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开心

    宇宙是没有尽头的，至少在人类目前的认知中，没有。

    但是这并不代表秦淮和楚湘就能够在宇宙中永远漂流下去，而人类世界的一切规则也并不会因为他们的缺席就停止运转，哪怕一秒。

    “维生舱D074号正准备接收收容信号。”

    “通过防火检测，信号已接受。”

    “正在匹配安全门。”

    “匹配成功，正在登陆，预计用时1地球时，当前位置：文瑞星，明知星系。”

    他们很幸运，历时7天而已，都不够秦淮把那“一人一次”给讨回来的功夫，就成功被帝国的太空哨岗匹配到，离脱困只有一步之遥。

    “文瑞星，这次可有够远的。”秦淮抹了把脸，非常自然地帮楚湘把作战服穿上，遮住了他满身的痕迹。

    他好像很喜欢被我咬。秦淮对比了一下自己干干净净的身体和楚湘身上遍布的红痕，有点困扰似的挠了挠脸，心说这活像是楚湘才是那个被狠透了七天整的人，虽说在旁人眼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楚湘懒散地趴在舱板上，脸上带着魇足和困顿的表情，任由秦淮掖好他的衣领。

    任谁七天不仅没睡觉，还一直在干“体力活”都会是这副模样的。

    维生舱内过于浓郁的信息素味儿和他们情爱时制造的狼藉已经被自带的清洁系统清理干净，秦淮在这短暂的一个小时里，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擦干净楚湘和自己的身体，然后——

    “可以最后再给我一个吻吗？”他问道。

    他们已经吻过无数回，秦淮本不需要这样郑重其事，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楚湘想来都是不会拒绝他的。

    但他偏偏这样认真地问了。

    于是倒显得就这样吻上去的楚湘太不吝啬，甚至于有点孟浪。

    “唔——”

    秦淮扣住楚湘的后脑，和他挨在一块儿，让两人的鼻息交缠、融和，让世界都在此刻缩小至无限，只剩两人而已。

    楚湘再次感慨这个世界AO之间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里，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维生舱里又挤满了信息素，时时刻刻撩拨着他们的神经。

    “好好照顾自己，我...要走了，可能不能时时想你。”

    楚湘听见秦淮这样说。

    “啊——嗯......”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郑重。

    根据海蓝帝国的法律规定，信息素匹配成功且匹配度大于80％必须在匹配结果出来后的三个月内见面，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理论上已经没有了再见面的必要。

    但是介于这次良好的体验，楚湘觉得...唔...发展为长期床伴似乎也不是不行？

    看着对方那双都是自己满满倒影的眸子，其中的真诚和“死脑筋”几乎都要溢出来，楚湘颇为羞愧地在脑中划掉了“床伴”这个词，目光少见地有点躲闪。

    秦淮皱着眉，想再说些什么，却只感到舱体一阵晃动，舱门发出“嗡”的一声，大量的气体因为气压的变化而四散波动，只好放了手，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说：“我先出去，等会儿外面全是军部的...Alpha，一会儿等我们走了，会有人送你回白薇星。”

    话音刚落，舱门打开了。

    “军团长，军部的人都到齐了，正”唐雪松站在门外。

    “唔。”秦淮从舱里爬了出来，站起来的时候微妙地腿软了软，但还是不偏不倚地挡在舱门口。

    “额，军团长您一个人？”唐雪松敏锐地闻到一缕熟悉的味道，探头探脑地忍不住想要看看故人。

    秦淮皱眉，心说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么关心干什么？

    “等会儿派人把他送回白薇星...或者其它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不要为难他，他...是我的伴侣。”不论Omega有没有度过发情期，他们似乎对于Alpha的信息素总是敏感的，更何况楚湘并没有被最终标记，秦淮这些粗手笨脚的Alpha有任何伤害他的机会。

