契约生效，你就是我的了。” “为什么要逃。” “奴隶....奴隶.....不知道，不知道.....” 眼泪从红肿干涩的眼睛里情不自禁的就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到嘴角，渗进口中，又咸又苦又涩。言霜只是怔怔的看着男人。 言霜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在面对仇辰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的想流泪，泪失禁好像只为仇辰一人。 “奴隶要回来的....要回来的.....奴隶错了......” “那我现在又凭什么要带你走。” “呜...奴隶错了...奴隶再也不会逃了....真的..真的不会再逃了.....奴隶都是，都是您的.....” “你本来就是我的，我现在凭什么相信你。” “奴隶.....奴隶.....” 言霜的眼中明显闪动着慌乱。 仇辰的手指离开言霜的下巴，似是要站起来。那一刹那言霜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攀上了仇辰的手腕，失神的双眼在仇辰的脸上聚焦。 带着小心翼翼，带着虔诚，带着....信仰。 “言霜...言霜什么都给您。身体，心，精神，灵魂。完完全全都给您.....言霜会证明的....您再信言霜一次，再给言霜一次机会.....呜.....” 言霜抽噎着说道。 “您不要走.....您不要走.....求您不要走.....” 言霜低下头颅，垂下眼帘，像小猫似的在仇辰的手心上讨好的舔舐。 如此的卑微，如此的狼狈。 仇辰任由言霜舔舐了几秒，这才重新捏住言霜的下巴，然后...... 在言霜的嘴唇上轻轻的落下一吻，像是进行某种仪式，盖了个印记。 唇瓣相贴的瞬间，言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瞳孔剧烈慌乱的闪动，他感觉自己的魂魄全都归位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吻。 他的主人......吻他了.....是嘴。 第一次他尝到了他主人的味道，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奢想的，却在此时猝不及防的给予他了。 嘴里闲涩的味道似乎瞬间带了点甜味，让他发懵。 仇辰紧接着又在言霜那龟裂的唇上舔了一口，轻笑着蛊惑道： “好。那从此刻开始，你就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 “小，家，伙。” 完完全全的.....属于您了...... 这句话像是环绕音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在言霜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仇辰抱起言霜，重量轻的可怕，完全不用他费什么力气。 言霜缩在仇辰的怀里，双手轻攥着仇辰的衣服，脑袋不由自主的贴近仇辰心脏的位置，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他终于感到安心。 仇辰抱着他一步一步远离黑暗的漩涡，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