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吃醋/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心爱之人/寒风中赤膊上阵挖水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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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马车隆隆而去,云林秋竖着耳朵听,总想着那句从男人口中说出的“快活快活”,心里不是滋味。 他也是男子,又生在钱塘那样的温柔乡里,自然知道这“快活”是怎一个快活法,联系起赫连稷每日那般如狼似虎不知疲惫,还未与自己欢好之前也不知是如何疏解的,难不成曾有一名与自己一样的少年,抑或是时常流连妓馆呢... 云林秋心思细得和江南的绵绵春雨一般,赫连稷追着进帐,看那柳条般纤细的背影正面对一墙的弓弩出神,耳廓至颈项肩窝线条格外柔和漂亮,心中悸动又有些不明所以地从身后环住了他,低声问:“怎么了,去拉砖了还不高兴?” “没有的事...”云林秋自己都为自己女儿家一般的小肚鸡肠臊得慌,语气反而软和了许多,目含秋水地侧过头来,轻声道:“我是怕太阳落山后,他们要还没赶到怎么办,路上多险...” “我好大的福气,讨了你这么个慈心的人儿。”赫连稷可猜不透他心中的弯弯绕,大手不老实地掐了他侧腰一记,咬着他耳朵问:“云少爷还有何吩咐?” 云林秋在男人的大手下浑身都是痒痒rou,没忍住咯咯笑出了声,赶紧抓住那使坏的大手,十指相扣地握起来才能止住他动作,强行收起笑声:“真要造的话,取水排水最要紧,还得各挖两道渠才行...” “怎么挖,我带你实地去看看?”赫连稷本就在人后头,一蹲身就把他扛上了脖子,云林秋脑袋差点打到帐顶,吓得赶紧弯腰抱住男人脑袋,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入了秋凉得快,能早一日就早一日,早点儿给你煮上。”赫连稷抓住男孩两只微微发颤的小胳膊收到自己胸前,弯腰迈出帐门。 “你再这么扛我的时候,能不能先说一声...”云林秋被他几句话说得动容,态度软和了许多,面颊一直贴着男人头顶,低低地说:“不然每次我都怕自己摔了...” “我还能摔着你?”赫连稷反手拍拍他屁股,爱不够似的又捏起男孩一双软手在面颊两侧贴着,没再说话。 赫连稷的脸棱角瘦削鲜明有些硌,却也把微凉的手捂得暖烘烘的,云林秋这段日子被扛惯了,不仅平衡保持得好,也能尽量不去介意来往的族人了,目光从男人头顶向下看,正看到赫连稷高挺硬朗的鼻梁,忽然忍不住说:“你怎能生得这样高大,跟门神似的...” 可不是么,云林秋心道自己在江南时自己好歹也算翩翩公子一名,丢在人堆里决称不上矮的,若想提亲说媳妇定是一说一个准,怎的到这狼夷男人跟前,就跟个孩童似的说抱就抱、说扛就能扛得起来呢? 赫连稷没见过汉人门神长什么模样,但一听是“神”总知道该是夸人的话,白牙一咧笑得俊朗,也学着夸道:“林秋也是神,什么都知道。” “我哪知道什么!”云林秋谦逊惯了,忙急着否认道:“我不过是常偷看些闲书,家里翻修还会偷看工匠们干活,闲来无事时总喜欢画些稿图想造些新奇小物件,可惜手笨,一到真动手便做不出来了。” “平时不说话,夸你半句就小嘴不停地顶。”赫连稷久闻汉人讲谦逊,这下在云林秋身上可是体会得明明白白,哭笑不得地佯作训斥了一句。 “我说的的确是...实情...”云林秋打小最被父亲挑剔,真被夸奖时反而窘迫,可赫连稷这么说了又不好再驳,脸蛋到耳根蒙了层淡淡的薄红。 狼夷水井不似汉地常见的深井,一汪方池较地面仅略低几寸,地下水位很高,与其说是井,更像是蓄水池,十分便于挖渠引流。 实地探测可不能再扛着了,赫连稷到了井边将人放下,这便抱着胳膊岔着腿,饶有兴味地看着少年人的一举一动。 云林秋其实心中有点谱,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让赫连稷找人要了点石灰来,先是圈出澡堂子的建筑范围,又弓着身沿线画出引水渠的走向,完事后撑着膝盖站直身子,老头儿似的锤锤腰。 “这就好啦?”赫连稷把他拉到身前倚靠着自己,看着地上简单明了的线条。 “通水渠就这么照直挖就是了,距离太远画不动了...”云林秋像只蹭痒痒的小熊,倚着赫连稷这么尊大树不自觉地往后抻腰。 赫连稷被他这副憨样勾得心痒,压下又想搓弄他一番的冲动,拇指与食指弯了一圈,吹出一声尖锐响亮的哨音,云林秋吓了一跳,半掩着耳朵不解地看他,不一会儿便看到族中人纷纷踏出帐子,听赫连稷喊了几声话后,一众男子纷纷聚了过来。 