    唐雪松十分震惊，心说是那个楚湘老师吧，你说的没错吧，什么伴侣？是我听错了吗？你...你把他给标记了吗？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长官，而是那位的作风让唐雪松对于“他真的会对Alpha感兴趣”这件事简直持一万个怀疑的态度，要知道现在的三星上将露伊莎·凯都曾追求过他，结果失败了，他不认为秦淮和她相比，有任何的优势。

    “你这是什么表情，Alpha能标记Omega这件事，很奇怪吗？没见过吗？”秦淮接过对方递来的军团内部通讯器，一边皱着眉奇怪道，一边跟着士兵的指引快步走向会议室，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转变为凝重。

    唐雪松于是也只好将自己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清除出去，正色道：“上面已经提交了星核联盟被全剿的报告，相关文件和权限都已经被移交给军部了。”

    “什么？”秦淮脚下一顿，面上一瞬间沉得可怕，问道：“温...星核联盟的幕后人并没有伏诛，而是逃脱了，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这个......”

    他们交谈的节奏越来越快，最终快步消失在了廊角。

    而这一边，楚湘也被前来接应的人送上了一艘军用飞行艇。

    “目的地是小熊星座的白薇星吗，了解，预计17地球日后到达。”

    驾驶员肩上的肩章带着第二军团特有的花纹，接到楚湘之后发扬了作为军人的优良作风，目不斜视，在驾驶位上坐得板板正正的。

    他是个Beta，楚湘很确定自己对于信息素的感知并没有受到身上秦淮味道的影响。

    他很贴心。

    楚湘这样想着，敏锐地嗅到自己身上残留着的熟悉的信息素味儿，不出意外的话，还会在他身上停留很长一段时间，毕竟这是个长期标记，当初zuoai时那一份仿如透入灵魂的快感可不是虚假的。

    不难闻，楚湘的嘴角轻松地扬起，乘着飞船，向白薇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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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核联盟的破灭是一件既大又小的新闻。

    这个脱胎于叛军余党的组织棘手就棘手在对权势、地盘、金钱全都不感兴趣，一心扑在恐怖活动上，以推翻帝国并不腐朽的统治为己任，一直是漂浮在海蓝帝国头顶上的一片挥之不去的乌云。但这些恐怖袭击仅限于军事行动，从未伤及平民，再加上近两年他们的活动渐渐销声匿迹，完全破灭在民众心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以至于新闻本身其实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但有人捧可就不一样了。

    “下面有请我们的英雄——秦淮少将。”

    秦淮的授勋仪式被所有星网频道转播，这个本应被大部分民众划一眼就放过去的无趣的政治活动被推到了一个不应有的高度，推到了海蓝帝国的所有民众——几乎也是全宇宙所有人类的面前。

    烽都军校当然也组织了全体学生一同观会，通过高度拟真的成像技术，台上人的一颦一笑都纤毫毕现，仿佛近在眼前，给所有观者身临其境的感觉。

    秦淮穿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台上，盯着国旗的方向目不转睛，显得目光沉甸甸的。不得不说，他严肃时的样貌非常符合大众心中“军人”形象，高个子，娃娃脸，看上去温暖又干净，还总带着点儿未脱的稚气。

    他看上去认真又严肃，可楚湘莫名察觉出对方并不开心，甚至是不情不愿的。这让楚湘也微微皱起眉头，心里像是卡了根刺似的不舒服。

    秦淮其实并不是这样正派的长相，他开心的时候总是喜欢自下往上吊着眼看人，这会让他看上去总有倔强且不驯的，甚至有点莫名的邪气，像是匹打不服的狼，只有不太满意地微微皱起眉头的时候，才会掩盖住他眉眼间的犀利，看上去像个纯然的好人。

    他确实并不愉快，楚湘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近又最远的关系，哪怕相隔不知多少光年，楚湘也能从他的每一个微妙的表情细节中窥知他的情绪，因为他已经在一个七天里将它们探索了无数遍，可是他却并不能窥见其中的原因，他并不了解秦淮。

    想到这里，楚湘也莫名地有点不太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