狼夷男子各个牛高马大又生得冷峻,一拥而上的样子气势颇为吓人,云林秋下意识往男人身后退了半步,赫连稷壮臂一勾将人护着,冲众青壮族人将计划盖澡堂灶房之事详述了一遍,岂知还未说完,便听人群里一人不耐地大喊起来。 “就快冬猎了,不拉弓练武,怎的搞这些劳什子!” 这话还是专门用汉语说的,说完又以狼夷语冲在场其他族人喊了一遍,声音不可谓不熟悉,正是那日闯进帐中的鲁莽大汉。 云林秋对这厮印象深刻,吓得立刻变了脸色,紧紧攥住赫连稷的后衣角,身子更往男人身后躲了躲。 “打猎可不是靠虚阵假式,但冬日里烧饭沐浴却是每日都要遇到的难处。”赫连稷不以为意地扬扬眉梢,话音中气十足。 “我们狼夷人千百年来就是这样过的,还需一个汉人指挥我们怎么过冬?”那叫赤里木的大汉蔑笑了一声,目光恨不能将赫连稷身后的少年剜出来一般,愈发嚣张地叫嚣:“我知道了,你是听了那汉人小子的!哈哈,是压在身下的时候听来的,还是撞着屁股的时候听来的?” 这话说得太露骨了,话音刚落人群里便也躁动起来,云林秋听得面红耳赤恨不能就地土遁,小手瞬间被赫连稷伸到身后的大手紧紧包覆了起来。 “我们这一部,也跟了我六七年了,谁家都有妻儿老母,做男人的冬日里再在帐中喝酒吃rou,女人们在外头洗菜做饭满手生疮,你们倒也坐得住。” 赫连稷这番话是用狼夷语说的,浅显明白,脸上无甚波澜继续说:“若不是有个‘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世上有种房子,女人们可以在里面烧饭做菜,人人都可以在冬日里沐浴泡澡,造起来不过十天半个月的事,有何理由不在族里建一个?” 云林秋完全听不白,却能瞥见不少族人神情松动了,一人发问便有许多人附和起来。 “行!要我们做什么?” “冬猎前还有一段日子,闲着也是闲着!” ....... 话至如此便是说定了,此时早已是日头偏西挂在了雪山尖上,云林秋没想到赫连稷效率快成这样,这便带人找出早年打井时用的铁锹,人分东西两队,与众狼夷壮汉一齐热火朝天地挖起来。 不料到了日头擦黑的时候,本该在布和过夜的其中一名青年竟骑着马回来了,看众人还在没命地挖地,远远就冲赫连稷喊开了:“今年冷得早,布和的砖窑停工了,就剩几十块,我们也不知道还该不该买,我就先回来问问!” 这名叫那日松的青年汉语意料之外的好,云林秋听到消息立刻愁得脸都皱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赫连稷,生怕对方觉得这一通成了瞎折腾。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几十块远远不够,赫连稷手撑着铲子把停了下来作思索状,就听那日松又说:“还有一个,就算砖厂有砖,但布和太远,我们刚搬上车试了试,发现砖头重难拉得很,就怕把马都跑瘦了也拉不完。” “这砖好烧么,不难的话我们自己烧算了。”赫连稷寒风里赤着上身,一身肌rou汗津津的,同时向两人问道。 云林秋一筹莫展地摇摇头,不料那日松却拍了拍手,无所谓道:“若真打算咱们自己烧,明日我就去把那窑头绑回来,让他帮咱们也搭个砖窑子,替我们烧。” “这怎么成?!” “行,就这么办。” 云林秋与赫连稷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截然不同的反应让那日松顿时爆笑出声。 云林秋脸一阵青一阵白,斜瞅着毫无愧色的赫连稷,赫连稷这才意识到些许不妥,忙改口道:“是请,我们明日请他来。” 那日松在一旁憋的快岔气了。 “真的?”云林秋眯起眼,显然对这伙马匪的秉性十分不信赖。 “真的!”赫连稷大刺刺抹了把汗,立刻高声吩咐,“那日松,明早你就拿着银子去请人,听到了吗?” “诶!”那日松忍笑应和,冲赫连稷扬扬下巴:“那我去了,明天能尽早地’请‘人!” “晚饭也不吃了?”这家伙看起来比自己都急,赫连稷有些诧异地皱了皱眉。 “在布和买了几个rou包子,一路上垫过了。”那日松这就吹了口哨唤来正悠哉吃草的马儿,满面春风地飞身而上,这才道明原委:“他们那边可是房间开足了,人也叫上了,不去睡一晚岂不大亏!” “滚去!”总不过是男人热衷的那些事,赫连稷哈哈大笑,冲人摆了摆手。 天色将晚,众人也撂铲子散了,云林秋被一股长风吹得瑟缩了一下,就被刚拿里衣擦完汗的赫连稷托着屁股抱了起来。 男人铜色的肌肤在寒风中依旧温热,云林秋老实被他抱着,心里一会儿想着这家伙要去“绑”窑头的话,一会儿又想着那日松要回妓馆睡觉那番兴高采烈的话,脸蛋自然看不见笑。 “怎么这一天愁眉不展的,逗也逗不乐。”赫连稷抱了他一会儿见人不吭声,掏出人搁在自己肩头的脸蛋,无奈地问。 云林秋可没脸说自己这是吃醋了,轻捏了他硬梆梆的胳膊一记,转移话题道:“你怎的也不怕冷...” “林秋冷了罢?”赫连稷将人在怀中掂了掂,一只大手盖在他背上要替他挡风似的,笑道:“干了活便热了。” “唔...”云林秋垂下眼睑哼哼了声,重新将脸蛋埋进赫连稷的肩窝里,难得看起来这般乖觉。